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收服多国间谍阿梅莱托.韦斯帕
哈尔滨特务机关完全乱成了一团!关东军司令部明令电告新任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于26日抵哈赴任。”然而时间已经到了28日的下午,仍然没有见到土肥原贤工的影子,这能不急坏特务机关的人嘛!作为已经卸任的特务机关长百武晴土中佐更是惶恐不安,于晨时发报请示关东军司令部,询问土肥原贤二的踪迹,中午得到的回电却是土肥原贤二已安抵哈市,并进行工作。”他十分诧异地自问:
“他去什么地方了呢?……”
冬季的太阳是短膂的,下午不到5时就沉到西天下边去了。百武晴土坐在机关长的办公桌前,焦急地听着部属报告有关清本大尉的情况。当他听说出事地点是反吉林军的地盘,日本人无法潜人调查的时候,他气得重拍桌面,暴怒埤命令:
“你立即给我潜人现场,得不到清水大尉的准确消息,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用去了!”土肥原贤二突然出现在机关长办公室的门口,望着既震愕又惊喜的百武晴!中佐,严肃地命令你立即向奉天发报,就说清水大尉和飞机全被反吉林军销毁!”
百武晴土中佐诚惶诚恐地回答了一个“是”字,匆忙离开了机关长的座位,暗自说了一句“不负盛名!”把桌上的电文做了一番交代,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间机关长办公室。
夜幕罩住了大地,土肥原贤二默默地坐在机关长办公室,心事重重地考虑起啥尔滨陷落后的善后工作突然百武晴土捧着一份电文走进熟悉的办公室,惊喜地说:
“机关长!板垣参谋给您发来了急电,上海事变爆发了。”
土肥原贤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夺过电文连看了三遍,激动地大声自语:
“干得好!干得好哇……中国人还没叫烦‘九.一八’
事变,我们又为他们增添了一个‘一.二八’事变!不久,土肥原又收到一份急电,是关东军司令部发来的,有两个内容。第一部分是帝国参谋本部致关东军司令部的密电鉴于北满兵匪蠢动,拟再增加北满兵力的来电,业经总长许可,准予向哈尔滨出兵第二部分是本庄繁司令“决定派遣由谷部少将指摔的步兵约两个大队、炮兵一个中队为基干的部队前往哈尔滨。”但是由于中长铁路方面的阻碍及反吉林军的敌对态度,阻止了长谷部旅团的进驻,加以顾虑苏联出兵,事态颇感复杂,于是,二十八日夜又命令第二师团的主力准备出动。”电文最后是这样写的一切躭绪,只待报吿苏方之态度。”
土肥原贤二双手棒着电文沉默不语,耳边似乎响起了赛大侠的话声两天之内,一定把准确的情报送到特务机关……”他突然把电文掷向桌面,分外焦虑地自语:
“两天过去了,他怎么还没来?……”
“机关长,他是谁啊?”百武晴土小声小气地问。
“噢,噢……”土肥原贤二从沉思中醒来,“他和你没关系,休息去吧。”
百武晴土中佐巴不得离开这间房屋呢!他客套地说了一句您也休息吧!”转身走了出去。可是,命运偏偏要捉弄这位下台的特务机关长,他刚刚走进自己卧室的门口,一个惧怕土肥原贤二的侍卫又把赛大侠引进屋来。无奈,他只好又把赛大侠领到机关长办公室。
土肥原贤二未等赛大侠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
“快告诉我,情报搞到了吗?”
“搞到了!”
快说说,苏联政府对我们出兵哈尔滨,持什么态度?”“不反对!”赛大侠干脆地说。
“具体是怎么说的?”土肥原贤二望着寡言的赛大侠,忙又提廉“是苏联外交部的意见?还是驻哈尔滨总领事个人的意见?再比方说,我们借用中长铁路运输关东军,他们又是什么态度?”
