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奉之战(1 / 1)

民国 蔡东藩 3404 字 2个月前

吴佩孚提出撤换惩办曹锳的要求让曹锟很为难。碍于手足之情,曹锟仅免去曹锳二十六师师长职务,委张国熔继任。吴佩孚见内部一切准备妥当,立即分遣军队,向北前进。这时,直方的军队有王承斌所辖的二十三师,原驻保定附近;张国熔的二十六师,回驻马厂南面;张福来的二十四师,在四月中开驻涿州;第十、第十五两混成旅和第二、第三两补充团驻扎琉璃河附近;其余如第三师和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三混成旅都奉调北上,进驻涿州、良乡、清河等处。冯玉祥这方面,包括冯玉祥统辖的第十一师、胡景翼的暂编十一师、吴心田的第七师、刘镇华的镇嵩军、张之江的第二十二混成旅、张锡元的一旅、陕西陆军第一、第二两混成旅,都已出潼关进驻郑州一带,军势浩大。前卫哨兵和奉军愈接愈近,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吴佩孚坐镇保定,指挥调度,十分从容。一天,正在研究军情,忽然接到张作霖四月十九日发出的一通电报:

……统一无期,则国家永无宁日,障碍不去,则统一终属无期。因而作霖简率师徒,入关屯驻,期以武力为统一之后盾。凡有害民病国,结党营私,乱政干纪,剽劫国帑者,均视为统一和平之障碍物,愿即执殳先驱,与众共弃……吴佩孚见了这份电报,笑道:“张贼想以武力统一中国,真是自不量力。自古说‘兵凶战危’,照他这样好武黩兵,岂有不败之理?”于是吩咐秘书白坚武:“咱们不必理会他,那天直隶省议会不是也有一份电报吗?你只要做一份回答省议会的电报,表明我们的态度就可以了!”又对参谋道:“咱们的军队,已差不多调齐了,应该赶紧决战才是。我想另外拟一份电稿,拍给江苏、江西、湖北、山东、河南、陕西各督军和玉祥,叫他们跟我联名发一个通电,催张作霖立刻和我们决战,你看妥不妥?”参谋、秘书唯唯照办。

这时,直军已集结有十二万人,吴佩孚决定以洛阳为根据地,大队集中郑州,分三路进军:第一路沿京汉路向保定前进,迎击长辛店一路的奉军,以京、津为目的地;第二路侧重陇海路,联络江苏的兵力,以防止安徽马联甲的旧部和浙江卢永祥的袭击,另外分出一支军队沿津浦路北上,和东路张国熔联络,攻击奉军的根据地;第三路是冯玉祥的部队和陕军,集中郑州、洛阳一带,坚守根据地,兼为各方援兵。

调度完毕后,忽然接得间谍报告,说:“奉军因战线太长,已改变战略。大队集中军粮城,总司令部设于河北落垡,总司令由张作霖自己兼任,副总司令是孙烈臣。东路军分为三个梯队,从京奉、津浦一带向静海前进,永定河一带还有很多援军,据说有五个补充旅、九个混成旅。总计兵力有十二万五千人,都打着镇威军的旗号,向南方前进。”吴佩孚见奉军已改变战略,不得不将直军的布置略为调整。

奉、直战事愈迫愈紧,全国大部分地区都焦急万分,其中最着急的要算河南、河北数千万百姓。他们因禁不住军队的搅扰和摧残,而奔走呼号,求免战乱之苦。此外便是大总统徐世昌,因关系到自己的地位,倒也确实有些着急。还有各国公使,唯恐战事影响治安,累及外国人,接连向外交部递了三个警告书。于是,徐世昌迫于内外压力,下了一道命令,命张作霖、吴佩孚二人立刻移调军队。

民国六年以后,历任总统的命令都走不出都门。现在奉、直双方兵连祸结之时,一纸空言能有什么效力?尽管这时奉、直成为敌人,但痛恶徐世昌的心却不谋而合,奉方想拥出段祺瑞,直方想捧起黎元洪。各有各的计划,谁还顾及到徐大总统?

