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夫妇来拜会。谈话中,对客人又提起了这事:“有件事还得请你们二位帮忙。我身边的几个小伙子都到了讨老婆的岁数了,你们又都见过了,怎么样,给介绍个老表吧!”
杨书记的爱人水静同志一听,满心高兴道:“主席发话还有什么问题,就怕你的小伙子看不上,瞧,一个个长得这么精神。”她指着站在一旁的卫士们。
点名了:“小封,给你找个老表行不行呀?”
小封没有开口,早已成家的卫士长李银桥嚷起来了:“行行,江西老表好着呢!拉个出色的来谈谈看。”他说出了小伙子们的心里话。
水静同志笑眯眯地转了下眼珠。“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187号楼上的服务员小郑——修姑娘好不好?她是省医院的护士,到庐山来为主席服务可是挑了又挑的,条件准没错!”
李银桥带头和几个卫士冲着小封热烈鼓起掌来,臊得小封举起拳头轮番打了过去。
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末了,像是完成了又一件大事,舒展地往沙发上一仰,对小封说:“就这样,接触接触看如何!”
就这样,小封和那位修姑娘谈上了。山上,大人物们在“庐山会议”上昼夜舌战;山坡下,一对俊男倩女情意绵绵地摘花赏景。当以力挽狂澜的领袖魄力,带着一颗满意但十分沉重的心离开庐山时,卫士封耀松与小郑姑娘已是甜甜蜜蜜、难分难舍了。
离开庐山后,小封与小郑之间飞鸿不断。每次小封接到姑娘来信,总请看,然后自己写回信,并将写好的信再交给修正。每次必耐心细致地一行行过目、校改。
日久天长,小伙子和姑娘的感情已开始发生质的变化。这时,再问卫士“来信没有”时,小封的脸便刷地红起来,掏信的动作显然很尴尬。“哈哈哈。”大笑着摆摆手:“不看了,不看了,大局已定,我以后的任务是等吃喜糖!”
这一天终于来到。1961年在北戴河期间,小封与小郑来到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海滨圆结了他们的美事,结婚第二天傍晚,小封带着他的新娘来见。
非常高兴,与新婚夫妇许久长谈,百般勉励。
新娘亲自扒开一块软糖,送到嘴里。“好好,甜甜蜜蜜,祝你们今后生活得像这糖一样。”
最后,找来摄影师,与封耀松、修这对新婚夫妇一起合影留念。
卫士们这样说过:“我们的恋爱,没有指点,成功的不多。自己悄悄做主张恋上的成功率就更小。几乎是所有正在恋爱年龄的卫士们的最好的‘月下老’。他不仅教导我们怎样树立正确的恋爱观、人生观,而且总是不厌其烦地指点我们如果找对象,找什么对象容易成功,什么对象不能找,在我们遇到恋爱困难时,又是处理问题的能手。他使我们感到父亲般的温暖,又使我们时常获得知心者的忠言良药。我们卫士们悄悄称他是‘恋爱专家’。”
关于这一点,卫士田云玉体会得更深。
小田在卫士中年纪最小,生得漂亮英俊、活泼可爱,且是惟一、两人都宠爱的小卫士。他生性孩子气,再加上、的娇惯和一种特殊的偏爱,无形中养成了做事任性、好胜的脾气。小田年纪虽小,但见比他大几岁的卫士老大哥们个个成家的成家、恋爱的恋爱,心头不由得对女性也渐渐产生了兴趣。
1957年,二十一岁的田云玉,成了一名早熟的小伙子。
这一年,和到杭州疗养,住在刘庄宾馆。浙江省委为了让养心蓄神,经常在附近的一家大饭店举行舞会,要去,卫士们便乐不可支,因为他们比更期待跳舞——跳舞是他们接触那些女孩子,而且是些漂亮女孩子的最好最合适的机会。这种场合下,卫士们既可以显耀“身边的贴身卫士”的金字招牌而不被有关方面训斥与批评,又能显示年轻小伙子在舞场上的优势,因为这种为首长举办的官方舞会,男士大部分是带官职的老爷子或者至少也是有家有室的中年人了,而女士却大多是从当地文艺单位、大学、机关挑来的年轻姑娘,极有限的年轻卫士在这种场合能不感到一种优越吗?