“实打实地说,是苏联外交部的意见。”赛大侠沉吟了一会儿,“据说,苏联外交部已经通知加拉罕大使,只要你们提出借用中长铁路运兵,他们就会答应。”
土肥原贤二欣喜若狂,重拍了一下桌面,吓得百武晴土和赛大俠一激灵,他恶狠狼地命令:
“百武中佐,立即发报奉天,就说苏方理解我们出兵的目的,请广田大使通过外交途径,和加拉罕联系。”
“是!”百武晴土转身走出了机关长办公室。
赛大侠关心的是皇室复位,因而急切想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土肥原贤二望了望郁闷不快的赛大侠,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格外高兴地说:
“宣统皇帝就要复辟登基了。不久,长春就要改为新京,成为满洲帝国的京城。”
“真的?……”赛大侠激动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土肥原贤二深沉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喟叹不已地说:“为了满洲帝国早日诞生,今晚我要设宴,陪着你这位满洲帝国的功臣喝两杯!”
关东军司令部收到土肥原贤二的密电以后,立即通过外交途径,取得了苏联政府的谅解,29日午时!时30分,关东军司令部发布了侵占哈尔滨的命令。
正当土肥原贤二踌躇满志,自我欣赏攻占哈尔滨的成果的时候,那位潜伏在松花江畔的武先生突然送来了信,除去对上任7天、迅见成果表示祝贺以外,还提出要收服意大利大间谍阿梅莱托.韦斯帕。土肥原贤二对信沉思,久久不语。
阿梅莱托.韦斯帕是位为多国服务的大间谍。他辞去张学良的顾问以后,北上哈尔滨,开了一家电影院,以此为手段,掩护自己进行间谍勾当。他久住中国,长年在东北为张氏父子效力,深知帮会、土匪的厉害。正当他寻机打入哈尔滨的黑社会之际,受命北上的赛大侠来到了他的身边。
自然,二人一见如故,友好备至。不久,又应赛大侠之约换了兰谱,结拜为异国的盟兄弟。随着日月的流逝,韦斯帕和苏联驻哈尔滨的总领事馆发生了关系,利用和总领事馆中的一位秘书共同占有玛柳莎之便,向苏方提供日本关东军在满洲地区的动向。有趣的是,最重要的情报,往往都是出自赛大侠之口。同时,他又利用占有玛柳莎之便,把获得的有关苏联政治、经济、军事,以及在满洲的动向等情报,再转卖给西方国家。自以为得计的韦斯帕,他万万不曾想到的是,最笃诚的武林盟兄赛大侠是土肥原贤二安在他身边的钉子;也绝没料到这位洁身自好,为哈尔滨黑社会所敬畏的赛大侠,从他的口中竟然获得了许多有用的情报。事后,有人在评述他们的关系时,曾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盟兄和盟弟,都把对方当成傻瓜,毫无戒备地说着知心话,向对方提供着有用的情报。堪为中外间谍史中的一段趣话。”
关东军迅然攻占哈尔滨的举动震惊了西方,也令阿梅莱托.韦斯帕瞠目。尤其当他获悉土肥原贤二出任哈尔滨特务机关长,并亲自到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交涉出兵之事以后,顿感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伪哈尔滨市政府成立的那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闯进了玛柳莎的房间,就象是一只饿疯了的野狼,强行剥去玛柳莎的衣服,按在**就要求欢。似乎只有这种事,才能把心中的悒郁全部驱走……但是,阿梅莱托.韦斯帕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身下的玛柳莎已经接受指示《查清韦斯帕和土肥原贤二的关系。狡猾的玛柳莎神志清醒,放浪地笑着问:
“亲爱的韦斯帕,我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你听不听?”
阿梅莱托.韦斯帕听身下的玛柳莎说有惊人的消息,把自己调逗女人的一切解数都施展出来,希冀用这种过分的热情,快些融化开玛柳莎冰封的嘴。然而,这位专门派遣到随兴楼作妓女的玛柳莎不为所动,为了测试阿梅莱托.韦斯帕的真实身份,依然用惊人的消息吊胃口。这时,韦斯帕的生理欲望和情拫欲望都达到了顶点,他近似哀求地说:“玛柳莎!在天堂似的境界中,告诉我这个惊人的消息,不更具有戏剧性吗?”
“不!我不喜欢,再说……”玛柳莎又卖了个关子,“这个惊人的消息一出,你对我的热情觥全凉了。”
“不会的,请相信我吧,我会用加倍的热情爱你的。”韦斯帕又献上火辣辣的“不!不……你听了这惊人的消息,保准就没有热情了:玛柳莎感到对方又在加温,企望她说出知道的一切。她为了缠住这位有用的间谍,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随你的便吧,我再也不说了!”
