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法九 为大事能屈能伸,求安宁装装糊涂(1 / 1)

为人不可太张扬,行事须有一个度数。锋芒毕露显然不是处世之道,不识时务难免遭受打压。为人处世,要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时候必须屈,什么时候可以伸。其实有时候,糊涂一点才是真正的清醒。

过刚易折骄矜招祸,为达己任忍辱负重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获得成功不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而是要有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的方法。当然,这是一种很高的智慧。在清廷“抑制汉臣”的大背景下,曾国藩知道硬着头皮往前冲,只能自绝生路,被强大的对手打倒!莫不如静待时机,证明自己。

能忍辱者可分两种:一、真正胆小懦弱之人,见势则怕,苟求安稳,往往为人所轻视;二、为达己任,忍辱负重,伺机成大业者。毋庸置疑,后者忍辱并非胆怯,而是“忍”有所图,乃是成大事者的一种谋略,更值得大家学习。

人生如棋,一味冲撞的阵前卒子很容易丢掉身家性命。唯有将帅者才知道何时该冲锋陷阵,何时该韬光养晦。做人处世需知过刚则易折,骄矜则招祸,必要时需忍辱负重,刚柔并济,进退有度,谋定而后动。既应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骨气,又要有躲避狂风暴雨,以保存自己的机智。这也是成功者一个必备的智慧。

曾国藩晚年很后悔,说自己应该当攻下天京时退隐江湖,如果这样,就不会有“剿捻无功”、“津门受辱”等“画蛇之笔”。实际上,正如曾国藩所声辩的那样,僧格林沁剿捻数年,也没有一句责备的话,他剿捻伊始,就期望过高,好像他一出山,捻匪就该如鸟兽散一样。他说这不公平,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这听起来,似乎是无奈之叹,实则为一种进退之道,当捻军冲过他设计的贾鲁河防线驰入山东时,调入京师的官文抓住把柄,大肆煽动,并再次放出暗箭,射向曾国藩。他利用位高权重的有利条件,暗中煽动那些满洲贵族,重弹多年老调,认为曾氏兄弟及其湘、淮系统大将占据地方的许多高位,并非国家之福,规劝太后和皇帝,重视汉人宜防的祖训。当太后不以为然之后,官文又拉拢一批满员,联合地方权贵,收买言官,掀起反对曾国藩的一个浪潮。这就是曾国藩所不理解的,为什么“河防大计”仅仅在一次战役中失利,就出现一群言官上疏弹劾,而皇帝也接连下旨申斥的原因了。

同治五年(1866年)九月间,官文用重金收买御史朱学笃,上疏重劾曾国藩误国、庸陋等六大罪状,疏中极尽挖苦讥讽之言词,几乎不是对一个“有功”之臣,仿佛面对一个罪犯,必欲置其于死地。最令曾国藩不解的是,慈禧太后将此弹劾折发交廷臣议处,这无疑是一个信号:清廷已不信任他了,该“兔死狗烹”了。由于有此波澜,曾国藩回两江也很没有面子。所以他上疏宁可留在军营效力,也不回两江。随后几天,又有法国人上书清廷,讲恭亲王不胜任军机大臣之职,应该撤掉,将王爵让给李鸿章。又说李鸿章兄弟同任封疆大吏,“东南已非国有”。这无非是离间之计。在此内外的煽动下,曾国藩感到十分灰心。他连上三疏坚拒回两江。同时,陕西巡抚刘蓉、陕甘总督杨载福等同时乞休。清廷见湘系大吏纷纷“救援”,只好下旨斥责御史朱学笃,又安慰了曾国藩一番。

本来慈禧太后在曾国荃对官文的劾案后已和平解决了曾、官的矛盾,对此案反映出的满汉矛盾也采取了和解的政策,但经官文暗中一拨弄,京内外便掀起罢斥曾国藩的风浪来。太后和皇帝也改变了态度,对曾国藩及湘、淮大员,尤其是湘系地方大员开始了大刀阔斧的裁制。曾国藩当时对形势估计不足,他对“河防”的暂时失利不服气,而对清廷的下旨申斥表示了自责,但他自刻了一枚写有“会办中路剿匪事宜”的“木戳”,上奏要求开去各缺,仍以散员身份留在军营效力,他满有把握地认为清政府会发下“温旨慰留”,让他继续留任前线统帅,直到把捻军镇压下去为止。

