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期以来,曾国藩一直在清政府的猜忌和地方大吏排挤的夹缝中求生存。尤其是在坐困江西的过程中,始终受到江西大吏的排挤和刁难。这是因为曾国藩一直是以团练大臣的身份来创办湘军,又以此身份率军打仗,这被当时抱守残缺的官员视为越轨行为。咸丰五年(1855)夏,曾国藩丁忧期满,虽被补授为兵部右侍郎,但仍没有地方实权,仍没有钦差的头衔。湘军虽负有“能征善战”之名,但不属于国家的正规兵制,地位不能与八旗、绿营相比。由于曾国藩没有地方实权,湘军也便以客军的地位出省作战,大部分的军饷就不得不仰仗江西,这就不能不使曾国藩备感处于别人屋檐下的苦闷与不便。甚至地方官唆使兵丁闯入他的行辕,想加害于他。曾国藩要在江西聘用官员去抽厘筹饷,被江西官员视为越权的行为,于是出现了针锋相对的态势,谩骂、刁难如同暴雨一样不断袭击着他,使得曾国藩多年以来如履薄冰。有一件事情颇能表现曾国藩这一时期的处境。
曾国藩到江西时,巡抚为陈启迈,与曾国藩是同乡,又一同在翰林院为官,此次曾国藩来江西作战,本应格外亲切,倍加照顾。但与之相反,陈启迈却觉得曾国藩来江西与太平军作战,无疑遮住了他的光芒,于是他处处刁难。在江西万载有个举人,名叫彭寿颐,由于办团,对抗太平军,深得曾国藩的赏识,决定将其调入幕府。但彭寿颐与知县不睦,恰在此时闹翻,以至于对簿公堂。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启迈收到了曾国藩调用彭寿颐的咨文,他认为这是曾国藩有意袒护彭寿颐,与自己挑衅,于是一怒之下,不仅不允许调用,反而将其投入狱中,严刑拷打。曾国藩忍无可忍,遂罗列了一些事实,将陈启迈弹劾。但继任巡抚文俊,并未因此对曾国藩态度有所改善。
曾国藩在回忆自己自改名以来,务以“坚忍”为怀时说:
忆自辛卯年改号涤生,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也。改号至今九年,而不学如故,岂不可叹!余今年已三十,资禀顽钝,精神亏损,此后岂复能有所成,但求勤俭有恒,无纵逸欲,以丧先人元气;困知勉行,期有寸得,以无失词臣体面。日日自苦,不致佚而生**。如种树然,斧斫纵寻之后,牛羊又从而牧之;如灯燃,膏油欲尽之时,无使微风乘之,庶几稍稍培养精神,不至自速死。诚能日日用功有常,则可以保身体,可以自立,可以仰事俯畜,可以惜福,不使祖宗积累,自我一人享用而尽,可以无愧词臣,尚能以文章报国。
曾国藩与胡林翼为生平至交,每当他不能忍时,胡便温言相劝。而胡的坚忍更是曾国藩的一面旗帜。
胡林翼不仅能虚心以事官文,亦能调和诸将。湘军两员水军大将彭玉麟、杨载福不和,胡林翼亲往拜之,使和好如初,以收同舟共济之功。他**官文后,揽封疆全权,对曾国藩帮助极大。曾国藩督两江,胡林翼劝他:“包揽把持”、“放胆放手”做去,又为之多所赞划,胡林翼死后三年,曾氏即成大功,故曾国藩称其“赤心以忧国家,小心以事友生,苦心以获诸将,天下宁复有似斯人者哉”!又说:“从此共事之人,无极合心者矣。”
§§§43.主静是养心之术
“主静”一语由周敦颐在《太极图说》中提出,他认为,天地诞生以前的“无极”本来是“静”的,所以人的天性本来也是“静”的,只是由于后天染上了“欲”。因此必须通过“无欲”的功夫,才能实现业已丧失的“静”的境界。人生在世,有可为之事,也有不可为之事。有可为之事,当尽力为之,这就是尽性;有不可为之事,当尽力从之,这就是知命。曾国藩就是靠主静知命完成了自己的事业。
《孙子兵法》强调以静制动,养心也需要以静制动。
养心是成大事者必须经历的过程,为什么?因为浮躁之徒绝不能谋取人生的进步。
曾国藩常用“厚藏匿锐,身体则如鼎之镇”这两句话教育僚属及家人,这两句话可以作为座右铭来遵守。而这种思想的根基和来源,是心神方面的“主静”之说。由此可知,曾国藩已体悟到了“主静”的滋味。
“主静”一语由周敦颐在《太极图说》中提出,他认为,天地诞生以前的“无极”本来是“静”的,所以人的天性本来也是“静”的,只是由于后天染上了“欲”。因此必须通过“无欲”的功夫,才能实现业已丧失的“静”的境界。
对理学家而言,“静”的功夫是如此重要,那么曾国藩如何体会周敦颐的“主静”学说呢?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一月,曾国藩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