说到这里,川工木雕这个名词呼之欲出,我们必须要辨识它的面容,如同在人群中凭着川音,一下子就能扑向我们的老乡。
大圆祥收藏的木雕藏品,几乎均为川工木雕。
中国的木雕艺术除了东阳木雕、乐清黄杨木雕、广东潮州金漆木雕、福建龙眼木雕被称为“中国四大木雕”之外,还有其他10余个流派,各领**,史上留名。
然而巴蜀这一带独有的川工木雕却少有书籍的记载和系统的梳理,给予其名分。它们就像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外界只是隐约耳闻其声名,未必认识其价值!然而低调并不等于低档。恰恰相反,川工木雕的“大刀工”就是一门让人魂不守舍的艺术。
“大刀工”,多飒的名字,像极了流行于巴蜀的那种极端饮食——麻辣火锅,爱恨交织,欲生欲死。它就是巴蜀人所处的天地、所食的餐饮、所拥有的个性共同养育出的艺术胖儿子,粗犷中不失细腻,豪爽中饱含情义。如同巴蜀人待客一样,朋友来了有好酒有花朵有软绵绵的温柔,敌人来了有吼叫有耳光和猎枪,绝不拖泥带水!
川工木雕,尤其是“大刀工”的艺术收藏品在大圆祥比比皆是,琳琅满目。它们的豪气干云,细腻婉约,艳与寂都叹为观止……
“云顶,即三角建筑侧面墙的尖顶梁,云顶的大小决定了房屋的大小……”。“大圆祥”有着到目前为止川渝地区拆卸下来最大的云顶——云顶王。然而它身躯巨大带来的震撼,都不及它上面雕刻艺术的炫目。那是雕刀恰逢木头创造出来的伊甸园、极乐世界:花朵繁茂,枝藤奔放,鸟兽活泼。那些花草的清香,被娇羞的风从几百年前吹过来,流连于我的面容上,连我的面容也变得娇羞起来。
“隔扇雕花门,古代建筑之中的房间门,是房间与房间、房间与庭院区别划分的界限。是中国传统建筑中的装饰构件之一,从民居到皇家宫殿都可以看到的。上面雕刻的图案都是‘图必有意,意必吉祥’。比如蝙蝠、宝瓶其谐音便是福与平安。宝瓶里插着花,寓意为花开富贵。”我们的祖先在表达他们的诉求时,婉转又深邃,感性又艺术。或许觉得只有这样,神灵们听着才顺耳,而不觉得他们过于贪婪。
大圆祥的雕花门大多为空雕,甚至有3层的镂空雕,雕工精湛细腻已到极致。图案的复杂、立体感,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它们让我联想起从16到18世纪一直在欧洲漫步的巴洛克和其继承者洛可可之风,浪漫、亲切、柔性,蹦跶着享乐主义的“凌乱之美”,在运动与变化中把人内心的需求奉为了神明。
木雕工艺门“刘海戏金蟾”中刘海完全就是个调皮的重庆崽儿形象。他回首的动姿,一脸嬉笑的得意,完全是在上演这里乡坝头村民间打打闹闹的情节、娱乐至上的精神。这就是巴蜀人要的大俗。
而“踏雪寻梅”门,雕刻的故事出自明晚期小说家张岱《夜航船》里的记载,说的是孟浩然情怀旷达,常冒雪骑驴寻梅,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孟浩然最终悟了,所寻找的梅未必绽于树枝,或许就是大雪天里自己在沙滩上来来回回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心缝间有花,花便在举手投足间满天盛放。推绎为:心尖上有诗,诗便青翠欲滴……这扇门就是巴蜀人要的大雅。
俗中藏雅,雅中蕴俗,雅俗兼容,巴蜀人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