但是这次他想错了,等了一个多月,却于同治五年十月二十一日(1866年11月27日)等来了一通“严旨切责”。

这一次的“以退为进”遭到了彻底的失败。曾国藩接旨后心里很是气恼,他给曾国荃写信说:“昨奉十四日严旨诘责,愈无庸徘徊。大约一连数疏,辞婉而意坚,得请于己,获祸亦所不顾。”他心里仍不想离开前线,嘴上说打算向皇上“一连数疏”,申请回家养老了事。然而他又估计错了,信发出去才两天就接到朝廷谕旨,令他把钦差大臣关防“赍送徐州”(此时曾住济宁)由李鸿章护理,休假一个月后回任两江,曾国藩见清廷对他如此无情,干脆说他既然不能胜任钦差“剿捻”之任,不如连两江总督之任一同开去落一个干净。10天之后,上谕以日递500里的速度送到济宁曾国藩行营。上谕说:“曾国藩当体仰朝廷之意,为国分忧,岂可稍涉嫌虑,固执己见!着即懔遵前旨,克期回任,俾李鸿章专意剿贼,迅奏肤功。”寥寥数语,使他看到了慈禧太后那愤怒的面孔,于是不再坚持己见,只得怏怏南返,回任两江了。

曾国藩回到两江总督任上,认为对不可抗拒的力量只能顺从,否则一味较劲,对自己则是一无所益,因此只有在权势者的轻视、冷落中面向未来再图崛起,重建新功,让世人包括薄情于他的当权者重新认识到他的重要。

古往今来,多少人虽有志成就一番事业,但最终只能在人生的风雨飘摇中遭遇不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们不谙形势,逆势而上,最终倒在了自己的莽撞之下。或许,只要他们能忍耐一下,哪怕是委屈自己借以自保,静待时机,就未尝不可东山再起。

做人,不能逞匹夫之勇,该低头时就低头,该忍辱时就忍辱,切不可为争一时之气,急躁冒进,如此只会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尤其是在实力不如对手时,忍耐和取信于对方是很有效的办法,可以让对手放松警惕,从而取胜。在工作生活中,适时的隐忍也有助于人际关系的和缓。当实力不如对方时,不妨默默忍耐,静候时机。

每个人都会遭遇困境,只有常怀隐忍之心,才有可能挺过难关,东山再起,成就大业。无论是示敌以弱,还是韬光养晦,这都是为人处世的深奥哲学。

能大能小能升能降,识时务者是为俊杰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作为臣子,如果希望获得朝廷的信任与重用,学会尊重朝廷的决定是第一要诀。无论官职多高,都不能忘记一点——自己是在辅助,而不是决策,即便朝廷的决定不如人意,必要时,也得低头顺从。这也是曾国藩一直谨记于心的为官守则。

很多人崇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英雄气节,无论何时,只管高昂着自己那骄傲的头颅,结果往往是被碰得头破血流。其实,这未必是明智之举。当然,我们并不是说有气节不好,而是要提醒大家,“气节”也要用在该用之处。面对一件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小事,倘若你拘泥于“气节”二字,就很难摆正心态,你的处世哲学自然也很难为别人所接受。

