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到最高统帅身边 (3)(1 / 1)

像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开始给卫士上起了课:“以前,我对你的卫士长和其他几个人都说过,我呢,虽然是个主席,是大官,可我也是在为人民服务。每天要考虑和处理国家大事,自己的一些事情呢,就顾不过来了,就只好请你们帮忙了。你们干这一行呢,实际上也是在为人民服务,只是间接了点。我们之间是分工不同,你愿意不愿意这样分工呢?”

封耀松认真地点头道:“愿意,主席。”

“那好,我们看看谁服务最好!”像是要考察似的拉着封耀松的手,说道。

封耀松就这样接受了的这一“竞赛”。

初来乍到,小卫士封耀松满心是担忧,怕“服务”不好,而被“对手”给赛输了。

轮到小封独立值班了。听老卫士们说,的个人爱好和习惯很特别,谁要是在他工作时或处理他的生活琐事时不得当,他会大发脾气,而且发起脾气来让人心颤。小封听了自然更加胆怯和紧张了。

“见机行事,灵活掌握,处理得当。”卫士长对他说了这“十二字方针”。

小封走进的办公室——其实这是一间卧室、书房兼接待室。办公时的很安静,也没有什么大的差事需要卫士们做的,就是倒个茶、换个烟什么的。这些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要服务好就不仅仅是做这些明摆着的活了,还有许多需要卫士凭自己的眼力去处置。后者最主要,也最难做到。

两眼不停地盯在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上,并有时有节地喝着茶、抽着烟。

小封进屋时,茶杯里的水已没了,他正准备上前取杯为加茶水,一个意外的惊人之举使封耀松呆住了:的那只空闲着的左手抬了起来,然后将三个手指伸向茶杯之中,轻轻地搓了搓杯中的残茶叶根,随即稍稍用力地撮起一把残茶叶,慢慢地塞进了嘴里,那两腮一动一动地,如同老牛嚼草一般,津津有味。

“报告卫士长,主席吃起茶叶了,是不是嫌茶水不好?”小封不敢出半点差错,连忙跑到值班室将这一惊人的“发现”告诉了李银桥。谁知卫士长满不在乎地说:“他的老习惯。残茶叶能提神。”

封耀松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想:我的穷老爹喝茶水时还讲究不吃隔夜茶,主席竟连残茶叶也舍不得浪费!真是不可思议!

天黑了,小封见那双穿着圆口鞋的脚不停地拍着地。开始小封以为是累了,在活动血脉,随着拍地的次数不断地增多,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忙去看温度计。糟了,还不到13℃!北京的农历十二月,可已是严冬了呀!

小封将左手贴在鼻子底下,思忖着怎样让别冻着了双脚。有了!他机灵地找来两只热水袋,灌满热水后,轻轻地走到的桌前,蹲下身子,将两只热水袋焐在那一双大脚背上。拍地的脚不再动了,室内只有“沙沙”的翻纸页声。又过了一会儿,小封取下热水袋,用双手轻柔地为的两腿按摩了一遍。毕后,他正要撤身,却被抬眼所看到的情景惊呆了:双眼溢着感激的泪花,像慈父一般地对他说:“这好!这好!多谢你了,小鬼!”

封耀松的眼圈顿时也红了,慌忙退到一边。

“小封,把我的鞋子给弄来,我马上要开会去了!”又是一天,游完泳后,对封耀松吩咐说。一个是浓重的湖南口音,一个又偏偏是地方方言难改的浙江人。嘿,这一下热闹了。要的是鞋子,封耀松不知怎么听成了“桃子”。

一听说要吃“桃子”了,封耀松像接到了“十万火急”的命令,拔腿就往厨房跑。

“侯……侯师傅,快,快给我个桃子,主席要吃桃!”

“桃子?这时候哪来桃子呀……”侯师傅急得直拍大腿。最后还真让他给想出法子了:一个红盈盈的大水蜜桃放在了小封手中。

“主席,给!”小封像是完成一件神圣使命似的将桃子郑重其事地托到离眼睛一两尺远的地方,嘴里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习惯地抬起那对看书的眼皮,半晌愣在那儿。

封耀松见愣了,不由得也愣住了,他轻声细语道:“刚才您要的……我给拿来了!”

