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啸林回到上海没多久,就和旅馆老板娘搞在一起,后来又因为开旅馆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老婆和孩子根本无暇顾及。娄丽琴最初知道他身边有女人的时候,又吵又闹,甚至还动起手来。但是,张啸林已经不是杭州城的张啸林,也不再惧怕老婆,还手打了娄丽琴两巴掌。之后,带着衣服直接住进旅馆,几个月也不回家一趟。地盘上的事情交给陈效岐和翁左青,有事情小旅馆商量。
娄丽琴在家赌气几天,忽然觉得很不值。心想:上海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好好享受,何必和他怄气呢。于是,她开始拿着张啸林的钱去挥霍,身上的衣服越穿越时髦,吃得东西越来越新鲜。她所住的地方是富人区,自从和周围的阔太太们熟络起来之后,每天靠打牌逛街抽烟,日子过得自在,根本不搭理老公。
黄金荣自从上次看到张啸林的老婆娄丽琴之后,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但是碍于他老婆的威力,不敢随便让张啸林带她过来。每次去旅馆,又找不到这个老板娘的身影。一段时间过来,已经快害了相思病。每每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想到娄丽琴婀娜的身材。明明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媳妇,看人的眼神比那些见惯世面的上海名媛还高贵。终于有一天,黄金荣忍不住来到张府。
娄丽琴正在烟室里抽烟,一听说黄金荣过来立刻慌了神。第一次见面,黄金荣露骨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娄丽琴起初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黄金荣这种上海滩大亨,多少女人都高攀不上,他偏偏看上自己;害怕的是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不容随便乱来。尤其,张啸林专门提醒过她,在黄家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是阿桂姐,宁可得罪黄金荣,不能得罪阿桂姐。尤其,女人最容易吃醋,吃起醋来可以不管不顾。从这之后,她很少去黄公馆,即使去了也尽量小心,处处躲着黄金荣。
思考再三,出于礼貌,这客人还是要见的。于是,娄丽琴专门上楼换件高领的衣服,又重新盘上头发,往身上喷点昨天新买的玫瑰味香水,才出来招待客人。黄金荣见她出来,两个眼睛立刻直勾勾地盯住不放。
“师傅,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啸林还在旅馆。”娄丽琴也跟着张啸林喊师傅,同时也为了提醒黄金荣自己是他的小辈。
“我不是找啸林,刚才出去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你。在上海还待得习惯吗?”
“这里新鲜玩意这么多,日子自然过得舒服。”
“这房子自从装修好,我还没来看过,今天刚好过来,顺便参观一下吧。”黄金荣明显没话找话,不想走。娄丽琴的烟瘾还没过,也不好意思送客,只能带着黄金荣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参观。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黄金荣不时地往前凑,想要和那个散发着花香的女人有近距离的接触,但是都被娄丽琴给绕开了。有时,被掐了一把,碰了一下,她也当没事人一样。就这样,最后走到里间的卧室,娄丽琴知道,这要打开门,黄金荣肯定不会放过他。虽然老公对自己不仁,但自己最基本的廉耻心还是有的。于是,她心生一计,回头说道:“哎呀,师傅,阿桂姐今天在家吗?”
听到“阿桂姐”三个字,立刻打消了黄金荣一半的欲望,于是有些生气地问道:“你问她做什么?走的时候好像看见她出去了,大概和朋友去打牌了。”
“没什么,阿桂姐说今天要过来看看我领的小孩。晚上要准备晚饭的,不知道阿桂姐口味偏轻还是偏重,您晚上也留下来吃饭吧。”娄丽琴似是无意地说着话,把最后一间卧室的门打开。
黄金荣已经完全没了胃口,生怕老婆把自己堵到门口。到时候,即使什么都没做,也说不清了。于是,急忙推脱自己还有事情,告辞出门了。
当天晚上,张啸林难得从旅馆回家了,一家人安安稳稳地吃顿饭。夫妻两个进房间之后,娄丽琴把白天师傅到访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还添油加醋地把最后急中生智的部分描述一遍。张啸林没想到娄丽琴比自己想的要忠贞,再想想自己从回上海之后就一直冷落她,心生愧疚之情,把老婆紧紧搂在怀里。
娄丽琴一把推开他的胳膊,说道:“说正经的,以前还不相信一个男人怕老婆怕这样。今天才发现,我提到阿桂姐的时候,黄金荣的脸都白了。如果我们想找这个靠山,不如直接从阿桂姐那儿下手。”
“阿桂姐现在最信任的是杜月笙,我一个爷们儿不可能天天跑去巴结师娘去吧。”张啸林一直对杜月笙是巴结到阿桂姐才爬上来这件事情很不屑,想自己堂堂男子汉,不会去靠讨好女人往上爬。
“当然是我去办这件事情,两个女人之间话题比较多。再说,我去多多巴结阿桂姐,黄金荣也能收敛点。”娄丽琴没好气地回答。
张啸林忽然觉得把娄丽琴带到上海是个明智之举,以后应该多回家和补偿一下自己的老婆。从那之后,娄丽琴果然三天两头往黄公馆跑,每次都给阿桂姐带点她喜欢的东西。两个人女人偶尔一起聊聊家常,说些琐碎的事情。黄金荣天天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又不能下口,恨得他以后但凡娄丽琴出现,就会立刻出门找乐子。拉到阿桂姐这条线,张啸林就能随时知道黄公馆的动态,知道阿桂姐下一步的打算。
由于小花园旅馆生意越做越大,陈效岐和翁左青也被调到旅馆帮忙。但是,这旅馆内的生意太多,两个人根本不够用,外人又不放心。思来想去,张啸林想到一个人,上次回杭州走得匆忙,偏偏把他给忘了。这个人就是对张啸林忠心耿耿,一直跟着他在杭州打天下的李弥子。他对张啸林有救命之恩,人讲义气,办事又周全细致。张啸林急忙给杭州发电报,几天之后,李弥子到达上海,成为小花园旅馆的助理老板。至此,整个小花园旅馆的管理者几乎都是张啸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