聪明的人大多懂得顺势而曲,保存实力,坦然面对屋檐的存在。他们随机应变、能伸能屈,从而避免了很多忌妒与是非,因而,他们的人生之路大多走得比较顺畅。

意气用事,只能进不能退是用兵的大忌,每个人都应该掌握这种聪明的做事方法,不识时务、只知斗一时之气的人绝对算不上英雄。

世间的英雄就像龙一样,能大能小,能升能降。大可以兴云吐雾,小可以隐藏于无形;向上升可以升腾于宇宙之间,向下降可以潜伏于大海的深处。

俗话说,形势逼人强,识时务者为俊杰。龙蛇之蛰,以求存也。只能大不能小,只能算条虫罢了。

从某种角度我们可以这样说,一个人是能够成为云中龙还是草中虫,是大龙还是小龙,不仅仅是你有无志气,还由你做事是否聪明决定。

曾国藩对清廷的许多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但他不轻易表露。太平天国应如何平定,他与清廷的看法也不尽一致。对太平军北伐,清廷一直心有余悸,因此始终把“北防”作为战略重点,要湘军北上。对此,曾国藩在认识上予以疏导,指出“自古办窃号之贼,与办流贼不同。剿办流贼,法当预防以待其至,坚守以挫其锐;剿办窃号之贼,法当剪除枝叶,并捣老巢”。建都天京的太平天国正是“窃号之贼”,与石达开、捻军等“流贼”不同,如攻其必救的天京、安庆,就不会“北窜”;因为,“窃号之贼,未有不惜死力以护其根本也”。

曾国藩与胡林翼拟定四路进兵计划,并于1858年底至次年初取得了胜利,曾国藩部已进驻安庆二十余里外之高桥。多隆阿军于4月进至桐城外围,李续宾军进驻桐城之青草塥,分两路策应。

正当湘军摆开阵势,进攻桐城、安庆时,清廷因江南大营溃败,命曾国藩领军东援。曾以兵力单薄加以拒绝。4月19日,清廷以曾署两江总督,认为“为今之计,自以保卫苏常为第一要务”,仍令其驰援苏常。苏州易手后,清廷仍认为如安庆“指日可复”,可先攻取再东援;否则,就应先保浙复苏。因为苏州为“财赋之区,且系数省咽喉,自应以急筹攻复为上策。现在贼势已直趋杭、湖,势将糜烂两省,尤为刻不可缓”。显然,在清廷看来,保浙复苏更重于攻取安庆,是战争全局的关键所在。

与之相反,曾国藩认为,以往战争经验证明,必须以上游为“立脚之根本”,“自古平江南之贼,必踞上游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而攻夺安庆是尤为关键一战,“目前关系淮南之全局,将来即为克复金陵而张本”。江南大营正是因未踞上游而失败,如弃安庆不围而援苏常,那就既蹈其覆辙,又打乱皖北部署。同时,他又根据当时形势,进一步分析不能东援的理由:江南大营以苏常为根本,苏常已失,这个“根本”已不存在;湘军以两湖为根本,湘军东援,就远离可恃之根本,处于无可依托的困境;更为紧迫的是,太平军在东线获胜,夺取苏常后,势必西征,争夺上游。因此,必须“竭五、六两月之力,办江楚三省之防”,以迎战西征的太平军。总之,湘军立即大举东援,保浙复苏,在战略上是错误的。

但是,初膺重任的曾国藩不愿一开始就顶着不干,给清廷留下不驯的印象。为此,他于1859年6月11日,将大营由宿松移至皖南祁门,并奏报立即组建新军,数月后大举东援的计划。

这两次战略分歧不是偶然的。湘军集团以湖南为巢穴,以两湖为立足之根本。且看准了太平天国革命者,在政治上是“窃号之贼”,绝不会轻弃其“根本”;在军事上踞下游,又不能不争上游以护其“根本”的特点。故坚持全力围攻安庆。但建都北京的清廷,对此却缺乏认识,或根据太平军北伐的教训,而偏重北防;或因江浙是其主要财政收入之地,而重下游,轻上游。这就是说,清廷既不知己,又不知彼;而湘军集团则“知己知彼”,故能制定并坚持保上游,争上游,以清下游的方针。值得注意的是,曾国藩在处理分歧时,不是简单的顶着不干,而是在认识上耐心加以疏导,并照顾到清廷的尊严,在部署时加以敷衍。这样,就做到既不放弃原则,又不给清廷留下桀骜不驯的印象。不久,发生的事实证明了这一方针的正确。围攻安庆,太平军并未北进;攻下苏常后,太平军又未及时进攻浙江。在这种情况下,见识浅陋,惯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清廷,也就欣然听任曾国藩等自行办理。后来攻金陵的战略部署,清廷也就不再遥控了。

