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军难挡中流击水情 (2)(1 / 1)

这一次,徐涛决定动员到清华大学的游泳池去,开始有点勉强,谁知徐涛来了几句多余的话,反倒使来了情绪。

徐涛俨然一个国家一级教练似的对说:“主席,您用不着怕。出不了事,有我保护呢!”

“好大的口气。”瞪大了双眼,有意凑近把徐涛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保护我?”

“是呀!”徐涛胸脯一挺,“主席,这不是吹的,论其他我一辈子也没有您那几下,要说游泳,我……”他大概想说:“我还是比您强一点。”但究竟没说出来,只是笑着说:“我还是可以的。”

徐涛呀徐涛,你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在一旁直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跺脚,可他根本不往我这边看,一个劲地在面前炫耀。

“要是出了事呢?”瞧,这个,也还在装着一本正经地逗徐涛哩!

“我救您。”徐涛拍起了胸脯,“您那些卫士都是旱鸭子,在水里我一个顶他们几个!您只管放心,甭怕!”

“哎哟徐涛呀徐涛,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你还有这个本事呀?”

的这话分明是在取笑他,徐涛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口里还在夸海口呢:“您没有游过泳,自然就不知道我了!”

我在一旁都快笑疼了肚皮。

“好,马上就走!”也像是被徐涛的“大将风度”给感染了,大手一挥,我们便直奔清华。

“主席,不用紧张,到水里最主要的是放松,就像您常说的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一样,水也是纸老虎。您尽管踩在它的脖子上!”徐涛一边扶着,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地“安慰”呢!

再瞧瞧,那一本正经的样。看看正要下水的他俩,我实在快要笑出声来了。

“来来,主席,咱们在这边游。”徐涛扶着走在浅水区。却在有意给他捣乱,双脚直往深水区走。

“哎哎,不行不行,不要往那边走,那边水深。”徐涛紧张起来了。

“怕什么!有你保护我呢!”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这这……”徐涛的手抓不住了,他着急了。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那魁梧的身子,突然向前俯下扎进了水中……

“主席——!”徐涛一声惊叫,吓得傻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这时,早已滑出几丈远的,轻松自如地将双臂向头顶一划,身子平展地躺在了池面上,然后朝吓得脸色变青的医生招呼道:“喂,徐涛,还不快来‘保护’我呀!”

徐涛的神色一定,终于从愣怔中反应了过来,惊喜地大声喊起来:“主席,您会游泳呀!”

“你第一次看游泳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早听传说有关游泳的轶事,我们希望卫士长能细细谈谈。

“第一次——大概是1953年。”李银桥回忆说。

“解放战争时期都在黄土高原和冀晋山区,见不着河,而且每天生活紧张,也没有提起过要游泳。只在他擦澡时跟我唠叨说他年轻时常游湘江。他总嫌洗澡的水太少,不太过瘾。那时,我便知道是会游泳的。他问我会不会,我笑笑摇摇头。

“‘噢,原来也是个旱鸭子!’便给我讲开了游泳的好处。什么游泳能接触大自然呀,男女老少皆宜呀,是全身的运动,对心脏和胸肺有特别好处。最好的一点是,游泳时可以什么都不想,这一点吃安眠药都做不到,因为在水里一想事就往下沉,就会喝凉水。在水里,你就得老老实实,啥事扔到脑后边,要不龙王爷就会灌你一肚子水,让你吃不了揣着往下沉哟!每当谈起游泳,看得出他的情绪特别兴奋。

“在延安,在西柏坡,我几次希望能找到一条河,让到那里痛痛快快地游上一阵子,可总是失望。在解放战争中我跟随的三年中,除了见过令人心惊胆战的黄河外,没见过什么像样的河,因此,也没有游上一次泳。一些包括自认为对秉性、爱好了如指掌的警卫局的领导、医师、护士、秘书,都不知道还会游泳哩!

“这时,池上池中,我、和其他随行人员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那欢笑声把徐涛给窘死了。他挥开双手,使劲地往我身上打水:‘好呀,银桥,你这小子不告诉我!’

