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的谏佛骨案(1 / 1)

继德宗之后,是在位仅一年的顺宗,接下来便是在中国佛教史上赫赫有名的唐宪宗。

唐宪宗是在不可开交的“永贞内讧[1]”的政治斗争中登上皇帝宝座的,他用优抚的办法招降诸州叛将,使持续近一个世纪的大唐帝国藩镇割据的内乱局面稍有好转。他当时被誉为是个治国有方、睿智明断的皇帝。

登上历史舞台的唐宪宗对先辈们特别是处于乱世中的肃宗、德宗两朝,借助佛教的力量来稳定、巩固李家王朝的做法坚信不疑。就在他登基的元和元年(806年),即诏令天下大德高僧全部赴京师长安阐扬佛法,并特地把名声正兴的知玄和尚召入内殿寻求佛道,同时赐予这位高僧“悟达国师”的名号。第二年,唐宪宗又诏令宦官吐突承璀等人任左右街功德使职务,掌天下僧尼道士,沙门僧端甫、灵邃分别为左右街僧事。由皇帝本人身边的宦官和高僧共同来管理沙门,在客观上进一步加强和密切了朝廷与佛门的关系。

应该承认,唐宪宗李纯算是中唐李家王朝中较有作为和智谋的皇帝。在乱世纷争的局势中上台的他,经过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政治、军事斗争,尤其是元和七年(812年)魏博镇田弘正归降唐廷之后,唐宪宗终于赢得了全面削平藩镇的机会和实力——到元和十年(815年),唐将李想率部奇袭蔡州,将淮西王吴元济生擒。元和十三年(818年),承德王向朝廷请降。元和十四年(819年),淄青王李师道亦请降归附。唐宪宗在征剿招抚的同时,又将这些归附的藩镇由大划小,分而治之,由朝廷统管,从而取得了自“安史之乱”之后的“中兴”局面。

大唐皇室赴法门寺迎奉舍利图

元和十三年十一月,唐宪宗正在宫中怀抱妃嫔饮酒作乐,有功德使前来奏报:“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来年应开,请迎之。”

唐宪宗正在想着如何使自己的施政措施和取得的成果与“天命佛法”联系起来,立即准奏。

元和十四年正月,唐宪宗诏令太监杜英奇带领宫人、高僧三十人,手持香花赴凤翔法门寺迎奉佛骨。

出发前夕,杜英奇传令从凤翔至长安沿途各州、县,务必隆重迎奉佛骨,并授意沿途广搭彩棚,红毡铺地,以示对佛的敬重。

杜英奇一行来到法门寺后,先由宫人、高僧持香花来到塔下,然后焚香点烛、顶礼膜拜一番后,开启了地宫石门……

杜英奇等人迎出佛骨,直奔京城而去。

自法门寺至长安二百多里的漫漫长道上,无论州县府衙,还是村镇寺庙,处处筑起高台香刹,张灯结彩,跪而拜迎。

长安城西市等待奉迎佛骨的人群

西安古城

迎佛队伍进入长安城,街市上的巨商豪富,争相举行盛大的迎奉仪式,到处结彩为楼,水银灌地,金玉扎树,形成了一条条流金溢翠的五彩河流。自开元门到安福楼,被数人恭抬的盛装佛骨舍利的黄金宝刹,几乎是从人群的头顶上踏过去的。为了向佛骨表示虔诚之意,砍肢割臂者不计其数,献儿献女、倾家**产、极尽耗费者数以千万计。在一贞节牌坊前,有一老妪竟将一壶水银强行灌入女儿口内,使其当场中毒死亡,以此敬佛。

此时的京师长安,一场大雪刚刚停歇,宫阙禁苑、豪门房舍一片银装素裹。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使这座都城分外辉煌壮丽。年轻气盛、志得意满的宪宗皇帝身披华彩亮丽的裘衣披风,在浓妆淡抹、妖艳华贵的妃嫔的簇拥下,站在大明宫道场前的锦绣高台之上,专候迎佛队伍的到来。

