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一家到达上海之后,立刻叫车赶往位于重庆路的公馆。从车站到家这一路上,娄丽琴一直对张啸林感慨,这上海的楼房可真洋气,女人身上的衣服真漂亮。张啸林炫耀似的表示,到家之后就带她逛商场买衣服。进家门之后,娄丽琴才信了丈夫的话,自己到上海来真的是享福来了。她没有休息,而是立刻以女主人的身份开始安排房间,整理家里摆设。
当天晚上,黄金荣便派人安排他们夫妻两个过府吃饭。娄丽琴早听自己丈夫讲过黄金荣的事情,巴不得早点见到这个比丈夫还厉害的男人,于是,立刻去挑衣服化妆。两人拿上从杭州带过来的丝绸和一大包上等烟土去黄公馆拜会。见面之后,阿桂姐很客气地收下礼物,而黄金荣从一开始眼睛就在娄丽琴的身上打转,也可以说是欣赏。娄丽琴从进来就看出对面那个麻脸男人的意思,但是她表现得非常镇静大方,对付男人和吸引男人的方法她从十六岁就知道怎么运用。
所以,这一顿饭吃下来,桌上的气氛非常奇怪。张啸林不时地看着黄金荣盯着自己老婆的眼神,又看到阿桂姐那张发黑的脸。而娄丽琴一直面带微笑,保持基本的礼节和态度。吃过饭之后,两个人急忙告辞了。
从黄公馆回来之后,娄丽琴非常生气这一晚上受到的侮辱,张啸林又何尝能高兴呢?晚上躺在**,他开始胡思乱想,想自己该怎么努力,才能把黄金荣弄下来。第二天,张啸林起得很晚,发现娄丽琴已经在下人的陪伴下逛街去了,而翁左青和陈效岐已经开始熟悉他们的业务了。他这边刚打算去喝茶,那边有人来报,黄金荣召见。
张啸林不知道这次是为了分派任务,还是为了自己老婆。果然,一见面黄金荣就笑呵呵地对他说:“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睡就是不一样啊,派人找你三趟都说在睡觉。这回带着一家子来上海,你更应该努力赚钱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打算?”
张啸林听这话,知道黄金荣能给他一条路,于是回答:“还没有想好,今天正打算来找找师傅。”
“那我给你指条路吧,这边正好有个大买卖。”黄金荣进入正题,“你负责的那块地面上有家旅馆,最近那老板死了,只剩下老板娘苦撑。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个旅馆弄到手吧,就当师傅送给你们夫妻的见面礼。”
“送给我们夫妻?其实是送给娄丽琴的吧。”张啸林在心里暗暗骂着,反正想开了,先把自己老婆的事情放在一边。
果然,张啸林在自己的地面上找到了那家旅馆,隐约见到老板娘模样的年轻女人,果然很漂亮。张啸林心生一计,一天之后,几个流氓拉住旅馆前台的账房先生闹事。老板娘立刻出来说好话,谁知道那伙流氓看见老板娘,都冲了过去,又是摸又是捏地占便宜。正闹做一团的时候,张啸林从门口下了黄包车,见状立刻大吼一声:“都在这瞎胡闹什么呢?”
几个流氓一看见是张大帅,唯唯诺诺地停下动作,都跑了出去。张啸林英雄救美之后,开始慢腾腾地整理衣服,准备上车。不出所料,身后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张先生,谢谢你。方便的话,请到我这用个茶吧。”
张啸林正等着这句话,转身往旅馆里走。离近了看,发现这老板娘真是一派风流姿态。相貌身材皆是上等,最主要的是上身衣服有意无意地散开几个扣子,带着一股挑逗之心。张啸林觉得这回算是赚到了,急忙客气道:“举手之劳,不用费心了。”说罢又要上车,却被刚刚被欺负的账房先生拦下了。
“先生慢走,小的还没好好感谢先生呢。这家小店老板姓万,前两天刚过世。请先生赏脸,过去喝杯茶休息一会儿。”说着,账房先生掏出两块大洋扔给黄包车夫,拉着张啸林进了旅馆。
张啸林心里清楚,这账房先生是老板娘指使的,也不拆穿,顺水推舟地进了屋子。账房先生沏茶,老板娘陪坐,嘴上再三感谢张啸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他的方向倾斜。等茶过来之后,她更是走到张啸林面前,半露酥胸为他倒茶。透过散开的衣领,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细白的嫩肉。
张啸林连连客气,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老板娘的胸脯。女人看差不多上钩了,于是楚楚可怜地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说:“我男人死得早,自从他死了之后,我一个妇道人家,每天守着这家店,真是难过啊。起早贪黑迎来送往,还经常遇到流氓敲竹杠。我以前舒服日子过惯了,哪会应付这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说来,我的命真是苦啊。”
“万嫂嫂节哀,日子总要向前看的。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还有没有什么人?”张啸林其实早就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但还是假装问道。
“我本是杭州人,跟着丈夫到上海来讨生活。”
“真是凑巧,我们是同乡。我也是杭州人,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那妇人一听这话,立刻收起眼泪,发出邀请:“既然是同乡,以后张先生看在同乡的分上,多到我这店里来坐一坐。我斗胆高攀,认你做我表哥,有个表哥当靠山,以后也就没人敢再欺负我了。不知,张先生同不同意?”
