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东庐江郡人乔玄有两个女儿,即大乔和小乔。姐妹俩天生丽质,美得像两朵花,特别令人叫绝的是,她们二人的美都本自天然,从不用涂脂抹粉,可是脸庞却总是似桃花般鲜嫩,白净中透着红润。甚至她们洗过脸的水都是粉红粉红的,日久天长,把门口的井水都染红了,当地人于是称这口井是“胭脂井”。两人恰似仙女下凡,而小乔生得比姐姐更胜一筹,真是人见不愿走,鸟见不愿飞,月亮想与她比容,花儿欲与她赛貌。姐妹俩不仅窈窕多姿,还博学多才,精通文墨,非同一般女子,所以远近闻名。
再说东吴有两位声名显赫的英雄,周瑜和孙策。周瑜家住舒城,而汉末大乱,吴侯孙坚把家小送到舒城避乱,孙、周二家正是邻居。孙策和周瑜两个人,每天一出门便见面,一见面就在一起玩,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人同年,孙策只大周瑜两个月,都长得魁梧英俊、仪表堂堂。两家一合计,共同为他们请了一个文武双全的老师,每日教他们习文练武,于是孙策和周瑜便成了师兄弟。
这一年,孙策和周瑜都已长到十八岁,学成业就,先生非常欢喜,跟周瑜和孙策的父母商量以后,带着两个弟子去乔家提亲。先生深知两个学生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日后定能成大器,非美女佳人不能匹配。乔玄见两个年轻人魁梧英俊,与两个女儿十分相配,心中暗许。
唐代著名诗人杜牧曾写过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赤壁》,全诗如下: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最后两句意思是说如果周瑜不是借助东风发动火攻而打败了曹操,东吴很有可能战败,那样的话,江东二乔也会被掳到铜雀台充当曹操的玩偶了。虽然赤壁之战并不是为了二乔,但如果曹操打赢了掳走二乔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给多情而又富有想象力的艺术家们想象空间,他们按照各自的美学观点去理解杜牧的诗,并大加引申,创作出形形色色有关二乔的绘画、诗词、戏曲、小说。其中,影响最大的自然是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的艺术虚构。
罗贯中并没有模糊赤壁之战的重要政治意义,但出于“尊刘贬曹”的思想倾向,他有意突出曹操“好色之徒”的形象,渲染了曹操窥觑二乔美色的主观意图。罗贯中在《三国演义》第44回和第48回两个篇章中,都不是要写二乔,但无意之中却从不同的侧面映衬出二乔惊人的美丽。对于二乔,罗贯中却始终惜墨如金,以至于后人只知其姓,不知其名,实在是一大憾事。此外,有关二乔的身世和归宿,《三国演义》中也交代不详,这就更使得两位美人的生平事迹充满了传奇色彩。
那么,曹操有没有可能窥觑二乔的美色呢?非常有可能!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诸葛亮智激周瑜的那句“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是不成立的,历史上没有这一段,纯粹是罗贯中先生为了创作需要而杜撰。因为曹操建铜雀台的实际年份是公元210年,而赤壁之战发生在公元208年,时间上对不上。
但是,我们不能说曹操建造好铜雀台以后,没有过这个心思。
曹操喜欢别人媳妇,这是公认的事情,他的女人中常有“战利品”,如秦宜禄的妻子杜夫人,张绣的婶婶邹夫人,当然,还有那个他想据为己有却被儿子截胡的甄宓,二乔国色天香,号称三国美女之首,又是死敌孙权的嫂子与周瑜的妻子,按照曹操的嗜好,他建好铜雀台以后,有没有想过揽二乔呢?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倘若东风不与周郎便,倘若曹操赤壁之战大获全胜,倘若曹操在建造好铜雀台以后又一次挥兵征讨东吴,并成功了,那么,二乔最终的归宿似乎就真的不需要猜想了。
再说二乔。
一对姐妹花,同时嫁给两个天下英杰,一个是雄略过人、威震江东的“孙郎”,一个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周郎”,按照传统看法,堪称郎才女貌,美满姻缘了。
然而,二乔是否真的很幸福呢?史书上没有说。不过,从有关资料分析,至少可以肯定,大乔的命是很苦的。她嫁给孙策之后,孙策忙于开基创业,东征西讨,席不暇暖,夫妻相聚之时甚少。仅仅过了一年,孙策就因被前吴郡太守许贡的家客刺成重伤。孙策生命垂危,回到吴国,使人寻请华佗医治。不料华佗已往中原去了,只有徒弟在吴国。徒弟说:“箭头有药,毒已入骨,其疮难治。”可怜孙策没有死在激烈的战场,而是死在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手中,年仅26岁。
孙策死时,周瑜守御巴丘,得到快报,星夜赶回来奔丧。吴太夫人领着孙权出来,当面将孙权托付给周瑜。
当时,大乔充其量20出头,青春守寡,真是何其凄惶!从此以后,她只有朝朝啼痕,夜夜孤衾,含辛茹苦,抚育遗孤。岁月悠悠,红颜暗消,一代佳人,竟不知何时凋零!