“我和又大笑一阵。‘银桥是听我的,你别想收买他。’在水中说。

“毕竟,徐涛窘归窘,但他还是胜利者,因为他搬动了游泳,而且是一生最喜欢的运动。他一个猛子扎到身边,不好意思地说:‘主席,我向您辞职,我这个‘教练’不当了。’

“‘莫要辞!莫要辞!你的游泳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么!’很开心地在水中摇起头。

“这一天,极为高兴,而且回到中南海后,没几分钟便睡觉了,一睡睡了六七个小时。从那时起,我才真正知道为什么喜欢游泳,有时他太忙拉不动时,便故意说是让他教我们。一听这,就把手中的笔一放,说:‘行,发挥发挥我的特长,别让徐涛一个人把教练的美差独霸了!’

“第一次到北戴河是1954年的初夏,住在一号浴场。这个浴场是北戴河海滩中最好的地段,是每年夏天中央机关的办公地方。在这里一住下,中央的其他负责同志便相继集中到这里来。我们卫士班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外,也将全部随从。除此,还有及中央其他领导的警卫人员、部队及公安人员。当时住的是一号浴场的一片小叶杨树林中的一栋小平房。小平房有十几间房,住东屋,他喜欢住东房,在中南海的菊香书屋也是,到外地巡视也不例外。”

“泽东泽东,不知与此是否有关?”我们提了个幼稚而有趣的问题,卫士长笑笑说:“不得而知。”

在北戴河除了召开中央一些重要会议外,大多数时间是写文章、看书。这个时候除了、朱德、周恩来三人外,其他人一律不见。每年这段时间,卫士们总的感觉是工作精力集中、休息时间最好的日子,养心和动脑在这里能得到最佳协调。这是因为有一个特殊的东西在起作用,那就是海水。一般情况下,每天都要游泳,有时上下午都要游,每次为一两个小时,长时也有三四个小时。

海,是个值得眷恋的美女。温顺时,轻轻地抚摸它,便会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当你投入它的怀抱时,更会感到无比的柔情。然而,海又变化无常,说翻脸就翻脸,特别是在台风的助力下,更是肆无忌惮。爱海,爱平静温顺时的大海,但他更爱发脾气时的大海,这大概与他性格有关:在遇到对手和敌人时,他总是精力非常充沛,智谋高度发挥,勇气冲霄汉。

北戴河是海域区,因此会经常刮台风。那台风一起,大地久积的暑气会一扫而光,太阳神给地球带来的光明同样被卷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团团黑云。此刻,你再看一看海面上,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到海滩上,就只要在屋里,就会听到呼号一般的狂风,咆哮的海浪把海滩拍击得仿佛大地都在颤抖,雷电交加的天公,挟着黑桃一般的暴雨点,犹如马蹄在你的屋顶奔驰。

“走,银桥,我们游海去!”这天,卫士长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屋外刮个不停的风和下个不止的雨时,突然听身后一声叫嚷。

“什么?主席您说什么?”卫士长大吃一惊,好像听错了。

“下海,我们下海去游泳!”这是的声音。此时,只见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奋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李银桥的眼珠子一下发直了,两条腿像被什么猛地一击,“噌”地蹿到跟前。“您……您说去游海?这……这个时候……”李银桥像有口吃似的说着。

居然拍拍这位丢了魂似的卫士长的肩膀,轻松自如地点点头。“是啊,游海去!这时候去游海最有意思了,走,银桥,准备准备就跟我走!”

“不行,绝对不行!”不知李银桥哪来的胆量,他像一头雄狮,张开双臂,跳到面前,大声说道:“我决不允许您去!”