徐总统的命令下达后的第二天,两军非但没有撤退,反而愈加接近。同时,张作霖宣战的电报也到了各省。第三天夜里,西路便在长辛店开火了,接着东路马厂、中路固安也都发生激战。吴佩孚见战事重心在西路,便亲赴长辛店督战。前敌指挥董政国见总司令亲自到来,进攻格外猛烈,士兵气势也倍觉勇猛。奉军张景惠见直军奋勇直扑,传令炮兵队用排炮扫射,却没料到吴佩孚早有准备,令军士们都埋伏在树林中。那炮火虽然猛烈,却对直军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双方鏖战了一天一夜,奉军把所有的炮弹都放完了,后方接济又没有到,炮火突然稀少起来。吴佩孚向董政国道:“敌方炮火已尽,我们不乘此机会进攻,更待何时?”董政国得令,当下命掌号兵吹起冲锋号来。直军奋勇而进,奉军死命抵敌,双方又战了好久。战到后面,奉军越来越抵抗不住,而且兵心也散乱下来。直军见敌军阵线将破,更加奋勇,奉军正要退却,梁朝栋带的大队援军赶到,奉军声势顿壮。梁朝栋命兵士用机关枪向直军扫射,直军伤亡惨重,吴佩孚传令立即撤退。奉军乘势一直追到良乡附近,直把直军逼进城中。

奉军想过去抄击,不料刚到城边,便踩中直军事先埋好的地雷,当场炸死几百人。张景惠慌忙传令,退回长辛店。吴佩孚见奉军退去,援军又赶到,便立即传令进攻,谁知奉军大队援军却先从侧面攻击过来。吴佩孚见状对董政国道:“敌军气势正盛,炮火又猛,我们先暂时退回良乡,再设计破他吧!”董政国虽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军令所在,自然遵令而退,改攻为守。张景惠乘势进逼,吴佩孚又传令退军涿州。

这时恰好王承斌从中路赶到,王承斌是西路司令,由于吴督军西路,所以王兼管中路,听说西路屡退,连夜赶来。吴佩孚见了王承斌,笑道:“我军正待胜敌,你来干什么?”王承斌怔了一怔,不觉笑道:“特来庆贺。”吴佩孚握着王承斌的手,大笑道:“你以为我何故屡退?因为我已探悉敌军的军实弹械都在三家店,所以诈退诱敌,然后分兵去三家店,焚烧他的辎重,使他救应不及。我们再从正面向前急攻,岂有不能破敌之理?你来得正好,可代我挡住正面,我这就领兵去破三家店!”顿时,王承斌对吴佩孚的战略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景惠见直军屡次退败,涿州必然旦夕可下,于是进攻得十分猛烈。王承斌本是直方一员战将,自然竭力抵抗,不让奉军得一点儿便宜。支撑了两天,忽然见奉军急忙退兵,王承斌知道吴佩孚攻击三家店已经得手,张景惠要回去救援,便传令追击。奉军支持不住,只好退回长辛店。王承斌克复良乡,正要继续进逼,忽然见北面远远有一军队到来,顿时十分惊讶,连忙派人侦察。得知是吴总司令的军队从三家店回来,不觉十分惊疑。两人见了面,王承斌忙询问三家店的事情,吴佩孚道:“我军已围住三家店,正要攻下,却不防敌军第二十七师全部从丰台开来,我军两面受敌,损失不少呀!还好良乡已经克复,我军正好乘战胜之威,分三路进攻,以防敌军夹击。”商议已定,当下董政国率领本部,为左翼进攻三家店;王承斌为右翼,进攻丰台;佩孚担任中锋,进攻长辛店。

