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易斯快到家时,乔纳森叔叔正准备把车开进车库,那是一辆老式的黑色马金斯·西蒙。就在路易斯跑上坡,刚要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乔纳森叔叔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把那辆四四方方的汽车倒进了车库。过了一会儿,乔纳森叔叔进来了,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湿淋淋的黄色雨衣。他叫路易斯赶快上楼去用毛巾擦干身体,再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路易斯一直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但他还是照做了。在浴室里,他急匆匆地脱掉了湿透的T恤衫和牛仔裤。当他抓起一条毛巾开始擦干身体时,他的牙齿还在咯咯作响。他把湿毛巾扔到地上,从架子上拿起一条干浴巾,裹在了自己身上。之后,他匆匆走进卧室,换上暖烘烘的内衣、牛仔裤和衬衫。

路易斯来到楼下,发现乔纳森叔叔正在前厅用拖把擦地上的一摊水。“你没事吧?”乔纳森叔叔担心地看了一眼路易斯,然后开口问道。

路易斯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事,呃……我走到坡底的时候,就突然下起了大雨。”

乔纳森叔叔把拖把里的水拧到了一个铁桶里。他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我一定要去找福利神父理论理论。对坏孩子严格要求是一回事,但仅仅因为你在弥撒时犯了困,就把你留到这么晚,害你回家时变成了落汤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请您别去,”路易斯恳求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错。”他向乔纳森叔叔解释了自己只是被罚在闷热的教堂书房里读《忏悔录》,以及花了多长时间,但关于斯坦和比利的事,他却只字未提。“所以,”路易斯接着说,“如果我没有犯困的话,我就能早点儿读完,然后就能在下大雨之前到家了。”

“好吧。”乔纳森叔叔同意道,但显然不太情愿的样子。他把拖把搭在肩上,仿佛自己是一个士兵,肩上正扛着一支来复枪:“我也不想让你的处境变得更糟。快帮我把这些水都倒了吧。”

那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吃晚饭。乔纳森叔叔并不是一个好厨师,所以他做的饭菜并不怎么美味。他们的晚餐是鸡汤面和烤牛肉三明治,但是罐装的汤非常咸,烤牛肉又干又难嚼。甜点是齐默尔曼太太之前做的一半大黄派[1],乔纳森叔叔吃了两大块,但路易斯只吃了一小块,因为他不太喜欢酸甜味的东西。等他们洗完碗的时候,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乔纳森叔叔提议一起玩纸牌游戏,但路易斯实在太累了。他很早就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即使他做过什么梦,他也全都不记得了。但午夜时分,他突然醒了过来。路易斯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床头闹钟的发光表盘,它的两个绿色指针都指着正上方。他躺在**,想了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呻吟!又传来了一声,又来了一声!路易斯立即从**跳起来,跑到走廊上。那个声音是从乔纳森叔叔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路易斯嘭嘭地敲起门来:“乔纳森叔叔!你没事吧?”

突然,呻吟声消失了。不一会儿,乔纳森叔叔打开了门。他穿着一套宽松的红色睡衣。乔纳森叔叔曾说,这件睡衣会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成熟的西红柿,他的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好多地方都翘了起来。乔纳森叔叔冲着路易斯无力而尴尬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是我做了一场噩梦。我梦见了一条白色的巨蟒在我的床边滑来滑去,我想那准是一条眼镜王蛇!总之,我梦见自己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那个怪物在我的枕头旁边,正直立着身体,准备用毒牙来咬我。接着,我听见你在敲门,这才真的醒了过来!”

路易斯盯着乔纳森叔叔,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些汗珠。“你梦到了一条蛇吗?”路易斯小声问道。

乔纳森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我也时不时会做一些噩梦,通常都是因为我在睡觉之前吃错了东西,所以我想应该都是那个大黄派的错!”

路易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开始思考着乔纳森叔叔刚才经历的一切,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条由一堆报纸幻化而成的蛇还在吗?它会跟着自己回家吗?它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吗?路易斯闭上眼睛,感到自己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咝咝声。他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分不清那个声音究竟是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还是真的从房间里的某个地方传来的。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他打开了床头灯。

什么也没有。

路易斯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难再睡着了。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最近开始读的书,帕特里克·摩尔的《行星指南》。乔纳森叔叔一直说想用后院里的那台望远镜拍一些月球和其他行星的照片,而这本书恰好讲的就是如何观察火星、金星等天体,以及如何给它们拍照。通常情况下,路易斯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但他现在根本就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行星上。不过,至少一遍又一遍地读同一段话会让他感觉昏昏欲睡。于是,他把书摊在胸前,终于睡着了。