小乔的处境比姐姐好一些,她与周瑜琴瑟相谐,恩爱相处了11年。在这11年中,周瑜作为东吴的统兵大将,江夏击黄祖,赤壁破曹操,功勋赫赫,名扬天下;可惜年寿不永,在准备攻取益州时病死于巴丘。一代名将,才36岁,竟然就这样死去了。
当时,小乔不过30岁,乍失佳偶,其悲苦也可以想见。周瑜留下二子一女,是否皆为小乔所生,史无明文,由于周瑜的特殊功勋,孙权待其后人也特别优厚﹕其女嫁给孙权的太子孙登,若不是孙登死得早了一点(亡年33岁),当皇后是没有问题的﹔长子周循,娶了当朝公主,拜骑都尉,颇有周瑜弘雅潇洒的遗风,可惜“早殇”﹔次子周胤,亦娶宗室之女,后封都乡侯,但因“酗**自恣”,屡次得罪,废爵迁徙,不过最终仍被孙权赦免,后生病而亡。
当然,有关二乔和孙策、周郎的故事,很大程度上属于后人的美好愿望。从史书的“纳”可以看出,二乔在家中的地位仅仅是妾。在那个时代,妾就算再受宠,在家中也没有地位可言。妾的名字不能入家谱,也不能同丈夫一起参加宗族祭祀活动,妾的家族也不能归入丈夫的姻亲之列。不过对于乱世中的二乔而言,能嫁给天下闻名的英雄,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
岁月悠悠,红颜暗消,一代佳人,孤寂凋零!姐妹俩只有在无边寂寞、无穷追忆之中消磨余生了。“自古红颜多薄命”,相对死于非命者,二乔总的来说算不得大不幸,但她们同样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在安徽潜山县,有一个关于“胭脂藕”的传说,其中涉及大、小乔的归宿问题。别处的藕是白色,而潜山的藕却带浅浅的粉红色,据说那一带原先不产藕,是由大、小乔兴起来的。故事是这样的:
吴侯孙坚死了以后,传位给孙策。孙策骁勇善战,身先士卒。有道是大将难免阵前亡,他在一次交战中身负重伤,临死前,传位给弟弟孙权,嘱咐他一要将东吴治理好;二要把寡嫂照顾好。
古语说,“老嫂如母”。孙权对大乔十分敬重。不管国事多忙,每天都要前去向她问安。时间长了,大乔很过意不去,便提出要回归故里,安居乐业,孙权再三挽留,后来只好答应。
临行前,大乔什么也不要,只让孙权给准备好了一大车藕种。她说:“我到建业这么些年,最喜爱这里的荷,它不但高洁无瑕,而且通身是宝,所以想把它带回家乡去种,也让乡亲们受点益。”
回到故里后,大乔在老宅附近,开了几十亩水塘种藕。她虽然不施粉黛,可洗脸水总是红色的,泼入荷塘,天长日久,藕也慢慢变成粉红色了。后来,周瑜因操劳国事,积劳成疾也死了。小乔跟大乔一样,也回到故里,跟姐姐一起精心培植莲藕,还年年把藕种分给乡亲。几年下来,荷塘越开越多,因为藕都是粉嘟嘟的,人们称它作“胭脂藕”。又因为这藕是二乔传下来的,人们又叫它“美人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