这时,张景惠率领一师扼守长辛店,忽然遇到吴佩孚亲自督兵进攻,便和梁朝栋、邹芬奋勇抵抗。梁朝栋奋不顾身,指挥兵士冲击,想不到炮火无情,忽然一颗子弹飞来,穿进他的前胸。只听梁朝栋“哎哟!”一声,栽倒在地。主将一死,队伍自乱。吴佩孚乘势冲锋,奉军纷纷溃退。张景惠遏止不住,只得拍马而逃。邹芬还想死战,不料左腿中了一弹,负伤逃走了。直军大获全胜,占领了长辛店。张景惠退到卢沟桥扎营,查点将士,梁朝栋已死,邹芬受伤,士兵们死伤更是多不胜数。张景惠不禁异常激愤,又抽调了几旅援军,誓死夺回长辛店。真是一人拼死,万夫莫当,一场恶战,果然把直军击退,收复了长辛店。吴佩孚被迫后退几十里路,到大灰场驻扎。当下,他想抽调援军,却探悉左翼还在相持之中,无法抽调,但若从别处调兵,又担心远水救不了近火。正在徘徊时,忽然士兵进来报告说,冯玉祥率领本部队伍到来,吴佩孚不禁大喜。冯玉祥见了佩孚,问及战事情形,吴佩孚说了一遍,冯玉祥沉吟了一会儿道:“敌军骁勇,只能用抄袭的办法才能获胜。如果敌军来攻,请总司令在对面抵抗,我率领本部从侧面抄过去夹击,这样可好?”吴佩孚大喜道:“如果用抄袭之计,最好从榆垡过去,可惜那里的地势我还不怎么熟悉。不如你替我在这里应付一切,我到榆垡察看形势,再作计议。”冯玉祥点头同意。不久,吴佩孚从榆垡回来对冯玉祥道:“榆垡地势不错,如由此渡河包围奉军,必胜无疑。只可惜王承斌已被我派去援助中路张福来,一时调不回来,而且奉军炮火太猛,我军进攻也很不容易,不知玉祥可有万全之策?”

吴佩孚向冯玉祥问破敌之计,冯玉祥想了想,道:“奉军炮火虽猛,但不能持久,我们不妨设计诱歼。可令我带来的老弱残兵为先锋,敌人见了必然轻进,等他们身入重地,炮弹不继,然后请大帅抄到他们背后去,那时敌人前后不能救应,必然大败。我们乘势进攻,就可以夺回长辛了。”吴佩孚称好,当下依计行事。两军交战,奉军见直军人少,战斗力弱,果然仗着炮火之威,拼命前进,一点儿不设防备。直军边战边退,退了好几十里。这边吴佩孚已抄到奉军背后,与冯玉祥前后夹攻,奉军大败,急急冲出重围,逃奔丰台。吴佩孚刚克复了长辛店,不想张作霖又加派了几旅救兵,让张景惠重夺长辛。吴佩孚奋勇抵御,一日之间屡进屡退,长辛店得而复失九次,最终因吴、冯二人都是武勇绝伦的大将,张景惠抵挡不住再次败退。此时,奉军中路也遭遇失败,许兰洲阵亡,张作相虽然善战,但终究不是王承斌、张福来的敌手,节节败退。奉军西路受牵动,不能再战。张景惠率领本部第一师和第二十八师退往南苑,却被驻京的直军一、九两师击溃。

奉军东路,开始时屡次得利,连占大城、青县、霸县等处,无奈因张学良受伤,不能猛进,等到西路失败的消息传来后,士无斗志,全部溃散。李景林只得率领全军两万余人退保良王庄、独流等处。不料直军进占落垡,乘势猛攻,李景林支持不住,只得撤退。中途又遭遇直军李景林军炮火截击,损失惨重,等到退回山海关时已所剩无几。张作霖见战事一败涂地,只得把司令部移到滦州,以图再举。与此同时,一面收拾残军,一面补充军实。

吴佩孚探知消息,随即也集中兵力,进行了一番布置。吴佩孚的前锋和奉军稍稍接触了几次,场场胜利,滦州附近的地方占领了不少。与此同时,吴佩孚命令海军总司令杜锡珪截击奉军的归路。杜锡珪原本没打算助吴,后因萨镇冰南下,说服蒋拯北上讨奉。蒋拯欣然答应,于是海军加入了直方。