阿梅莱托.韦斯帕听后生理欲望之火熄灭了,窃取情报的欲念主宰了灵魂,他终于退让了,在轻轻地抚爱过对方后说:
“亲爱的,我臣服于你,绝不再勉强你,请你对我这个奴仆下令吧。”
玛柳莎命令韦斯帕穿好衣服,并替自己把衣服穿好,作为粗野占有她的一种报答。接着,又**地说明,如此而为是对韦斯帕的一种考验3如果她说出这个惊人的消息,韦斯帕依然有同床共欢的兴致,说明爱是第一位的;反之,就!正明韦斯帕说过的一切相爱的蜜语,做过的一切亲爱的举动都是虚假的,骗人的。阿梅莱托.韦斯帕挥动了一下右拳,发蜇地说:
“我听了之后,如果对你有丝毫的冷淡,你就再也不要理我!”
玛柳莎主动地扑到韦斯帕的怀抱里,双手勾着脖子亲吻了一下,旋即把那天夜里玛丝洛娃的奇遇说了一遍。阿梅莱托.韦斯帕异常紧张地问:
“这个男人有多大幸数?”
“听玛丝洛娃说,有50来岁的样子。”
“身材有多高?”
“刚到玛丝洛娃的耳根。”玛柳莎有意轻蔑地说,“象这样的男人,我能对付他一打!”
“他有什么特点?”
“特点嘛……”玛柳莎借着思索之际,扫了韦斯帕一眼,“玛丝洛娃说,他的鼻子下边有一撮胡子,别看他是半百之人了,这撮胡子倒挺硬的,她低头一吻,狠狠地扎了她的嘴唇一下。”
阿梅莱托.韦斯帕呆住了,他的眼前渐渐地显现出一副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土肥原贤二的形象。顷刻之间,他想了许多许多。如果玛丝洛娃遇到的真是土肥原贤二,就证明了武林盟兄赛大侠的真实身份一一土肥原贤二派到自己身边的间谍。这太可怕了!当他闪电似地回忆和赛大侠的交往,竞没有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似乎又觉得这种推论太离奇了。然而那天乘汽车夜访赛大侠的来客,又是谁呢?他犹如置身于七里雾中,本来很清楚的事也变得模糊了。最后,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亲自问问他去!”转身就走。
“慢着!”玛柳莎一把拽住了韦斯帕的胳膊,扭动着腰肢,故作生气的样子你怎么食言了?”
“咳!哪还有这种闲情。”阿梅莱托.韦斯帕打掉玛柳莎的手,转身大步走出去。
“没心肝的!”玛柳莎望着韦斯帕的背影,说着伤心的气话。但是,她心里却暗自高兴地说:
“他和土肥原贤二不是一条线的广阿梅莱托.韦斯帕闯进赛大侠的卧室,他一把抓住赛大侠的衣襟,颇动感情地说:
“盟兄!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
“盟弟!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赛大侠一改往日的憨气,乐呵呵地反问。
“我……”阿梅莱托.韦斯帕被问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瞒着你的事情。”
“好吧!”赛大侠叹了口气,“你认为我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就当面说个清楚吧!阿梅莱托.韦斯帕十分清楚,再耍弄什么手段是无济于事了,他开门见山地说罢那夜玛丝洛娃遇到的事后,严肃地质问:
“那个身材矮小的日本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关系!说得再具体一点,和你也是朋友关系什么?和我吗是朋友关系……”
“对!”赛大俠望着惊愕万分的阿梅莱托.韦斯帕,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朋友关系,他怎么会要设宴请你呢?”
“什么?他还要设宴请我?”