在万民齐呼、声震苍穹的礼佛声中,浩浩****的迎佛队伍来到了宫前道场。宪宗抢步上前,叩头拜佛。紧接着,文武百官、妃嫔仕女、太监僧人等也跪地拜佛,整个道场一片沸腾。随后,宪宗将佛骨留于禁宫,几废朝政,日日素衣斋食,焚香点烛,守于佛骨之前,并借助神灵的感应,欣然命笔,赋诗一首敬献佛灵,其诗曰:

功成积劫印文端,

不是南山恐得难。

眼睹数层金光润,

手撑一片玉光寒。

炼经百火精神透,

藏之千载瑛彩完。

净果熏修真秘密,

正心莫作等闲看。

此诗一出,朝野大震,崇佛礼佛的狂潮再度掀起。“王公士庶,奔走施舍,唯恐在后。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

面对皇帝、官宦、四方百姓如此疯狂、如此痴迷、如此愚顽的礼佛之举,有一个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之情,他奋笔疾书,一气草成了一篇《谏佛骨表》,准备对这种礼佛之举坚决抵制——这个人就是官拜刑部侍郎的韩愈。

韩愈画像

韩愈,字退之,邓州南阳人,祖居昌黎郡,故后世称他为韩昌黎。自唐德宗至穆宗,历任监察御史、行军司马、刑部侍郎、潮州刺史、国子监祭酒、兵部侍郎、吏部侍郎等职。他“自以孤子,幼刻苦学儒,不俟奖励。大历、贞元间,文字多尚古学,效扬雄、董仲舒之述作,而独孤及、梁肃最称渊奥,儒林推重。愈从其徒游,锐意钻研,欲自振于一代”。他打着“复古”的旗帜,着力创造一种内容丰富、语言新颖独特、语气通畅流转的散体古文,并以“文以载道,文道合一”的观点,不重押韵排偶,奇句单行,力求文从字顺,言之有物;坚决反对模拟抄袭的不良文风,从实际出发,因事陈词,使文章言语与事相侔;着力追求“丰而不余一言,约而不失一辞,其事信,其理切”的文风,终于创立了“文起八代之衰”,“力扫六朝绮靡之习”的一家之言。其为文生气流动,雄奇奔放,抒情记事,情真意切,气势磅礴,汪洋恣肆,在中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被列为文坛“唐宋八大家”之首,并以“杜诗韩文”成为后世文人学习的楷模。

就是这样一个闻名于世的大文豪,在唐宪宗执掌的朝廷中,当君臣正在为“舍利入大内,夜放光明”而皆贺是“陛下圣德所感”的狂热之时,他却呈上了一篇《谏佛骨表》。文曰: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项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以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以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余,岂可直入宫禁!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茢[2]祓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谨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

刑部侍郎韩愈的文表一经呈上,无异于对大唐宪宗皇帝和众臣僚凉水灌顶,当头棒喝。那“乱亡相继,运祚不长”“事佛渐谨,年代尤促”的语句,使满朝文武惊骇不已,皇帝本人怒火中烧,几乎昏厥过去。

唐宪宗将《谏佛骨表》掷于地下,满腔怒火,嘴唇哆嗦着下诏立即处死韩愈。

韩愈在写《谏佛骨表》时,是凭着一时的气盛,还是思虑良久,在呈给大唐天子时,是否考虑到会有这样的悲惨结局出现等等一系列内心活动,史籍没有记载。有记载的只是当一群武士闻声而入,打掉他的乌纱帽用绳索捆绑时,他已面无血色,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了。

眼看韩愈大祸临头,很快将身首异处,宰相裴度急忙出班奏谏:“韩愈出言不逊,罪有应得,然实则忠心耿耿,才如此直言不讳。昔太宗听魏征直言,从其谏,才能亲贤疏奸,安邦治国。韩愈虽冒犯神威,然其苦谏亦是一片忠心,怎能轻而杀之?”