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曾国藩并不把权力看得太重要,而是注重保护自己。

一个人有七情六欲是完全正常的,也是完全应该的,这也是人之为人的特征。所以,我们说:“一个做事不考虑感情的人一定是一个不成熟的人。”然而,事情是复杂多变的,感情常常左右人们的理智,使人们对复杂多变的形势做出错误的分析和判断。因此,我们又说:“一个被感情左右的人一定是一个不成熟的人。”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坚忍,一种以退为进的心理能量;坚忍,一种积蓄力量、待机而发的战略战术。

刀不藏锋时,叫“怒”。怒也,是心字和奴字组合而成的一个古字。心中的感情思想像利刃没遮拦的时候叫怒。怒不是忍。

心中无“刃”,空空****无利器的时候,也不是“忍”。

刃锋消隐了,刃锋藏在心胸的刀鞘里,才能算是真正的忍。

“忍”不是窝囊废般地吞气吞声。所以“忍”之“刃”就不仅仅是标音的声旁,也是对表义的义部。“忍”是一种能力。《说文解字》说“忍”:“能也。”

“能”又是什么?

“能”是一种属于熊类的俊鹿一样的野兽,皮毛之下,有强壮坚硬的骨肉,所以把贤能而强壮的人叫做能杰。

忍是能力,就是说“忍”首先是一种很有内在锋芒的力。忍是一种能力,是那些善于把尖锐的思想感情含蓄起来的人的本领,是他们行人所不能行,成人所不能成之事的首要条件。腰带宝剑的韩信,硬是从别人的**钻了过去,能够忍受**之辱,没有超凡的内在定力,恐怕是很难做到的。范蠡也是一个大忍者,辅佐勾践赢了夫差,面对盛大的功利,依然能够清醒地隐退,这也绝非是那种以物喜、以己悲的愤愤者所能为。

既然如此,忍常常也是一种韬略。

圣人韬光,能者晦迹,收敛锋芒,隐藏才能,这一直是成大事者的必定策略。唐宣宗未即位前常常梦见乘龙升天,言之于母,母亲既喜又惊,千叮万嘱:“此话不可再说了。”宣宗谨遵母命,甚至连别的话也不敢说了,宫中有人以其为慧,却被当朝的皇帝看成是有“隐德”,于是,竟以皇帝第十三叔的身份接掌了大唐江山,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字作为成事之要诀,人人都理解,然而能如唐宣宗这样的韬略却是千难万难了!

因此可以说,忍是一种修养。

忍为修养,其义应该相当深刻,相当广泛。世间取人,惟才、惟德,德才兼备,有才务须要忍,能忍才能有德;不能恃才便张扬,真正的才,是不张扬的。如此,才、德、忍便是一种互导和印证的必然关系。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贤者之中又贤的,当推颜回。颜回在人人不能忍受的困苦生存状态中,仍能不改其乐。这是才、德到了相当境界的忍,连为师的孔子也略有自愧不如之感叹。石崇是反面的例子。石崇富甲天下,却一丁点也不能忍受别人小看了他的富,所以,生命的每一秒都在享受富、夸富和念富,只在富累之中气乎乎地度日子,哪里有颜回的乐趣?忍是一种境界,石崇才小德薄,登不上这层境界,终于被斩首东街。

正反两方面的事实,使忍成为一种文化。

在春秋战国的大杀大砍,所有人都激昂好斗,诸多兵家、纵横家、法家、杂家大肆鼓吹争斗的历史时期,中国的先贤们居然深思出了儒、老、庄、墨的仁、忍、柔、和的学说。孔子请教老子的故事,似乎也可以解释两种不同倾向的学说的消长。孔子问老子天下之道,老子没讲理论,只默默张开了嘴。聪明的孔子一下子明白了牙和舌的隐喻:那张老嘴早已没有牙了,坚硬尖锐的牙没有了,和柔无锋的舌还在,“不忍”与“忍”、短暂与长久,这其中的道理,何等简单、何等深邃。

