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玉镯奇案的再调查(1 / 1)

我们第二次去法门寺采访时,沉浸在浩繁的历史与沧桑的传奇中,宋巧姣告状的跪卧石使我们的身心为之一振,就决定对这一离奇的传说追根刨底一番。

在写完了宋巧姣告状的故事后,意犹未尽,我们遂萌发了对这个“玉镯奇案”的再调查。诸如传说与史料有没有距离、史实及其人物今天是否还留有让我们怀念的东西等等,带着这一系列的问题,我们来到了与扶风法门寺紧邻的县——眉县(古称郿县),走进了当地的文史资料编写组。

在这里,经过整整一日的访问,问题基本上都找到了答案。

宋巧姣告状一案,根据文史资料编写组掌握的史料证实,事件基本属实,传说中的人物姓氏确凿,此案发生在明朝武宗(厚照)正德初年,发案在眉县,结案在法门寺,距今约四百八十多年。

事件中的主要人物,至今在眉县和北京等地都留有后代。

关于宋巧姣的诉状,据民国时期的眉县教育科长董铎、军事科科员王辉、田粮科科长李凌霄做证说,他们见过“宋巧姣告状”的状子,在新中国成立前后,眉县还保存着“宋巧姣告状”的状子。新中国成立之初,眉县第一位县长黑长荣回忆说:“1949年夏天,我到眉县后,听说有宋巧姣告状的状子,出于好奇心,我让秘书拿来简单看了看。但由于战局未定,工作繁忙,未做妥善处理。记得状子是用毛笔正楷字写在麻纸上,整整齐齐,厚厚的一本子,夹在卷宗套子中间,纸边都发黄了,中间还没变色。”

关于县令赵廉,明代志书六十二名知县中没有赵廉的名字。但据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刘九经编纂的《郿县志》记载:“李镒,祥符人(今河南浚县),正德四年以举人任郿县知县(至正德七年),仁明勤慎,一钱不私,士民颂其廉洁,上官称为冰药,故志相传。”所谓“冰药”,系用以形容李镒做官廉洁,如冰之清净,如药之有益于人民。

根据李镒在眉县任职的时间及政绩看,“赵廉”的原型人物似是李镒。传说此剧作者可能觉得这位县官做官“廉洁”,只判过一桩错案,是难能可贵的,遂取其“廉”为名,附以赵姓,隐去其名,便于艺术创造,使其形象更加逼真。这样的观点我们认为是可取的。

而这个故事中的其他人物,据查证,被眉县知县错判蒙冤的宋、傅、孙三姓,当宋巧姣告御状于法门寺而复审昭雪后,这三姓人均感恩戴德,随张太后和太监刘瑾进京。孙家姑娘嫁傅公子为妻,宋、傅两家都得以擢官,成了权倾一时的刘瑾的亲信。后来刘瑾谋篡皇位,被其同党“八虎”之一的张永出卖告密,凌迟处死遇诛,宋、傅两家受到株连,一部分人被谪职,一部分逃回家乡眉县。

宋国士,原住眉县县城南街,明中叶以后迁到县城南宋家园子,现在的位置属城关镇东关村第一居民组。他是明正德初年一位饱学生员,因家贫无力赶考,在城内书院教书,有长男幼女,靠教书、做工度日。巧姣告状胜诉,随刘瑾进京做官,后受株连,部分家人留京,部分家人仍回眉县。明末,宋家住北京郊区操场巷的后代,又在京地做官。崇祯十七年(1644年),宋氏后代中有人奉命出京追缉逃犯,时值李自成义军进京,明朝灭亡,无法回京,这些人也落居眉县。眉县城南宋家园子,现有宋氏亲族11户60人。

傅朋其人,家住眉县金渠镇北约两公里的傅家院,即现在的金渠乡宁渠村第一居民组。傅朋的祖先于明朝初年征北虏有功,官居要职,后代封为世袭指挥,主管巡查、缉捕。到傅家第四代傅朋之父时,因刘瑾在朝专权,傅朋之父看不惯刘瑾的作为,可又拿刘瑾无法,怄气之下身亡,傅朋母子离京回到眉县居住。法门寺结案明冤后,傅朋被刘瑾赏识,带入京都升迁,后受株连遭斩,京都家眷部分人又回到了眉县傅家院。

孙玉姣其人,家住眉县金渠乡黄家坡村,与傅家院东西相隔不到三华里,相传古代人们把傅家院称东村,黄家坡称西村。现在眉县境内查无孙氏后代。

米脂县李自成行宫

至于刘媒婆、刘彪、刘公道等人,查无下落。因为县城内小南街刘家和县城西街大槐树底下的刘家均否认他们有此前辈,以“事老人新不知情”相推托。此三人是同族还是同姓异族,其姓名为原貌还是虚构,尚待进一步考证。

当这一切都摆在世人面前时,一个啼血如诉、山环雾绕的历史公案,谜底便不揭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