唐宪宗听后,仍余怒未息,愤然回驳道:“好一个‘枯朽之骨’‘朽秽之物’‘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昔太宗只为信佛,迎奉佛骨,才有了贞观之治。则天皇帝因为信佛礼佛,迎奉佛骨,才有了大唐的强盛。这且不算,然韩愈竟说出了‘运祚不长’‘年代尤促’的浑话,这不分明是在咒我这个皇帝早日归天吗?作为人臣,如此狂妄,罪实难恕!”

此时,惊骇不已的群臣似乎已清醒过来,他们见皇帝如此盛怒,连宰相的求情也不应允,又感到为此事杀了韩愈,实在有些过分,便纷纷出来为韩愈求情。唐宪宗见众意难违,遂诏令将韩愈贬为潮州(今广东潮安县)刺史,并即刻赴任。

幸免一死的韩愈接到诏命,不敢久留,当天便辞别亲友,收拾行装,找了驾马车,带着家眷及几个仆人匆匆上路。车出长安南门,韩愈禁不住回头凝望,那辉煌壮丽的宫阙殿宇已经看不到了。

韩愈谏迎佛骨这件惊心动魄的公案,看起来以当事者的被贬潮州作为结束,但事情又没有那么简单。就在韩愈走出长安都城渐没在黄尘古道之时,他的一位叫冯宿的朋友却又大难临头了。

时任礼部郎中的冯宿,原来与韩愈是同年同榜进士,由于有了这层关系,二人得中后在长安“朝夕同出入起居”。当韩愈打出了“古文运动”的大旗时,冯宿在他的旗下竭力为其鼓吹,亲自实践的《初筮赋》曾得到韩愈的好评。唐军征伐淮西时,二人同在还是大将军的裴度幕府,韩任行军司马,冯任节度判官,均得裴度赏识。后来成为宰相的裴度之所以敢为韩愈冒死进谏,并使韩愈免了杀身之祸,与这时所建立起来的感情是分不开的。而冯宿为人“孝友忠信,清廉正直”,因为有了裴度的提携,升迁较快,遭到不少人的嫉妒,加上他为了维护朝廷,损害了某些地方藩镇的利益,当这些藩镇归顺朝廷后,自然还对冯宿怀恨在心,并设法整治他。韩愈案发,作为韩愈好友的冯宿自然成为对立面打击的重要目标,苦于找不到借口的对手,便借机诬陷韩愈的奏表是由冯宿起草的。宪宗皇帝竟信以为真,诏令将冯宿贬为歙州(今安徽歙县)刺史。

韩愈被贬情有可原,而冯宿的被贬实在是有些冤枉。冯宿虽为当时的著名文人,然较韩愈却逊一筹,从《谏佛骨表》的文风看来,当为韩愈所书无疑。再从情理上说,这种有杀头之险的奏表,韩愈似不会让冯宿代劳。冯宿的被贬,实则是由于朝廷内部政治斗争所致,其微妙处后人无从知晓,但韩愈一案成了他遭殃的导火索也是推之不过的事实。

当然,冯宿被贬一事,韩愈到了潮州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知道。

此时的他正在漫漫旷野里向蓝田关一带艰难挺进。

尽管春节早已过去,但春风却迟迟未至,一眼望不见边的西部黄土塬上,依然是朔风凛冽,冰冷如铁。

雄奇峻拔的蓝田关渐渐近了,灰蒙蒙的天空泛起了片片乌云,乌云在朔风的吹动下滚转翻腾,起伏波动。天空越来越暗,乌云越滚越低,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悄然而至。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遮住了古道尘沙,淹没了高塬沟壑,起伏的群山一片洁白,苍茫的天地一片混沌。韩愈的马车在这风急雪紧的旷野里急急前行。就在车马进入蓝田关时,车轮陷于大雪覆盖的沟岔,任凭驭手怎样挥鞭叫喝,那全身已被冰雪捶打得筋疲力尽的老马,只能仰天长嘶,不肯举蹄前行。

天色越发灰暗,大雪越下越紧,韩愈无可奈何地环顾群山旷野,希祈得到意外的救援。就在这时,只见远处的雪雾中飞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位青春俊秀、飘逸洒脱的男子。那男子来到韩愈面前,滚鞍下马,叩首作拜。韩愈定神一看,来者竟是侄儿韩湘。