在他的梦里,那些滑动的声音都变成了一些咝咝的讲话声。他一点儿也没听懂,但又觉得似乎关系到自己的生命。

似乎还关系到他的灵魂。

第二天,路易斯来到了罗丝·丽塔的家,和她一起坐在门廊的秋千上。罗丝·丽塔坚持说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邪恶的事,我想一定是这样的,你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它有可能是齐默尔曼太太也无法解释的魔法,但它一定是邪恶的。路易斯,你得把那枚愚蠢的哨子扔掉。”

路易斯已经把自己和比利以及斯坦的遭遇告诉了她。不过,他漏讲了一些东西,比如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报纸怪物,所以一切听起来好像是那枚哨子引起了一场暴风雨,然后把他们两个吓跑了。此时,由于昨晚没怎么睡好,路易斯感觉自己的头很疼,眼睛也肿了起来,他喃喃地说:“我要怎么扔?它已经不在了呀。它只会在自己想要出现的时候现身,其他时间都是消失的。”

“在自己想要出现的时候现身?”罗丝·丽塔扶了扶眼镜,她露出一脸恼火的样子,“这太疯狂了!一枚哨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

路易斯只是摇了摇头。他感觉晕晕乎乎的,就好像自己的脑子在头骨里四处乱晃一样:“我也不知道。”

罗丝·丽塔从门廊的秋千上跳了下来。她在空中挥动着双臂,说道:“下次那个蠢东西再出现的时候,你就把它扔了!”

路易斯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的太阳穴实在痛得厉害。他要怎么解释呢?每次在他面临威胁的时候,那枚哨子都会及时出现。如果让他扔掉哨子,那就好似一个饥肠辘辘的人要扔掉一个美味多汁的汉堡一样!就好似一个溺水的人要扔掉救生圈一样!这是他绝对无法做到的事。

“我们再和齐默尔曼太太谈一谈吧,”罗丝·丽塔建议道,“我真的有点儿担心你,你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你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吗?”

路易斯重新睁开了眼睛。经过昨晚的一场大雨之后,今天的阳光十分明媚,空气也很清新,但路易斯却觉得光线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呼吸进去的空气也觉得不太舒服。尽管阳光是那么温暖明亮,他却总能感到一阵寒意。“我没有生病,我只是觉得……”路易斯在思考着该怎么说,“很奇怪,就好像我有一半的身体不见了。我觉得好累,似乎做每件事都很费力气,但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流感,”罗丝·丽塔自信地说,“今天早上的广播里就提到了一种夏季流感,说医院里已经发现两个病例了。你有发烧吗?”

“应该没有。”路易斯回答说。接着,他感觉自己心脏狂跳起来,突然间他的脑海里涌现了一个念头,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他的脑海里轻声说着:这是一次复仇。而这个声音,和他昨晚听到的那个鬼魂的声音非常相似。

罗丝·丽塔又挨着路易斯坐回到了秋千上,然后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路易斯的前额上:“你没有发烧。恰好相反,你的额头摸起来又冷又湿的。”

“也许我只是累了吧,”突然,路易斯脑海里产生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你刚才说广播里讲了什么?”

“嗯?”罗丝·丽塔眨了眨眼睛,“哦,今天早上的地方新闻报道,说医院里有两个人患了同一种流感,就这些。”

复仇,路易斯脑海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虽然微弱了许多,但却是一种胜利的口吻。路易斯又感觉晕乎乎的。“谁得了流感?”他问道。

罗丝·丽塔皱起眉头,耸了耸肩:“广播里没说。”

路易斯站了起来:“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罗丝·丽塔说,“走吧。”

波廷格家的电话机就放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路易斯拿起一本薄薄的新西伯德镇电话簿,翻了一遍,找到了写着“福克斯”的那一页。“比利·福克斯的爸爸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我想应该是菲尔吧,”罗丝·丽塔回答说,“他的号码是——”

“在这儿,”路易斯打断道,“2-3432。”他拨了那个号码,然后听见电话铃响了两遍,三遍——

“喂?”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回答道。

“呃,您好,”路易斯说,“请问比利在家吗?”