这样一种贵重的能力,这样一种超人的韬晦,这样一种深邃的德性,这样一种绵绵不绝的文化,实在应该整理,对于每个人,对于整个社会大概都会产生极大的实用功能。

《忍经》中说:不能忍受挫折,不是害了别人,就是害了自己。不如忍耐下来,慢慢观察胜败。名誉在屈辱中彰显,德量自隐忍中增大。黥布自负意气,认为刘邦会拜他为将,刘邦却坐在**洗脚召见他,他气得差不多想自杀,当优待他如汉王同等待遇时,又高兴过了头。还没看到他以后立的功名,当天就看到了他的器量。

《吕氏童蒙训》说:“事情有时不对的地方,应当详细考虑它,一定都会办好。如果先暴跳发怒,只能善自己,岂能善别人。”

名誉从屈辱中彰显,如张释之为王生结袜,张良为老人穿鞋这一类。又《太史公言》说:“伍子胥在江边很困顿的时候,在道路旁向人乞讨食物。”所以在隐忍中成就功名,不是大丈夫,谁能这样做?

楚奇议论说:“能屈从于一人之下,而得到君主信任的人是汤和武王。汉高祖仿效他们隐忍,率巴蜀的军队夺取了三秦之地,成就了汉室四百年的社稷。这就是勇敢而能够忍耐的人。”

不屈不挠,不仰不俯,壁立万仞,中流砥柱。

一个人纵然资质卓绝,才高八斗,也不宜锋芒毕露,不妨装得笨拙一点;很多事情,即便我们心中非常清楚,也没有必要过于表现,最好用谦虚来收敛自己。很多人清高傲世、愤世嫉俗,常以白眼视人,这显然不是处世之道,孤芳自赏只会让更多的人排斥你,甚至是打击你,所以我们务必要使自己随和一些;当我们的能力得到赏识时,切不可过于激进,而应以退为进。若能做到这些,你大抵可以安身立命、高枕无忧了。

处处精明未必精明,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人生难得糊涂,过分的精打细算,有时仍抵不过天算。做人,不妨糊涂一点,让自己显得“愚拙”一些。不过,这确实不易,因为它不仅需要有一定的修养,还需要有一定的雅量。曾国藩不可谓之不精明,但也确实因此吃过不少苦头,好在及时醒悟,乃得善始善终。

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人若精明,的确能占得不少便宜,但太过精明,别人也必定会以此加以防范,精明的人往往看不到这一点。精明的人,可以精明一次,也可以精明两次,但很少有人能精明过三次,因为一次精明是启发,二次精明是教训,三次精明就是警惕啊!

人们在交往中,常常喜欢与单纯的人交往。与单纯的人交往放松、自然,不用费尽心机,提高警惕;这倒不是说单纯的人是傻子,是可以随意欺骗与捉弄的,而是说他心地纯洁、宁净、淡泊。这样的人懂得很多,想得很深,看得很透,他把心智放在更有价值和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这就是荀子所说的那种人:“温和如玉,完美纯正。”

然而,与精明的人交往,就得时时小心,处处提防,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泥淖和陷阱中。交往得越久,相处得越深,就越是感到被欺骗、被愚弄,当然也就越不自在。如果没有办法与他断交,那么他就会以精明手腕去对付此人。这正应了郑板桥的一句话:“试看世间会打算的,何曾打算得别人一点,真是算尽自家耳!”

曾国藩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弟弟曾国荃也是一个精明的人,他们就因为精明吃过不少亏。

对于读书人,曾国藩还能以诚相待,他说:“人以伪来,我以诚往,久之则伪者亦共趋于诚矣。”但是对于官场的交结,他们兄弟俩却不堪应付。他们懂得人情世故,但又怀着一肚子的不合时宜,既不能硬,又不能软,所以到处碰壁。这是很自然的,你对人诚恳,人也对你诚恳;你对人诡秘,人也对你诡秘;你对人一肚子不合时宜,人也会对你一肚子不合时宜。