——“你是卫士长,的安全,你要对党、对全国人民负责!”这是周恩来的声音。

——“就是自己死一百次,也绝不能让主席有半次的危险!”这是中央常委们的话。

——“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们一分一秒也不许离开主席。要看紧,要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保护他,绝不许他下海!”这是公安部长罗瑞卿的话。

此刻,李银桥耳边响起的净是这样的声音。

一愣,他眼睁睁地看着卫士长,看了很长时间,两人默默地对峙了数十分钟。

李银桥紧张得粗气大喘,胸脯像鼓风机一般掀着。

双手叉腰,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只要他再上前一步,我就喊!李银桥已经想好了。但最终他没有喊——无可奈何地将双手从腰际放了下来。

李银桥顿时两腿像散了架似的差点摔在地上。

“我是有这个权力和本事的,这是党中央、全国人民给的。对来说,作为领袖他一生中失去了许许多多常人应有的东西。他的一言一行,常常受到节制和限制。尤其是建国后,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丧失了行动的自由。没有警卫部门批准,他是出不了中南海的,也出不了自己的家门。只要我一声令下,卫士们便会在他面前筑起一道‘长城’,无论怎样的焦急、烦躁,甚至发脾气、骂人,都无济于事。人民和党需要我和卫士们在这个时候必须这样做。”李银桥坚定地这样对我们说。

“这一场台风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终于好了许多,太阳也出来了。可是,我们全体卫士的心反倒更紧张起来。”李银桥继续回忆道,“因为海面上的风至少还有七八级。俗话说:无风三尺浪。这七八级风,大海上的浪就甭说有多凶了。还有一点我们卫士们是清楚的:只要一见有阳光,那想游泳的情绪就更得花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挡得住。”

李银桥和卫士们刚刚还在念叨老人家的脾气,偏偏就来了情绪,上午十点来钟,从案头站起身,做了个扩胸动作,对值班的卫士说:“告诉卫士长,我要游泳去了!”

值班卫士一听,吓得拔腿就往李银桥的值班室跑。“报告卫……卫士长,他又要去游……游海了!”

“走,全体跟我走!”李银桥一挥手,卫士们呼地来到办公室,并且摆开了一道“长城”。

李银桥怕自己嘴笨,说服不了,便搬来的保健医生徐涛。

徐涛是喝过大学堂墨水的知识分子,比起卫士们自然多不少词,再说保证身体健康也是他的职责。

“主席,这种天气游泳我也不会同意!”徐涛说。

“为什么?”在卫士面前左右踱步的,是一向很听徐医生话的,这回他似乎一反往常,听徐涛这么一说,他马上站住了脚,转头就问。

“第一,”徐医生扳起手指讲了起来,“台风刚刮过,此时的水温比平常要降低三至四度,有时甚至更低,所以此时不适合游泳。第二,海面上呈七八级大风,其浪涛的巅谷之间落差大于两米之多,超过了人的高度,这对游泳者会造成生命危险。”

“那么第三条呢?”有些烦躁了,因为医生讲的这两条似乎有一定科学道理,伟人无法批驳。

“第三,”徐医生继续说着——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说这条,“第三,一场大风暴雨过去,海浪使沙滩堆积了许多贝壳,海滩便不平了,容易扎脚绊脚。前几天,李维汉就是因为这样绊了一跤,才摔断了腿。那天还是风平浪静的好天气呢!”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一下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盯着徐涛。“李维汉!他那点水性能同我比?再说,难道他摔断了腿我也就要摔断腿了吗?你这么说,我今天是非游不可了!”

脸色倏变,那架势是非要同大海较量不可,他那魁梧的身躯,在一双咄咄逼人的目光推动下,直向卫士们筑起的“长城”走去。“长城”慌了、颤抖了。“下去!”的声音并不大,但“长城”立即土崩瓦解。

一旦认真起来,事情就无法再挽回了,别无选择,李银桥朝卫士们大声下达命令:“一分钟准备,马上跟主席下海。”

卫士们像没了头的苍蝇,慌成一片。当他们一旦反应过来,又个个成了严阵以待的虎将,并迅速准备了浴衣、毛巾、救生圈,还有一瓶祛寒的白酒。

医生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动了起来。

中央警卫中队也被紧急动员起来……

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几十人的存在,只顾独自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向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