张作霖战败以前,知道徐世昌屈于直军武力之下,对自己没有好处,已通电独立,东三省政事由东三省人民自主,不受政府节制,与长江及西南各省一致行动,同时暗地联络河南赵倜、赵杰兄弟,怂恿他们独立。赵倜因河南的直军太多,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时不敢轻动,但又怕将来直军战败,对不住奉方。左思右想,只得宣告中立,以免得罪任何一方。不料,就在宣告中立的那一天,奉军败退军粮城。赵倜顿觉十分懊悔,担心吴佩孚要和自己过不去,正左右两难时,忽然接到报告说中央查办奉、直战争罪魁的命令已下。赵倜不知查办的是些什么人,急忙细瞧,共有两道命令:第一道是敕令奉军出关;第二道命令才是查办罪魁,叶恭绰、梁士诒、张弧等人被夺职,勋位、勋章也一并被剥夺,并交由法庭依法讯办。

赵倜看完,叹息道:“事无曲直,兵败即罪,叶、梁等都是奉方的人,假如直方战败,这些人恐怕都是功臣了。”话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与直派联络。因担心赵杰不知进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举动,赵倜急忙拍了个电报给赵杰,令他不要轻举妄动。然而,赵杰在前一天已经闯下了一场大祸。原来,靳云鹗的军队驻扎郑州,因直、奉大战,形势吃紧,所以开拔北上助战。没料到,刚到和尚桥便遇着赵杰的军队,靳云鹗毫无准备,慌忙应战,抵抗了一阵,便败退待援。等到赵倜电报到时,已经来不及了。靳云鹗退至武胜关后,立即电告曹锟、吴佩孚以及直系各督军,请求支援。吴佩孚见了这电报,便批交冯玉祥办理。田中玉、陈光远、张文生、齐燮元等人分别致电冯玉祥和赵倜,愿意出面调停。冯玉祥知道赵氏兄弟已被奉方收买,因而不肯善罢甘休,他一面请赵倜制止赵杰进攻,一面派兵援救靳云鹗。赵倜见事已决裂,便和左右商议道:“冯玉祥如果真心调停,就不该派兵前来,显然他已不放心我了。要是由他削平老二,我的势力不就更薄弱了吗?到了那个时候,他必然会大举攻我。眼下不如乘他不备,暗地在半路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总比坐以待毙好。”左右都怂恿他用武力解决。于是,赵倜派兵埋伏在中牟附近,专等冯玉祥的军队到来。冯玉祥一面派兵前进;一面另派精锐,绕出中牟,以备万一。赵军一见冯军便枪炮齐发,不防冯军的别动队从后包抄过来,两面夹攻,赵军抵挡不住,败回开封。这时,曹锟、吴佩孚还不知道赵倜攻击冯军的事情,所以在电呈徐世昌的时候,只谈及赵杰攻打郑州的事情。徐世昌在直军全权支配下,自然下了一道“削夺赵杰官职,依法讯办”的命令。

命令才刚发出,赵倜截击冯玉祥的报告又到了,徐世昌只好下令查办赵倜,改任冯玉祥为河南督军,陕西督军一缺由刘镇华兼署。与此同时,又颁布了一道查办张作霖的命令,将其蒙疆经略使、东三省巡阅使等职衔一律裁撤。调任吴俊升为奉天督军,冯德麟为黑龙江督军,袁金铠为奉天省长,史纪常为黑龙江省长。河南方面,赵倜、赵杰毫无抵抗之力,自然是逃之夭夭。

张作霖虽然战败,但在东三省的实力并未消减。徐世昌总统的命令颁布不到一天,东三省的省议会、商会、农会、工会等团体领袖为了巴结张作霖,立刻发电,否认张作霖免职命令。吴俊升、冯德麟、袁金铠、史纪常等自然也通电否认。张作霖在滦州方面,因前锋屡次战败,海军又图谋袭击后方,所以不敢逗留,支撑了几天便退出滦州。直军乘势占领古冶、开平、洼尔里等处。此时,吴佩孚的目光已从军事转移到政治上面,所以没有再大举进攻了。

