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可以大量超发,其他货币包括人民币等就不行。美元超发不会在美国国内引发通货膨胀,只会把战火烧遍全球。不要不服气,这是美元在全球的货币霸主地位所决定了的。
货币超量发行引发通货膨胀,这一规律不仅适用于国内,也适用于全球。也就是说,我国国内通货膨胀的主要原因虽然在于人民币发行过多、过滥,但同时也与国际货币的超量发行有密切关系。
当然,这些国际货币主要是指与我国人民币可以自由兑换的国外货币,尤其是美元、欧元、日元等。美元作为全球主要流通货币,对我国国内通货膨胀所起的推动作用尤其明显。
气象学上有一种蝴蝶效应的说法。说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就会在两个星期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发生一场龙卷风。
意思是说,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这只蝴蝶扇动翅膀会导致其身边空气发生变化,其产生的微弱气流会引起四周空气产生相应变化,从而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在其它系统引起极大变化。
蝴蝶效应在金融学上更明显。尤其是当这只蝴蝶是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时,那么它在美国轻轻扇动翅膀,就一定会影响我国的人民币汇率和通货膨胀。
也就是说,如果美国联邦储委员会要出面购买美国国债,那么它投放出去的美元就必定会用在美国人身上;不过,它最终影响并且影响最大的却不是美国,而是其它国家包括我国的物价和通货膨胀。
美元超量发行会推动全球通货膨胀
首先应当承认,美元之所以会通行全球,是因为它的信用可靠。虽然从长期来看,美元的超量发行也会动摇它的信用基础,但在短期内这种效果不明显。所以,美元至少在短期内还是“可以”超量发行的。
相比而言,1994年巴西的通货膨胀率曾经高达20倍,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中泰国货币泰铢一年间就贬值60%以上,这样的货币就毫无信用可言了。可以说既没有国内信用,也谈不上国际信用。所以,这些国家的居民也大多会选择美元来保存和流通。随着我国国力的增强,人民币在全球的流通范围也越来越大,如越南、缅甸、俄罗斯、香港、台湾等开始越来越把人民币作为流通货币了。然而,任何一种货币的这种硬通货功能都是相对的;与此同时,一国货币在全球更大范围内流动也并不见得就全是好事,美元除外。关于这一点,本书后面另有叙述。
放眼全球,为什么全球各国普遍存在着通货膨胀呢?其中的原因太复杂,例如主观上可能是政府想利用这种“适度”通货膨胀收敛社会财富;客观上,各国尤其是新兴市场国家由于市场化改革范围扩大等原因,会不断有新的资源进入商品化领域(例如我国的医疗、教育、养老保险需要个人负担的部分越来越多,实际上就需要政府发行更多货币与之相匹配),所以政府需要把广义货币供应量适当高于经济增长速度。
美国和日本一直以来也是实行的货币“量化宽松”政策,直到现在依然如此,这就为全球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创造了条件。尤其是在受全球金融危机冲击后,各国竞相推出经济刺激政策,一些没有受到金融危机正面冲击的国家(主要是新兴经济体国家),在这其中最先实现了经济复苏。这些新兴国家发展经济急需各种资源,于是你买我也买,从而很快就拉动了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
所以,从国际上来看也是如此。各国竞相超量发行货币,就像各国都在用水龙头往这全球经济的这只大水缸里注水,全球范围内的通货膨胀就这样形成了。俗话说“大河有水小河满”,这又势必会冲击全球各国包括我国的物价稳定。从这个角度看,我国的通货膨胀就与此有关。
但显而易见的是,面对全球性通货膨胀,这些新兴经济体国家在经济最先复苏后,也会最先进入政策紧缩期的。不过这时候它们仍然会遭遇国际宽松的货币政策,从而半途而废。其中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国家正在大张旗鼓地推行货币宽松政策,令其他国家苦不堪言。
所以读者能看到,从全球范围看,2011年的情形是,全球新兴经济体国家都面临着通货膨胀压力、经济发达国家则普遍面临着通货紧缩压力,但从未来来看,全球各国都面临着通货膨胀压力。以我国为例,2011年的通货膨胀压力就比较明显,并且至少会持续到2012年。
即使在美国,也是可以通过通胀保值债券的负利率来判断市场对未来通货膨胀预期的。通胀保值债券的利率水平是根据上一年CPI数据进行调整的,所以能够应付通货膨胀。通胀保值债券的负利率表明,这种债券在市场上非常受欢迎,预示着未来美国的通货膨胀率将上升。要知道,美国的通货膨胀率一直以来非常低,而即使就是这样,也有着很高的通货膨胀预期,就不用说其他国家的通货膨胀预期会有多么高了[注释1]。
举个例子来说。美国在这次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大搞、特搞那些金融创新,就已经在美国乃至全球助长了太多的资产泡沫。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是,经过这样的“金融创新”后,全球范围内的美元纸币得以迅速增长,大大超出财富能力。而这时候金融危机突然到来,就使得其原本具有相当购买力的美元也不得不成为不良资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可以说各国都慌了手脚。最典型的是,这场金融危机本来是可以通过让金融机构、大企业倒闭来解决货币泛滥的,可是全球各国并没有采取这种硬着陆方式,相反却还在不断注资,这样就使得本来应该失去的债务关系重新得到了激活。