而曾国藩的朋友迪安有一个优点,就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虽然他也有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但他却一味浑含,永不发露,所以他能悠然自得,安然无恙。而曾国藩兄弟却时时发露,总喜欢议论和表现,处处显露精明,其实处处不精明。曾国藩提醒曾国荃:这终究不是载福之道,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到了后来,曾国藩似乎有所领悟,他在给湖北巡抚胡林翼的信中写道:“惟忘机可以消众讥,惟懵懂可以祓(消除)不祥。”但很遗憾,他未能身体力行。

可见,为人不可太精明,还是糊涂一点为好。

“聪明难,糊涂亦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难。放一招,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做人过于精明,无非想占点小便宜;遇事装糊涂,只不过吃点小亏。吃亏是福不是祸,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饶人不是痴”,歪打正着,“吃小亏占大便宜”。有些人只想处处占便宜,不肯吃一点亏,总是“斤斤计较”,到后来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人,真的没有必要活得那么清醒,自己太累,别人也不舒服。

孔子说:“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宁武子即宁俞,是春秋时期卫国的大夫,他辅佐卫文公时天下太平、政治清明。但到了卫文公的儿子卫成公执政后,国家则出现内乱,卫成公出奔陈国。宁俞则留在国内,仍是为国忠心耿耿,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这是明哲保身的处世方法。因为身为国家重臣,不会保身怎能治国?后来周天子出面,请诸侯霸主晋文公率师入卫,诛杀佞臣,重立卫成公,宁俞依然身居大夫之位。这是孔子对“愚”欣赏的典故,他很敬佩宁俞“邦无道则愚”的处世方法,认为一般人可以像宁俞那么聪明,但很难像宁俞那样糊涂。在古代上层社会的政治倾轧中,糊涂是官场权力较量的基本功。仅以三国时期为例,就有两场充满睿智精彩的表演:一是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时,刘佯装糊涂得以脱身;二是曹、司马争权时司马懿佯病巧装糊涂反杀曹爽。后人有语云:“惺惺常不足,蒙蒙作公卿。”苏东坡聪明过人,却仕途坎坷,曾赋诗慨叹:“人人都说聪明好,我被聪明误一生。但愿生儿愚且蠢,无灾无难到公卿。”

所以说,我们做人时刻都要留点心眼,你固然聪明,但也不要太过彰显,这样做除了能满足你那无谓的虚荣心,还能代表什么呢?相反,它反而会使你成为那根“出头的椽子”、那只“被抢打落的出头鸟”。退一步说,即便是在不掺杂任何竞争因素的朋友交往中,倘若你太不知分寸,凡事都要点个明明白白,也一定不会受到欢迎。因为你在彰显聪明的同时,已然无形中贬低了朋友的智商,谁又会对此无动于衷呢?

聪明与糊涂是人际关系范畴内必不可少的技巧和艺术。得糊涂时且糊涂,更是比聪明人还聪明的处世哲学,是一门人生的大学问。只有糊涂一点,人才会清醒,才会冷静,才会有大气度,才会有宽容之心,才能平静地看待世间这纷纷乱乱的喧嚣,尔虞我诈的争斗;才能超功利,拔世俗,善待世间的一切,才能居闹市而有一颗宁静之心,待人宽容为上,处世从容自如。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人生是个万花筒,一个人在复杂莫测的变幻之中,需要运用足够的智慧来权衡利弊,以防失手于人。但是,人有时候亦应以静观动,守拙若愚。这种处世的艺术其实比聪明还要胜出一筹。聪明是天赋的智慧,糊涂是后天的聪明,人贵在能集聪明与愚钝于一身,随机应变,该糊涂处且糊涂。曾国藩明白其中的奥妙,于是藏锋守拙,将清醒留给自己,将糊涂做给别人看。

不自觉的糊涂是真糊涂,刻意为之的糊涂是假糊涂,而假糊涂因是装出来的,极易露馅,一不小心就容易出问题,所以孙膑装疯就只好连臭粪也往口内塞,而且要表示不知其臭;阮、刘避世,不自禁与酒结下了缘分,常常大醉不醒,而不醒处正是醒处。装糊涂极不易,所以郑板桥感叹道:“难得糊涂。”