小田是“王子中的王子”。
可偏偏每次乐曲一起,谁见了都害怕的总是找小田做舞伴,是不太愿意伴的,可在大庭广众中总不能冷落“第一夫人”,于是小田无可奈何地充当起“替罪羊”,但他实在不甘心,眼睛不时盯着那些笑逐颜开的年轻姑娘。
机会总是有的。一曲过后,卫士李连成过来为田云玉解了围。小伙子很快瞄准了自己看中的目标。一位漂亮的姑娘即刻成了田云玉的舞伴。正巧一向喜欢主宰舞场的突然歇斯底里地叫嚷:“音乐太尖了,不会来点悦耳的?”顿时强节奏的舞潮,变成了令人陶醉的“慢四步”。
小伙子与姑娘有了悄悄话,有了话就有了亲切感,有了亲切感,跳起舞来就会全身发热,青春如火、如焰的少男少女马上会变得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互相吸引着,这种吸引力互相作用后的结果便是爱情的开端。
姑娘属于一流,是省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当然称得上西子湖一般的美女了。
接下来便是互留通信地址,悄悄约会——约会的机会不多,但还是有的。卫士们这一点相比社会青年吃亏多了,但与中南海通信,对姑娘来说无疑是极有吸引力的。
小田人聪明,谈起恋爱也鬼。“地下工作”做了一年竟没有让明察秋毫的卫士长李银桥等战友发觉。到后来,这机灵鬼的秘密终于暴露了。
首先追问他:“小田,听说你在文工团找了个女朋友,还是跳舞的呀!”对于这类事也算得上是个热心肠人。“怎么样?下次去杭州,别忘了带给我看看。小田,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
到了这个份儿上,小田也就不怕难为情了。轮到值班时,他取出一沓珍藏在枕头下的情书,拿来给汇报。
一直把小田当做孩子的放下手中的工作,端详了他的小卫士,感慨而道:“我们的小田也长大了,真快哪!”
“好啊,人大了,就该找对象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么。”拿着小田的那位女演员的信,掂了掂,笑着说:“这情书我就不看了吧!”
小田倒很坦诚:“主席,我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有啥秘密对主席保守呢?”
老人家慈祥地点点头,认真地看完了女演员的信。小田乘此机会又把刚刚写好的信给了主席,请他修改。就这样,打这天起,小田给女演员的信,多次都经阅改。
女演员不知其中奥秘,来信称赞小田说:“你进步真快,几日不见,文化水平一下提高了一大截……”
小田和念到这里,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是那样开心。
有情人千里来相会。田云玉与情人的相会总是来头不小——因为又一次来到杭州了。小田是和面前最无顾忌的卫士,一到杭州,和那位女演员幽会了几次,便带到了面前。
见过后,小田迫不及待地问:“主席,您看她怎么样?”
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温柔聪明,是个好女孩。”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定下来了?”
“可以,我看可以。”
田云玉心头填满了蜜,又将女演员带去见。
顿时拿出一副架势,将姑娘全身打量了一番。“嗯,长相蛮漂亮,身材也好,配得上我们的小田。不过……”
“不过什么?”小田心头十分紧张。
“人是算得上美,可缺少神,是个木美人。”回头说,“小田,你得多了解了解,社会上的事蛮复杂,可别上当啊!”
没想到会说这种话,小田和那个姑娘目瞪口呆,尴尬不堪。
不知是相信有眼力,还是自己多心了,小田竟然真的七想八想起来:“是啊,人家长得那么美,又是演戏的,一天到晚与男同志嘻嘻哈哈的,我远在千里之外,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谁知道她背着我能干些什么!”小田越想越头痛、越想越疑心,情人间的那股无名妒火烧昏了他的头脑。
几天后,小田背着姑娘,找到文工团,打听姑娘的情况,偏偏有位姑娘告诉了小田一个情况:“你那个××,平时就爱打扮,听说她在上影厂还搭上了一个男指导老师,现在还常来往呢……”
小田的醋坛子一下打碎了,不仅非得让姑娘把事情“说清楚”,而且今后不许她再与男的交往,并说:“我虽在北京,可一个电话就会把你的一言一行了解到。”
姑娘哪受得了这个,说他自私、刻薄。
小田一副凌驾于人的口气:“你就得听我的。”
“收起你的那一套,别以为你是的卫士就了不起了!”姑娘回敬了一句,“呜呜呜”地哭着而去。两人用近两年时间筑起的爱情大坝开始出现了裂缝。
一晃又是一年多,1960年初,田云玉又随来到杭州——那几年间,几乎每年都要到杭州住上一段时间。只要到杭州,便会问小田恋爱的进程,这一次也不例外。“小田,见女朋友了吗?”