其最终结果是,2008年以前创造的大量货币并没有得到消化、减少。也就是说,市场上的货币流动性泛滥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解决。
不用说,接下来包括美国在内的全球各国连续实行的宽松货币政策,就必定会使得公众对钞票不再信任了。因为无论什么样的钞票,包括全球三大货币美元、欧元、日元都是纸钞,根本没有含金量,真正可靠的投资对象还是农产品、铁矿石、大宗商品。
当公众都达成这样的共识时,可想而知,物价为什么就不上涨得这么快了——首先是上游资源价格上涨,然后是带动下游投资环境(企业成本)、消费环境(商品和服务)价格一齐上涨。
所以说,只要美国不放弃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全球各国的通货膨胀就不可能彻底安顿下来;相反,只有当欧美、日本等国提高利率水平,减缓热钱涌入新兴市场国家的发展趋势,使得这些国家的生产成本稳定、企业利润有保证,才会停止竞相加价所导致的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并带动全球经济转向复苏。
[注释1]鲁政委:《经济复苏后和货币超发招致通胀》,2010年11月22日理财周刊。
美元超量发行不会引发美国通货膨胀
众所周知,美元是美国的本位币,也是全球本位币。在美国实行大规模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美元不断贬值的情况下,全球新兴经济体国家未来最大的风险就是资产泡沫化。这种资产泡沫化风险不仅仅是资产泡沫化自身,最大的特点还是使得新兴经济体国家无法确认资产泡沫化水平究竟有多高,所以很难采取前瞻性措施,很容易出现政策失误。
例如,2008年10月3日美国推出第一波总额7千亿美元的金融救援方案;时隔两年后的2010年11月3日,又推出第二波总额6千亿美元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放风说,今后不排除继续实施宽松财政政策。所以,谁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美国是不是会继续推出第三波、第n波这样的政策,以及规模有多大。
无论这两项举措名称有什么不同,其实质都一样,就是美国政府在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大量印制美元、在全球资产市场上注水,通过美元汇率的走低把所有国家都逼上梁山,而它自己却可以高枕无忧。
接下来看,为什么美国超量发行货币会导致其它国家通货膨胀、美国自己却可以安然无恙呢?原因主要两条:一是在通货膨胀预期下,这些超量发行的美元必将投入大宗商品市场、推高大宗商品价格,使得其他各国进口原材料的成本大幅度上升,从而产生输入型通货膨胀;二是美元超量发行后必然需要从其它国家进口商品,从而把这些美元输入到其他国家里去。而这时候虽然美国输出的还是美元,但这些美元的实际购买力已经下降,从而导致美国进口商品的实际价格也相应降低,这样从美国来看就是在拉低美国国内的物价水平[注释1]。
当然,与此同时,美国超量发行美元并没有推高美国物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超量发行的美元几乎全都用在了美国民众身上如医疗改革、对失业者的救济等。从数额看,美国仅仅对失业者的救济就在第一波7000亿美元金融救援方案中拨出3600亿,第二波总额6000亿美元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更是基本上都是用在民生投入方面的。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看到,美国根本不惧怕超量发行美元、而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其它国家担心美国实行宽松货币政策的原因所在。因为美元发行得越多,中国出口到美国乃至全球各地用美元结算的出口商品价格就越低,换回来的美元购买力大大下降,通货膨胀就居高不下。这时候从人民币汇率看,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虽然升值了、可是在国内却贬值了。这就是畸形出口战略导致的必然结果。
回到前面所说的蝴蝶效应上来。如果美国超量发行美元,我国人民币的超量发行并不严重,这种蝴蝶效应是有限的;可是如果人民币超量发行严重,这时候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这只蝴蝶在那里扇动翅膀,就可能会给我国带来龙卷风。
从上看出,美国超量发行美元不但不会推动美国国内通货膨胀,而且可以说一箭双雕,可以有力打击其他国家的经济。归根到底,这是由美元在全球的货币霸主地位决定的,这种地位至少短期内还撼动不了。
所以说,在这样的宏观背景下,国际货币泛滥成灾,单靠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来抵御“洪水侵袭”都很难奏效。即使通过治理整顿、在国内实施货币紧缩政策,也难保不会被交织在一起的国内资产泡沫化压力和国际输入型通货膨胀压力扼杀在萌芽状态。
蝴蝶效应告诉我们,当人民币的大量超发与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宽松货币政策融合在一起,尤其是当大量超发的人民币主要投向基本建设时,就必然会带动资产价格快速上升、资产泡沫快速凝聚,并吸引更多热钱飞蛾扑火,通货膨胀就这样上去了。
[注释1]时寒冰:《美联储印钞,中国物价为何上涨》,2010年11月25日上海证券报。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