假糊涂之处世哲学是由乱世或皇权森怖时代之人总结出来的。乱世,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闯出天大事业来的;而当皇帝自恃聪明,由着自己的性子信口开河,即或说者无心,而听者自奉以为金口玉言,金口玉言也就是金科玉律,君叫臣死,于是臣不得不死。当此之时,也就人人自危了。事实上,中国封建时代的高官,鲜有不战战兢兢以自处者,不会装糊涂的人常常不得善终。所以很早以前老子就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汉河上公注曰,“多事害神,多言害身。口开舌举,必有祸患”,因而“不如守德于中,育养精神,爱气希言”。

早年的曾国藩是个很有性格、直言无忌的人,但历经多年的仕途坎坷后,他也有一个“浑”字诀,即不能要求所有的事都明明白白。

一个正常的人,有时需要糊涂,但有时也需要精明,关键在把握糊涂与精明的时机,如果把“难得糊涂”当做是一贯的信条,那他岂不成了一个真糊涂之人,未见有一个真糊涂之人还能成就大事者,如果对一个笨人、傻瓜,还跟他说“难得糊涂”,那么说此话之人必是一个十分阴险之人,企图通过使别人永远在糊涂中不能自醒而保持他那份精明的优势。古代像包公、狄仁杰等那些执法如山的断案清官,大多是十分精明之人,精明与正直才造就了他们的成功,博得了人们的崇敬。因此奉劝世人,“难得糊涂”切不可滥用。

曾国藩所说的“难得糊涂”是说在世道混乱的时候,因精明而遭受挫折的情况下则不要太精明和正直了。这在咸丰三年(1853年)四月二十日给几位弟弟的信中可清楚得知。

王璞山因骄致败,贻误大局,凡是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了。前日他在家招募乡勇数百,在石潭杀死残寇30人,便假报胜仗,说杀贼数百人。我非常讨厌他。我与中丞、提督三人联衔具奏的一道折子,是左季高所作。我原本看过折子底稿,后来左又增添了几段,竟把王璞山打假胜仗也添了进去。发出折子后,左才送折稿来让我同意,事已无可奈何,我只得隐忍去做。朱石樵在岳州战败逃回,在宁乡又战败,逃奔数次,前不久来到省城,我在省城天天烦恼郁闷,许多事不顺手,只能委曲求全,慢慢设法解决。前日当面把朱石樵责备一番,他也无辞以对。但官场中人多不以我为然。将来一事无成,辜负了皇上委任之心,只有自愧自恨而已,还能怨恨他人吗?埋怨他人又有什么益处呢?大体世道的混乱,一定先从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开始,诸弟必定要一一勉强区别,就会越求明白,越至混淆,一定会怄气到底。希望诸弟学会心平气和,学会“难得糊涂”。璞山的事,从今以后,你们不但不要说,而且也不要信中说。由于是非颠倒,自己清正为人,使自己“许多事不顺手”,所以只好“委曲求全,慢慢设法解决”。显然,曾国藩是以自己亲身经验告诉诸弟,整个环境都是是非不明、黑白不分,自己反而孑然独立,企图力挽狂澜于一隅,是个人能力所不及的,不糊涂能行吗?通过曾国藩的经历,使我们体会到在一个不喜欢谏诤的昏愦国王面前,大家都阿谀奉迎、奴颜谄媚,“人人皆习脂韦唯阿之风”,而唯有你刚直不阿、直言不讳,不招来杀身之祸已是万幸了,所以当你面临无能为力改变风习时,或者随波逐流,同流合污,或者以难得“糊涂”委曲求全,保留那份心地的纯洁,以待时机,另图良策。否则只能像屈原那样志洁行芳地去毁灭自己。