“没见。”小田没好气。“闹矛盾了?”看出中间有问题,便说,“待一会儿我要睡觉了,没什么事,你趁这个时间把她接来,好好谈谈。”
在值班时,卫士是不能离开岗位的,为了一个卫士的爱情,有意要小田这样做,可见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小田动心了,待合眼后,便从警卫处要了辆车把女演员接到的住处。
“擅自离开岗位,去接女朋友,你像什么话?”负责警卫工作的领导严厉地批评田云玉,他们并不知道小田的行动是批准的。
小田不便把责任推到身上,便把几天的闷火一齐向女演员发。对方也不饶人,于是两人又吵了起来,关系进一步紧张。
回到北京,小田接到了女演员的信,信中自然有不少气话。
“妈的,和都不曾这样骂过我。”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小田哪受得了这个,提笔就“刷刷”地写了一封绝情信。自然,正式行动前还要让知道。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生气了:“你这是封建大男子主义。人家是演员,而且是个长得非常漂亮又有上进心的女演员,跟男同志接触接触是正常的事,即便是一些小伙子追她也属正常范围,你干吗醋劲大发?还限制人家行动!这不是自私吗?”虽然批评严厉,但那口气明显渗透了慈父对儿子般的疼爱和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末了,他说:“你写的这封信不要发。过几天我还要去杭州,到杭州你们再把问题谈开,搞对象么,把问题谈开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疙瘩了。”
就在这后几天里,小田又接到来自文工团内部的“可靠情报”,说他的女朋友仍同上影的男指导有交往,这正是火上浇油,小田从此彻底断定姑娘感情不专。年轻人妒火烧身,一冲动,把那封绝情信发了出去。这回,他连的话都没听。小田就是这样有个性的卫士。
不止一次当着和卫士的面这样说:“都是我和老板平时惯的呗!”
确实,小田的恋爱由于他的任性,不得不让一次又一次操心。
1960年“五一”刚过,又来杭州巡视,一到住地,就催小田去与姑娘见面,小田就是不肯去。
晚上,叫小田:“那你跟我一起去跳舞。”
小田明白的意思,因为舞场里那个姑娘准在那儿。可是认准死理的小田推托身体不适,赖着不去。
“唉,你这小鬼呀!”像对不争气的儿子一般,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舞场上,特意连续邀了那位女演员跳了几回舞,亲自出面劝对方考虑考虑,再同小田见见面。
“他大男子主义,他不来见我,我才不见他呢!”这姑娘也是个任性的。这回小田和她居然都不听伟大领袖的话。平时,是从来说一不二的人,尤其是对在他身边工作的人和他熟识的人,他的个人意志一向很强,然而,在这对年轻人的恋爱问题上,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作出了谦让和宽容。
事情看来已难以挽回。实在谈不来,散了也就散了。从心里非常赞同这对十分相配的恋人,可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呀!偏偏这个从小家境穷负债重的小田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托人向女演员要还当初送的东西。
知道此事后,批评小田:“说不到一起也就算了,干吗还要去要回已经送给人家的东西,那东西要回来还要它干什么用?这样做不好,不合适么!”
他从心里觉得他身边的人这样做极不应该,可始终没有因此而为难卫士。相反,后来小田又与中南海摄影组的一位叫胡云秀的姑娘好上后,又百般关心,一次又一次要小田“吸取教训,不要太自私,要多为别人想想”。
后来,又送这对年轻夫妇一起到人民大学上学,结婚时还特意送了五百元钱。
“真是比亲父亲还亲。”如今年过半百的田云玉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当回忆起年轻时的这段爱情浪漫史时,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