突然一悟,终于忍不住地“扑哧”笑出了声,越笑越开心,最后竟笑得直揉眼睛:“我……我说让你拿鞋子,你怎么……怎么把这东西给拿来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双脚,乐个不停。

“这……嘿嘿……”小封终于明白了,他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

“小鬼,我们一个是湖南人,一个是浙江人,可都是中国地方方言的能手,我们俩在一起,可有热闹戏呀!”把小封拉到自己的身边,像父亲关怀儿子一般地抚摸着小卫士的头发,十分逗趣地说道:“好,好,我喜欢这样的热闹戏,不过今后可得注意,可别把我的肚肠根给笑断了,啊?!”

封耀松腼腆而又真诚地点点头。

“我能在身边工作多年,大约就是靠这傻实在吧!”几十年后,封耀松回忆起那段难忘的经历时,笑着这样说。

卫士田云玉,一副机灵活泼相,是个谁见了都说可爱的小伙子。他能在身边工作那么多年,大概是属于“老头子”对机灵可爱的小伙子的一种特殊宠爱吧。

确实,田云玉是一开始就被喜欢的小卫士,而且他也是惟一在与两人面前都“吃香”的卫士。

田云玉能到身边工作,凭的也是他那股可爱劲。

1952年2月,才十五岁的田云玉,在老家黑龙江双城时,听说沈阳来了几个人到他家乡那里招一批人去为苏联专家当招待员,便自个儿跑到城里,夹在一大堆报名的人群中间。

招工的人见乱哄哄的报名队伍,就出来维持秩序,见了田云玉,就对同事说:“这个小鬼不错,要他,要他。”

田云玉在众目睽睽下,非常得意地获得了优先。

一个有七个孩子负担的家庭,自然迫不及待地希望能送出去几个孩子挣钱。田云玉招工“上榜”,家里人不亦乐乎。父亲给他提起一个小包袱,说:“走吧,玉儿,你娘还等你早点寄回点钱来呢!”

田云玉当招待员时间不长,就“青云直上”了。中央办公厅到东北选服务员,这位谁见谁爱的小伙子自然又中榜了。田云玉并不知道,他们这批服务员进中南海可是根据主席的意图挑的。在去莫斯科期间,途经沈阳时,曾说东北的小伙子聪明、朴实。卫士长李银桥将的话转告了叶子龙、汪东兴,于是,就有了中央办公厅到东北挑服务员这件事。

谁知经过一个月集训后,机灵鬼田云玉却在分配时被搁在了一边:没被配给首长当警卫员、卫士,却留在中南海招待所当招待员。田云玉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敢发作。后来才听别人说,领导觉得他活泼有余,扎实不足,要这个毛孩子“锻炼锻炼”再说。

田云玉毕竟是个机灵鬼,从此后就开始向老同志学习,在人面前做出一副成熟老成的样子。可爱的小伙子整天在中央首长面前晃动,很快就被“老头子们”注意上了。第一位是彭德怀,随即又被眼尖的瞅见了。

是女人,又爱漂亮。这田云玉自然被她一眼瞅见后就别想跑掉了。1953年底,招待科科长告诉田云玉,让他到主席身边工作。小田激动不已:愿望终于实现了,而且是最高的愿望——对一个从事服务工作的小鬼来说。

小鬼毕竟是小鬼,田云玉按照卫士长李银桥的分配,开始值副班。为服务叫正班,在那儿叫副班。副班主要是协助正班工作,协调夫妻之间与家庭的事情。

第一次上班,是早晨,田云玉在老卫士李家骥的带领下,来到卧室给她送早饭。

还躺在**。李家骥为她摇起那张安有升降装置的床,然后将一张特制的木桌嵌在**,并正好落在直起身的胸前:平常每天早上就在这张桌子上吃饭,很有点十八世纪英国贵族的味道。

这一次没有马上动筷,而是两眼带有明显的好玩似的神色盯着眼前这位新来的小卫士。她开始了特有的又细又尖的声音的问话:“小鬼,叫什么名字呀?”像与三岁的孩子对话。

田云玉不知咋的,全身莫名其妙地战栗起来,半晌才回答:“我叫……田云玉。”

“多大了?”

