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走,命运慈悲的指引(1 / 1)

三毛传 沈念 792 字 2个月前

那种“说走就走”的生活模式总是令无数人心生向往——谁不想抛下繁缛沉重的日复一日,将自己从生活的繁忙与困顿中连根拔起,抛向幸福的外太空?三毛是真正的实践者之一,她不但将这种模式运用得很棒,还从里面发掘出一个金光灿灿的自我。

说起来,三毛的出走多少带着些一腔孤勇的决绝,倘若不是自己的任性把自己逼到了大洋彼岸,或许三毛还在台湾读着哲学系。人生总是这样奇妙,随着一个人渐渐长大,他的性格逐渐成全了他。拿出国这件事来讲,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因为是大事,他就会郑重其事去对待。可三毛没有这样,生命里很多被世俗当成很重要的事,到她这里统统化为“我想到这样,所以我就这样做了”的行动力。这就是三毛的伟大,三毛的与众不同。

三毛率真,敢作敢为,彼时出国,她没有积蓄,也还没毕业。迈出去,才能知道结果。虽然只是一张简单的白纸,可三毛终靠她的一片赤诚与聪慧的头脑,在异国他乡有了一段精彩纷呈的经历。她的新生活正在路上。

三毛出国的第一站是西班牙。三毛为什么会想到去西班牙呢?还是在读文化学院哲学系三年级的时候,三毛偶然得到一张西班牙古典吉他唱片,被其中的曲调深深打动。西班牙当地的白色建筑、小毛驴以及那一望无际的葡萄园,都成了衔着浪漫与质朴气息的**,在三毛的脑海里不停地闪回,从此这里就成为三毛心中的理想天堂——一个值得她用生命走一趟的远方。

乘坐的飞机刚在西班牙机场落地,三毛远远就看到父亲的朋友正站在那里等她。“可怜天下父母心”,知道女儿是因为失恋疾走,慈父慈母才特意长途电话联系了他们在当地的朋友,委托对方要照顾刚刚出去的三毛。在父亲朋友的安排下,三毛的第一次异国之旅多了一份保障,她被带到的第一站,是一所在西班牙被称作“书院”的女生宿舍。

书院里接纳来自全球各地的学生,唯独没有中国学生。因此三毛的到来,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学生之间彼此语言不通,直到此时三毛才知道,她的未来困难重重。好在三毛的心理承受力和适应力都很强大,才没有被这异常复杂的环境弄晕。

在当时,出国留学并不常见,三毛显然走在了那个时代的前端。关于她初到西班牙的场景,三毛的父亲陈嗣庆在《我家老二》里这样写道:“三毛在西班牙做了三个月的哑巴、聋子,半年中的来信,不说辛酸。她拼命学语文了。半年之后,三毛进入了马德里大学,来信中追问初恋男友的消息——可见他们通信不勤。”

三毛果然是情种,即便是逃到远离台湾的西班牙,她心里仍然挂念那个让她伤心的男生。而她又是那么倔强,明明还爱着却不肯亲自联系和追问他的消息。这样的三毛,真是叫人又爱又心疼。好在,这样的大动干戈的“离家出走”是有效果的,这点在父亲的文章里有迹可循:“一年之后的那个女孩子,来信不一样了。”

三毛遇到了新生活。“她说,女生宿舍,晚上有西班牙男生‘情歌队’来窗外唱歌,最后一首一定特别指明是给她的。她不见得旧情难忘,可是尚算初识实务——开始新天新地,交起朋友来。学业方面,她很少说,只说在研读中世纪神学家圣·多玛斯的著作。天晓得,以她那时的西班牙文化程度怎能说出这种大话。后来她的来信内容对我们很遥远,她去念‘现代诗’‘艺术史’‘西班牙文学’‘人文地理’……我猜她的确在念,可是字里行间,又坐在咖啡馆、跳舞、搭便车旅行、听轻歌剧……这种蛛丝马迹她不明说,也许是以为不用功对不起父母。其实我对她懂得享受生命,内心暗喜。第二年,三毛跑到巴黎、慕尼黑、罗马、阿姆斯特丹……她没有向家中要旅费,她说:‘很简单,吃白面包,喝自来水,够活!’”

说实在的,非常羡慕三毛作为女儿,能够和父亲有这样的书信交流。相对比一些别的父亲,他们之间的沟通多么自然啊。作为父亲,陈嗣庆知晓女儿一切的生活现状甚至感情问题,而作为女儿,三毛对父亲始终毫无保留。

……

带着新鲜与适应,三毛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异国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