起初,曹锟想请王士珍出来组阁,于是联络吴佩孚、田中玉、陈光远、李厚基、齐燮元、冯玉祥等人,一齐请王士珍出山,收拾时局。王士珍鉴于时局纠纷并未完全解决,吴佩孚又有别种用意,辞谢不同意。吴佩孚和左右商议,决定拥护黎元洪出山,以恢复法统为名来号召天下。旧参议院议长王家襄、众议院议长吴景濂,见国会有复活的希望,自然欢喜。他们在吴佩孚门下已经活动很久了,此时见吴佩孚要恢复法统,王家襄便竭力撺掇道:“南北分裂,实起于法统问题,大帅主张恢复法统,实是谋国的妙计。国会恢复,黎元洪复职,南方护法的目的已达到,当然情愿归命中央。那时统一中国的首功,除了大帅,还能是谁?美国华盛顿的功劳也不过如此而已。”吴景濂道:“大帅在战前就想奉黎元洪复位,但由于外交团的反对,大帅才没有实行。现在,奉军已一败涂地,中央的事情,只要大帅一开口,谁还敢说半个‘不’字?何况恢复法统,原是为国为民,并不是为自己谋利益,国民正求之不得呢!大帅如果肯做这样的义举,全国人民竭力拥护还来不及,谁还反对呀?”吴佩孚道:“我早已想过,恢复法统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恢复国会,一是请黎元洪复职。只不知先做哪件才好。”吴景濂道:“不用说,自然要先恢复国会。总统是由国会产生的,不恢复国会,总统便没根据了。”吴佩孚道:“这件事,我已示意长江上游总司令孙传芳,请他做个发起人。他已拍过一次通电,你们见过没有?”王家襄道:“这事是吴议长向我说的,却不曾见过原电。”吴佩孚便把孙传芳的原电找出来,递给王家襄,只见电文中写道:

巩固民国,宜先统一,南北统一之破裂,既以法律问题为厉阶,而要想统一,即当以恢复法统为捷径。应请黎元洪复位,召集六年旧国会,速制宪典,共选副座。非常政府,原由护法而兴,法统既复,异帜可消。倘有扰乱之徒,应在共弃之列。

王家襄看完电文道:“这也奇怪,传芳这电报说得很切实,为什么竟一点儿响应也没有?”吴佩孚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想,我们内部自己都没决定确实可行的办法,怎么会有人注意?既然你们两位都赞成先恢复国会,等我禀明老帅,和各省督军联名发一个通电,征求国民对于恢复国会的意见就是了。”吴景濂笑道:“这是好事,谁不赞成?何必征求别人的意见。”吴佩孚道:“话虽这么说,但总不能不这样做。而且我主张发电时,还不能单说恢复国会,必须要夹在召集新国会和国民会议联省自治两大问题里一起说,这才不落痕迹。”随后王家襄、吴景濂都唯唯称是。随后王家襄又道:“北方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南方的事情,也需注意才好。听说广东政府已下令,令李烈钧攻赣,大帅也该电饬老陈加紧准备才好。”吴佩孚道:“不要紧,南方政府免了陈炯明的职,陈炯明难道会就此罢手吗?你看着,用不了多久,广东必然发生内争。那时,对内就够他们忙的了,他们还能打江西吗?”吴景濂答道:“大帅料敌如神,当然不会有错,我们哪里预见得到呢?”王家襄忙道:“你我要是能预见到此,虽不能和大帅一般威震四海,也不致默默无闻了。”说得吴佩孚哈哈大笑。吴景濂、王家襄退出去后,二人商议道:“大帅不肯单提恢复国会,恐怕将来还会有变卦,我们必须赶紧设法才好。”两人决定先去见曹锟,请他先准议员自行集会。曹锟问吴景濂,吴佩孚的意见怎样。吴景濂道:“吴大帅非常赞成,不过要我们先禀明老帅,老帅不答应,他是不敢叫我们做的。”曹锟听了这话,欢喜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俩原是不分彼此的。既然他这样说,你们只管先去集会便是,何必再来问我。”吴景濂、王家襄两人得了这两句话,十分欢喜,便又一起去见吴佩孚,说老帅令他们先行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