那么,曾国藩是否真的总是使自己在糊涂中度日呢?看了下面的事自然就会有一个明了的答案,当清廷让他节制四省军务,把大权交与他的时候,曾国藩却能立即想到,苏、浙、皖、赣四省,是大清王朝的半壁江山、财富宝地,现在朝廷竟全都交给自己,这无疑是对自己极大的倚重,可他的脑海里还是摆不脱肃顺的阴影,想到了肃顺近年来对自己和其他一些汉族官员的关照,以及他们之间虽非直接、但也不同寻常的联系,可千万别在什么地方将自己牵连进去。

出于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他很自然地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朝廷为什么一面给自己加官增权,一面又以这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告诉自己朝政大局的变化呢?这分明是既要用自己,又在鞭策、警告自己。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很复杂的背景。朝廷中新的掌权者必定是个能人,不可轻视,一定要小心谨慎。

他赶紧找来李鸿章就此事交换意见。李鸿章在曾国藩的幕僚中素称能识大局,对政局能洞悉底微,可现在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觉得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必须尽快对情况做进一步的了解。

到了晚上,曾国藩久久不能入睡,直到三更天才稍稍成寐,可刚刚四更一过又醒了。躺在**,他再次翻来覆去地进行思考。按照清朝的祖制,两江总督例得兼辖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务,但浙江的军务向来归闽浙总督节制,现在让他兼管四省军务,的确有超越祖制的地方,会对地方政权格局产生重大的影响。他的心情一时颇为沉重,感觉到自己权太重,位太高,虚名太盛,而古之得虚名并值时艰者,往往不得善终。想到这里,不禁悚惶之极,于是,打定主意,要上奏朝廷,辞谢大权,不敢节制四省军务。

为了上奏辞谢节制四省军务,曾国藩整整准备了10天的时间。他与幕府中的各位幕僚天天进行讨论,总想计出万全,找一个最好的理由来说服朝廷。经过反复议论,大家一致认为只好将左宗棠推出前台,在左宗棠入浙督军一事上做文章。

1862年1月,清廷正式批复,曾国藩仍然兼辖四省军务,并谕令曾国藩不得再行奏辞。

清廷以特殊需要和因人设职两条理由拒绝了曾国藩的推辞。曾国藩在感到朝廷对他的特别恩宠之外,也知道这么大的权力的确有些烫手。于是,他在表示接受节制四省军务这一特殊差使的同时,又特地向朝廷奏明,在太平天国首都天京城未攻克之前,希望朝廷不再给予他和他的诸位兄弟任何恩赏。

看了这些,还能说曾国藩糊涂吗?

可见,形似痴癫的人不见得愚蠢呆傻。那些真正的聪明人,常常被人看做是愚痴,却不知他们的心比任何一个人都清醒。入世的大智者大抵如此。

不过,让精明的人糊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他经历很多人和事,受过很多挫折和磨难,否则他是不会糊涂的。其实,人生本就是一场戏,看清了,也就释然了。郑板桥的那四个字“难得糊涂”包含着人生最清醒的智慧和禅机,只可惜有一部分人悟不透,大部分人做不到,所以,终日郁郁寡欢,忙碌不堪,事事要争个明白,处处要求个清楚,结果才发现因为太清醒了、太清楚了反倒失去了该有的快乐和幸福,留给自己的也就只剩下清醒之后的创痛。难得糊涂,糊涂难得。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才能在平静之中体味这人生的酸、甜、苦、辣。

老子大概是把糊涂处世艺术上升至理论高度的第一人。而作为老子哲学核心范畴的“道”,更是那种“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似糊涂又非糊涂、似聪明又非聪明的境界。人依于道而行,将会“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中国人向来对“智”与“愚”持辩证的观点,《列子·汤问》里愚公与智叟的故事,就是我们理解智愚的范本。庄子说:“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人只要知道自己愚和惑,就不算是真愚真惑。是愚是惑,各人心里明白就足够了。

老子说:“鱼不能脱离深渊,这样才能受到保全,国家精良的先进武器不能随便展示给人们。”意在告诉世人,人只有在心中清楚而形似愚拙时才能养精蓄锐,一鸣惊人。韬光养晦,以假示敌,无疑是对敌时的一种大谋略。对于成功者而言,只要人生目标的大方向没有改变,有时候装傻作愚,亦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