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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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

盛鹤弃马,飞身向林间而去,两方大军在交战的前一刻紧急刹住了脚,胡冲那声大喝后,千万箭矢齐发,太子殿下尚未投入林间,背后的箭雨已经带着迅疾的杀意贴近了他的后背,捕风在他耳畔前所未有地尖叫着,几乎跳跃成了一道看不出的残影,盛鹤心头咯噔一声,抽出腰侧的剑格挡已经来不及,正命悬一线,林间忽然铺面涌出大片大片的……乌鸦来。

万千寒鸦铺成了另一层夜色,自林中某处倾泻而出,浩浩荡荡地将那只小白鸟裹挟在其中,也不知它们前几日遭到了怎样非人的虐待,此刻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外蹿,逃命似的擦过太子殿下的衣角,慌不择路里与迎面而来的箭矢相迎,黑鸦尸体便带着箭簌簌地掉了一地,一群倒霉的乌鸦死得光荣,替太子殿下挡住了袭来的箭雨。

“这里!”

盛鹤闻声垂眸望去,目光穿过混乱的鸦群,见秋桀正站在雪地间仰望着自己,那人敞开了双臂,做了个要接住自己的动作,无数寒鸦自他周围向上源源不断地飞出,似是将夜色都撕碎成了数瓣,秋大才子疏狂的眉眼在纷飞的鸦群中无端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邪气,像是原地幻化成了传闻中勾人魂魄的山鬼、操纵千鸦的妖孽精怪,让太子殿下眸光都跟着一凝。

他抓了林间所有黑鸦,为自己的小鸟铺出一条安然回来的路。

与此同时,大军阵外不远处,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青衣人缓缓拉起手中的长弓对准林间的方向,他丈量了半晌,而后心情不错地歪了一下头,手里的箭被他放出,汇入那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当中。

盛鹤逆着鸦流正打算降落,目光从那人酸溜溜敞开的怀抱游走而过,刚挑了块旁边的空地,捕风却忽然发出一声极其诡异的响动,盛鹤仔细辨认着那缕风声,骤然发觉身后的箭雨中,有一支射来的角度刁钻无比——是直冲着秋桀去的。

“先生!”

他悚然一惊,再顾不得其他,电光火石间在半空调转方向——

寒鸦还在往外挣飞,天地间都是扑腾翻飞的响动,秋桀站在那里,眼看着那只小鸟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怀里,太子殿下两腿缠上那人的腰,双臂拢住秋桀的肩,将那位受宠若惊的大才子实实在在搂了个满怀,秋大才子还没来得及体会一把怦然圆梦的喜悦,盛鹤的腰肢又轻轻一摆,双腿使力,带着他一齐摔落在积雪上,滚离了原地。

箭矢擦过太子殿下的鬓角,直直扎在秋桀刚才站立的地方,那两人在积雪里跟球似的滚了几遭,齐齐撞上一棵松树,松树上沉重的积雪被惊动,大面积扑簌着砸了下来,兜头把那两人淹了个实实在在。

秋桀躺在那里,方才他的背撞在了树上,前段时间没好利索的刀伤被撞得大面积裂开,疼得他深吸了口气,刚要起身,趴伏在他身上的盛鹤忽然抓住他的腕子,按在他头顶,低声道:“别动,来人了。”

胡冲带着一队人马跟了上来,路过掉了一地的乌鸦尸体,那位图丹大王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往外冒:“操了,这什么玩意……邪乎,太邪乎了——你们愣着干什么,盛鹤一定躲在这里,都给我搜!”

盛鹤两人身贴着身埋在积雪里,秋桀背后火辣辣地疼,周遭又寒气逼人,只有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小鸟带着温度,两人的体温融化了周围的积雪,雪水便丝丝缕缕融进衣服里,潮乎乎的。

秋桀尽量放轻了呼吸,但盛鹤的触感与气味就在鼻尖,他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人漂亮的喉结和脖颈间的肌肤,在白雪的映衬下几乎有种半透明的质感,秋大才子狠狠闭了闭眼,又咽了咽嗓,这才发现除了背后大面积的刺痛外,下颌还多了一道小伤口在微微发着疼。

秋桀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好像麻了,且那种席卷的麻意正在迅速向他体内扩散——那支冲着他来的箭只是蹭破了下颌的一小层皮,他就已经麻了个透彻,可想而知,如果整支箭在他肩头戳个洞,他估计当场就得昏过去。

盛鹤侧着耳朵听周围的脚步声,没注意到身下那人的兵荒马乱,马大眼驮着闻一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胡冲正带兵找人的一幕。

援兵还没赶来,那和尚只能先牵着马藏在远处,非常怂地在周围摸索有什么防身的“武器”,最后无比可笑地团了个稍大点的雪团握在手里,盘算着援军再不来怎么跟人家拼命。

马大眼许是跑了这么一大遭口渴了,这会儿叼了团雪含进嘴里,又把半个马脑袋扎进雪堆,从鼻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整片雪地都因为那口稍大点的气非常细微地震颤起来,林间的树上只零星地掉了一点积雪,胡冲却反应极大,像个受惊的兔似的从地上弹了起来——祁军先是在自家帅帐来了个偷梁换柱,盛鹤又鬼魂似的潜入他们内部挟持了自己,后来又目睹那位太子殿下匪夷所思地跳下城墙,再加上那一片邪乎至极的替死乌鸦……

桩桩件件都是诡招,让胡冲不寒而栗,此刻那位图丹大王子见林间掉落积雪,当即如临大敌地心道:“大祁援兵是不是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