八仙之一——韩湘子瓷像(明代)

韩湘,乳名韩湘子,韩愈长兄韩会之子,幼丧父母,由其叔父韩愈抚养。少年时,韩湘入校求学,但他天生顽皮,不喜读书,并折腾得其他学生也无法将书读下去。在师父的建议下,韩愈只好送他到一座寺庙中习经。但没过几日,寺院住持前来告状,说韩湘天性愚顽轻狂,无法**。韩愈将这位侄儿叫来,愤然警告道:“市井小民都要有一技之长,你如此**不羁,不学无术,将来怎么谋生活命?”

韩湘子望着叔父,竟笑而答道:“我已有一技之长,恨叔不知矣。”说罢,乃指阶前一盆正在吐蕊的牡丹说:“叔父想要此花开成青、紫、黄、赤,任您吩咐。”

韩愈气恼中顺口说道:“我不要青、紫、黄、赤,专要红、白、黑、绿四色。侄儿不要再顽固不化,快好好读书去吧。”

韩湘并没有依言行事,而是极为神秘认真地用一块布将牡丹枝遮住,第二天,这株牡丹果然开成了红、白、黑、绿四色。最为神奇的是,花朵上竟有紫色字样,并联成一句诗:

云横秦岭家何在,

雪拥蓝关马不前。

韩愈和家人看到盛开的牡丹和诗句大为惊异,知道湘子果有奇术,不再逼其读书。后韩湘辞归江淮,浪迹天涯,其间得到钟、吕二仙传授修行之术,并遁至终南山修道,得成正果,成为历史上流传的八仙之一。

史载韩愈在徐州任官时,浪迹中的韩湘曾专程拜访过韩愈,因叔侄已有多年不见,加之韩湘当时浪迹无着而蓬头垢面,韩愈竟一时没能认出,韩湘子走时,哭笑不得的他做了一首《徐州赠族侄》送给韩湘,算是这次相见的纪念,诗曰:

击门者谁子?

问言乃吾宗。

自云有奇术,

探妙知天工。

当韩愈获罪被贬来到蓝田关时,韩湘居住何处,怎么探知的消息,又从哪里弄了匹马在风雪中匆匆赶来,为何叔侄二人偏偏相会于蓝田关而不是别处,史籍少有记载。有传闻说,正处于欲进不能、欲退不可的两难局面的韩愈,见到这位侄儿飘然而至,自是百感交集,泪水涟涟,其心境的悲苦和内心的热情,自然胜过了早年在徐州官邸的接见。而此时的韩湘似乎还是那么顽固洒脱和**不羁,在叩首起身之后,他问韩愈的第一句话是:“您老还记得当年那牡丹花上的诗句吗?说的正是今日之事也!”韩愈想起旧事,嗟叹再三,无可奈何又倍加感激地说道:“我为你吟成一首完整的诗吧。”说着便面对风雪群山吟道: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此即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从这首诗的文风和气势来看,当是一代文豪韩愈所作无疑,而韩氏叔侄二人曾在蓝田关相见过大概也是事实。至于此时的韩湘是否就是后来八仙之一的韩湘子,还有以前那神秘的传闻是否真实,则很难推断了。[3]

注释:

[1]永贞内讧:唐代有名的宫廷政变。贞元二十一年(805年)初,顺宗李诵即位,因病不能视事,重用王淑文、王伾实行改革,引起宦官及部分藩镇反对。三月,宦官俱文珍等逼顺宗立长子李淳为太子,改名纯。八月,文珍与韦皋、裴均、严绶等人强迫顺宗禅位,改元永贞,李纯登基。次年正月,改元元和。这一年之间的宫中纷扰,史称“永贞内讧”。

[2]桃茢:桃枝编的扫帚。古时迷信,谓鬼畏桃木,用以扫除不祥。

[3]关于韩湘子其人的生平,历史记载之一。他跟韩愈的亲属关系也有多种说法。据我们查考的资料看,韩湘系韩愈之侄,当更为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