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苏州,林黛玉的故乡,而那位林妹妹是《红楼梦》里非常被人疼惜的一个角色。
苏州的记忆,源自叶圣陶的《苏州园林》,张继的《枫桥夜泊》。无论是叶老笔下的特色园林,还是唐代诗人描摹的霜天、残月、栖鸦、渔火,无不意境悠远,引人遐想,吸引众人对这座素有“人间天堂”美誉的地方神往不已。
相比皇家园林的宏大富丽,苏州的私家园林则以小巧、精致、写意见长。游览苏州园林,无论你站在哪个点上欣赏,眼前的园林总是一幅完美的图画。余秋雨先生曾言,只有苏州才能给他一种真正的休憩。
苏州柔婉的言语,姣好的面容,精雅的园林,幽深的街道,吸引着各方游客,给人以感官上的宁静和慰藉。然而回大陆的三毛,面对这万般美景,只想到一个可人儿:
从此,苏州五日,成了一个林黛玉,哭哭笑笑,风、花、雪、月。
她心心念念的,只是祖籍苏州的林妹妹,就连置身于苏州家中的庭院里,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黛玉:
走进苏州小院,笑道:“这个院子跟照片里的,不同。照片里的中国名园,看了也不怎么样,深入其境的时候,哎——”不说话了。
旁边的人问:“跟照片有什么不同呢?”
又道:“少了,一阵风——吧!”
这时,微风吹来,满天杏花缓缓飘落地上。众人正要穿越花雨,三毛伸手将人拦住,叫道:“别动,且等,等林妹妹来把花给葬了,再踩过去。林妹妹正在假山后面哭着呢,你们可都没听到吗?”
当日黛玉葬花,千愁百转,念出“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时,宝玉不觉恸倒在山坡上,这样的感念在他胸臆也徘徊良久,只不过,黛玉用一种优美的方式将它们遣出。
安妮宝贝曾经在书中写过她喜欢的漂亮女生:
她会很直接,那种直接是纯真而尖锐的。你因为其中的纯真而不设防,所以就会因为其中的尖锐而受伤,所以这样的女子又是有杀伤力的。同时她又是情绪化的。她不会太压抑自己的感情。高兴的时候会有缠人的甜蜜,悲伤的时候会泪如雨下。真性情的女子,总是容易带给别人爱情的感觉。
这段话非常符合黛玉,亦非常符合三毛。她们都是纯真而尖锐的,她们都不愿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她们都是真性情的女子。
大观园的世界对于黛玉来说是陌生的,这样陌生的世界给了她孤独的感觉,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宝玉身上,只怨那如意郎君是个多情种,“相见不如不见”,事后却又彼此眺望悲伤的背影,嘴里念叨着:“相思竟如一日三秋,怎叫人知茶饭滋味?”她玉壶冰心,晶莹剔透,真情可跟牡丹媲美,才华亦与日月争辉。“**赋诗夺魁首之才气,海棠起社斗清新之高雅,纤手描摹白纸线书之淡愁”,无不诠释着她的超凡脱俗。
然而才女的结局一向凄悲。曹著的红楼应不似高鹗所续,黛玉之死或别有情节。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黛玉似在一个“风露清愁”的月圆之夜,自沉荷塘而逝,如此才清清白白。她的清白而死,完成了宝玉对青春女儿的精神崇拜,她的主动求死,宣告了她和宝玉对弄权世家的否定与背叛。三毛的心意或许与黛玉相同,那么热爱生命的人,大概也不想看到自己憔悴的一幕,唯有这样,才能真正拥有永不凋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