张啸林对面前这个女人心生保护欲望,立刻同意下来。这之后,他便成了旅馆常客,经常过来喝喝茶,陪老板娘聊聊天。那些闹事的小混混真的不敢再来,没事借故占便宜的巡警也没再来过。那老板娘本来就对张啸林有意思,现在为了报答,立刻贴进他的怀里。没过多久,他就搬进旅馆老板娘的房间里住了。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之后,张啸林开始对这女人厌烦起来。虽然她比娄丽琴温柔,但是温柔过了,就是难缠。张啸林立刻交代人买了张船票,给女人准备好生活费,打发回杭州老家了。
至此,这家店改名“小花园旅馆”,正式归张啸林所有。有了店面,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经营,张啸林在上海几家比较知名的旅店会所之类的地方考察一圈发现,单纯做旅店生意根本不挣钱。于是,他取出所有积蓄把小花园旅馆从里到外装修一番,室内设有餐厅、棋牌室、烟室、舞厅等等热门的娱乐设施。这里也不再做单纯的住宿之地,而是渐渐地演变成妓院和烟馆,但是有旅馆做幌子,挣得暴利,无需缴税也没人来查。在这家旅馆之内,还有一间密室,除了张啸林和极少数几个黑道头目,很少有人能进。这也是黄金荣让他弄到旅馆的目的,因为这是租界三不管的地方,做黑道生意非常方便。
旅馆开张的时候,黄金荣亲自捧场,看到里面的装饰,也不得不称赞张啸林。一楼一侧餐厅的装修都是欧洲最流行的样式,另一侧的舞池也是请旁边英领事馆的设计师所设计。来到楼上,一头的灯光非常暗淡,正适合供嫖娼所用。
黄金荣专门关照张啸林,这里的妓女一定要从外地挑选干净的,因为租界妓女身上大多有病。除了嫖娼场所,还有个隐秘场所就是大烟室,地方选在旅馆后院的平房里,四周种植了许多植物,地方淡雅幽静,并且每个室都配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和妓女。总之,这个旅馆是做上等人生意的,只要提供好的服务,自然财源滚滚来。
杜月笙和马祥生等人在开张那天也过来了,专门帮张啸林招呼客人。杜月笙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也不得不感慨:“张大哥,你果然厉害,搞出这么多名堂。而且你这老板一当,立刻就是上等人了。”杜月笙在感慨的时候,也想到自己,唯一差的就是学识。
等到客人都安排了之后,张啸林还不忘挑几个漂亮的姑娘安排给帮忙的兄弟。这中间,有个重要人物叫谢葆生,是杜月笙派到英租界探到沈杏山的内部帮助抢土的。杜月笙事先和张啸林打过招呼,两人也正打算利用此人,对付沈杏山。
张啸林亲自招待谢葆生:“兄弟,给你留个原装货,刚从苏州过来的,够意思吧?”
谢葆生这人十分好色,一听苏州来的黄花闺女,眼睛都笑没了。几个人先去赌牌,只半宿工夫谢葆生赢了几千块,当然这也是提前安排好的。赢够了钱,他哼着小曲去睡觉了。第二天早晨,谢葆生舒舒服服地向杜月笙和张啸林表忠心,这个人算是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