“十六。”

进来的时候,李家骥让田云玉拿着装饭的碗盘。这时,田云玉想上前为摆好饭,可他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不仅迈不出步子,而且抖得连身子都在摇晃。真没用。一边的李家骥直想骂他。

觉得很惬意和开心,说:“小鬼别紧张,我可不是吃人的狼啊!”说着瞪大她那双眼睛,装出唬人的样子,随即又“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田云玉瞥了一眼,还真像一只小绵羊见到大灰狼,那副窘样实在惹人爱。

很快,这个天真活泼的小鬼便赢得了的喜欢。等到他被卫士长李银桥带到身边时,田云玉竟毫无半点惧怕感。那一脸孩子气的笑颜,一见便满心喜欢地把他叫到跟前。

“小鬼,叫什么名字?”

“报告主席,我叫田云玉。”

“会写吗?”

“会,主席。”田云玉便伸出右手指,在面前的空间比划起来:“就是这个田地的田,云彩的云,玉石的玉!”

“嘿,你还不简单呀!”笑呵呵地说,“有天有地,又有玉石,可正是上下齐全国中贵,那么,你家一定人不少喽?”

田云玉心想:真神,他怎么知道我家的事呀?便回答道:“是的,上有我父母,还有爷爷,下有我们兄弟姐妹七个。”

“可不,被我猜准了吧!”笑了。又问:“家在哪个地方?”

“黑龙江双城县。”

“双城县。”琢磨了起来,“为什么要叫双城县呀?是不是还有个单城县呢?”

田云玉可没听说过,便摇头说:“没有单城县。”

“不对,会有。”坚持道,“有双城必有单城,而且不会太远,说不定你爸爸、爷爷他们知道,或许不知道,你可以问问。”

这是田云玉第一次领教的,他觉得这位大人物挺有自己的分析、判断、见解。果然,田云玉在后来确实证实了他的老家是有个单城,只是单城小,慢慢地被双城“吃”掉了,以后就不曾有了。真神!田云玉打这以后对主席特别敬佩。

情况一熟,田云玉的那股孩子脾气便淋漓尽致地暴露出来了:爱说爱笑,爱哭爱闹,无拘无束。除了多一点工作责任感外,他在和面前如同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一样。也许由于自己的儿女长久不在身边,或许偶尔在身边时也对他们要求得太严,缺乏太多的父子间的那种情趣的缘故,田云玉正好使在这方面得到补偿。一见田云玉来值班,就总是乐呵呵的,手头的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同小卫士闲聊几句。

这天又是田云玉值班了。前几天调级调工资时,田云玉因为看到别人都调了两级、三级的,自己只调了一级,便在中南海同有关部门吵了起来。为此,机关有人贴出大字报批评他,上面还写了两句怪“缺德”的话:“一登龙门身价十倍,田云玉哭哭啼啼要两级。”不光如此,这张大字报还偏偏让看到了。

见卫士过来,一副慈祥的目光落到了田云玉的脸上。

“小田,你过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行不行。”完全是一副与小卫士平起平坐的姿态,“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家里兄弟姐妹多?”

“是,连我七个。”田云玉开始并不知道为何又问这个。

“你现在的工资多少?”

一听说这,田云玉脸上就发热了,他知道肯定要为他吵着要调级的事批评他呢,他难堪地回答:“四十三块。”

“要说四十三块一个人花还是可以的,要照顾那么一大家子就显得困难了。”自言自语地说道。思忖片刻,他把头凑近小卫士,说:“我每月给你六十元行不行?”

田云玉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误会了:“怎么,你还觉得少点?”

田云玉的头更如铃铛般地摇晃起来:“不不,主席,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突然,他“啪”的一个立正:“报告主席,我是国家干部,怎么能拿你私人的钱,那样的话,我不成了你私人的人了吗?”

伟大的本是一片好意,可他绝没有想到小卫士会这样说。他那一向对什么都反应锐利敏捷的头脑还真愣了一下:是啊,这娃娃说得对啊!“不错,不错,我没想到这一层!”他拍拍田云玉的肩膀,“你说得有道理,有道理。”一边在屋里兴奋地来回踱着步,一边不停地赞许道。

“小鬼,我喜欢你!我们俩合得来!合得来!”走过来,将小田的头轻轻地搂在自己的胸前。

田云玉两眼模糊,激动的泪水哗哗直流:他感到了一缕阳光的温暖,感到了一个父亲的慈爱,也感到有点惭愧……

一生所用的几十名卫士,几乎都是这样说简单又十分不易地来到这位最高统帅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