“对!就在今天。”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进宴会大厅,不就全明白了嗚赛大侠憨气地笑了。
阿梅莱托.韦期鉑随赛大侠走出兴楼的大门,发现一辆轿车早已停在门前,一位日军曹长匆忙打开车门,一位日军中尉躬身一边,十分客气地示意上车。阿梅莱托.韦斯帕步入汽车,赛大侠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就不奉陪了!”咣当一声关死车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梅莱托.韦斯帕被带进了颇有名气的北满旅馆。他走进一座淡雅的包间,发现土肥原贤二安然坐在一桌酒席的前边。土肥原急忙站起身来,紧握着他的双手,用俄语热情地说:
“久违了!韦斯帕先生。本来,早就想和你叙叙旧,无奈,官身不得自由。”。
阿梅莱托.韦斯帕最为担心的事竟然是事实,叹了口气,操着俄语直截了当地说:
“土肥原先生!您是名符其实的东方劳伦斯,我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应当说,你干得也很不错啊!”土肥原贤二示意两名日军退出,遂和阿梅莱托.韦斯帕分宾主落座,接着又斟满两杯白兰地,自己嫱起面前的一杯韦斯帕先生,我代表帝国政府,代表关东军司令部,感谢你为我提供了那么多重要的情报。”
阿梅莱托.韦斯帕没有端起面前的酒杯。
“韦斯帕先生,端杯吧?”土肥原贤二就象是所有胜利者那样,他的一華一动对失败者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藐视和嘲弄,“不要不好意思嘛,你所提供的情报是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仅仅苏联政府对帝国出兵哈尔滨的态度这一条,就应当向你颁发一枚最大的勋章。来,碰杯!”
阿梅莱托.韦斯帕侬然没有端起面前的酒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土肥原贤二遵从中国的道德规范一一有意演的先礼后兵戏。作为情报战线上的一位失败者,他期望得到的不是美酒,而是想尽快地获悉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再次苦笑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
“土肥原先生,还是把您约见我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吧?”“好,痛快!应当说明的是,方才我说的话全是真意,敬你的这杯酒也是出自真心。”土肥原贤二放下手中的酒杯,满面作出来的笑颜顿收,两只眼睛就象是两把利刃,狠狠地刺在了阿梅莱托.韦斯帕的心尖上。他沉吟片时,继续操着俄语说,“我打算让你为我的情报部门工作。我不是在邀聘你做这件事。我是说,从现在起你就要为日本工作了。这是战争时期,韦斯帕先生,不要存在任何逃之夭夭的想法,否则我们将以逃兵论处,处以极刑。”
阿梅莱托.韦斯帕作为一名为多国服务的间谍,对此并不感到震惊。只要处理巧妙,他还可以多拿到一份津貼,他装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忙于表示自己的意见,继续听土肥原贤二侃侃而谈:
“你的俄语讲得很好,其它语言也不错。我的目标是消灭掉所有不是真心实意地和日本友好的组织和社团。我认为你是最适合做此项工作的人。”
很快,阿梅莱托.韦斯帕就明白了土肥原贤二要他干什么。由于他在满洲居住的俄国人中有许多熟人,而且和苏联政府官员有情报联系,日本需要一些忠实可靠的白俄人,让他们在某些组织和部门做一做名义上的首脑。最后,土肥原贤二就象是对部属交代任务那样,说:
“为了遮盖我们的活动,我们需要俄国人的名字一一当然这些人不一定要有思想……你今后的工作,就是在俄国流亡者组织中挑选这类人物……等你开好了名单,就把沱交给我。”
几经讨价还价,土肥原贤二和阿梅莱托.韦斯帕终于拍板成交。起初,韦斯帕不得不写报告,汇报东北地区的形形色色白俄组织的状况。这些组织中包括流亡者委员会、退伍军人联盟、不动产主协会等等各类团体。当然,他也从土肥原贤二那里得到了很丰厚的待遇。待到第一个白俄难民局成立的那天夜晚,土肥原贤二又把韦斯帕带到了武先生的家里,把韦斯帕的组织关系正式移交给上司武先生。关于这次相见,阿梅莱托.韦斯帕在叛离日本以后所写的〈日本间谍〉一书中有所记载,现摘记有关部分如下:
我在这个很了不起人物手下工作期间,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真正身份。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典礼、任何宴会或任何人家里遇到过他。经常有一架飞机供他使用。在作秘密旅行时,他乘坐私人汽车去搭乘飞机……会讲英语在日本人中是罕见的,而他讲的英语几乎是无疵可找的,因此我相信他一定在国外住过很久……我几乎能记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给你这些指示,我也给北满日本谍报组织的所有其他头头们说过。我是唯一能对你发号施令的人,你除了对我之外不必向任何人报告……我们的谍报组织不能象一条链条那样,一环扣一环,而必须是一连串的点,彼此工作协调但不发生任何直接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