一阵沉默。然后,那个老太太解释说:“比利病得很重,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他的父母都在医院照顾他,我是他的祖母。”

“好的,谢谢您。”路易斯小声地说,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罗丝·丽塔好奇地问,“你的脸色白得就像鬼一样。”

路易斯坦白说道:“我想我知道那两名流感患者是谁了,就是斯坦和比利。”路易斯的胸膛一阵发紧:“哦,我的天哪,罗丝·丽塔,我不能把哨子扔掉。如果是它把某个魔法怪物放出来了呢?如果有咒语可以除掉那个怪物,那么很可能也需要有那枚哨子才能起作用!”

“也许只是个巧合吧,”罗丝·丽塔不太确定地说,“你说昨天的雨下得很大,也许比利是因为全身都被淋湿才生病的——”

“你才不会这么想。”

“是的,”罗丝·丽塔承认道,“我确实不会。”

他们一起回到了门廊上。路易斯开口说:“我很害怕,罗丝·丽塔,乔纳森叔叔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如果这件事已经开始影响到了其他人的话,那该怎么办?乔纳森叔叔给我们说过一些关于高深魔法的事,以及它有多难控制。如果高深魔法对魔法师们发起攻击,那么乔纳森叔叔和齐默尔曼太太很可能就会成为受害者。”

“那你打算怎么做?”罗丝·丽塔问。

路易斯回答说:“我打算先弄清楚比利到底怎么了。然后,我再试着想想,等下次哨子出现的时候,我该做些什么。等我查到更多的东西,也许就能让乔纳森叔叔和齐默尔曼太太没有任何风险地一起解决这件事了。”

“我也会一起帮忙的。”罗丝·丽塔立刻说。

路易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紧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这可能会很危险,我感觉自己都要被吓傻了!”

“虽然我不是很赞成你的这个主意,但如果我仅仅因为一条鬼鬼祟祟的大蛇怪就抛弃了你,那我就不是真朋友了!好了,我们赶快制订一下计划吧。”

这时,路易斯不禁想到他们之前的计划一点儿也不高明。正如罗丝·丽塔提到的,公共图书馆里能提供的有用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路易斯的叔叔收集了很多关于魔法的书籍,但他并不喜欢路易斯去碰它们。在很多年以前,为了向一个叫塔比·科里根的男孩炫耀,路易斯曾经翻开了一本非常危险的书,还念诵了一个十分强大的咒语。结果,这个咒语让一个死去的女人从坟墓里复活了,还差点儿要了路易斯和乔纳森叔叔的命。从那时起,乔纳森叔叔就把一些藏书搬到了一个上着锁的书柜里。

不过,巴纳维尔特家的书房里仍然摆满了一架又一架的魔法书籍,虽然它们并不会教你如何使用魔法。于是,罗丝·丽塔认为他们应该从那里开始。如果他们什么也没发现的话,也许还可以在他们的朋友罗伯特·哈德威克先生经营的魔术博物馆里找到一些线索。哈德威克先生有大量的魔术书籍,尽管它们几乎都是和魔术的一些花招以及障眼法有关。对于能否在书房里找到有用的信息,路易斯是持怀疑态度的,但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招了。

乔纳森·巴纳维尔特和齐默尔曼太太一般都会去参加卡帕纳姆县魔法师协会的每周例会,而最近刚好就有一次例会要举行。那个时候,他们就有机会溜到书房,好好地研究一些关于魔法、鬼魂以及如何用咒语召唤魔法生物的书籍了。

路易斯和罗丝·丽塔一起骑上自行车,赶到了新西伯德镇医院。这是一座翻新过的旧大厦,离图书馆并不远。进到医院之后,他们朝一个穿着整洁的白色制服的女护士走去,看到她的制服上绣着一行红色花体字——桃瑞丝·恩格丝。路易斯感到有些紧张,他很不喜欢医院里的气味,闻起来像是酒精和碘伏的味道,让他不禁想到了疾病和痛苦。

不过,至少恩格丝护士看上去很友好。她长得十分年轻,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扎在护士帽下面,和罗丝·丽塔一样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她坐在一张标有“服务台”字样的桌子前,正在一本像有账簿那么大的登记簿上做着标记。她抬头看了一眼路易斯和罗丝·丽塔,礼貌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好,”罗丝·丽塔回答说,“我们是来探望我们的朋友比利·福克斯的,我们听说他病了。”

“福克斯。”恩格丝护士重复道。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那本登记簿,然后摇了摇头:“比利确实住在这里,但他现在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望。你们应该也知道,医生们都不确定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也不确定这种病的传染性有多大。”

“那他还好吗?”路易斯焦急地问道。

“他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恩格丝护士回答。然后,她似乎是看到了路易斯脸上露出的担忧神情,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的病情并没有变得更糟,但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那斯坦·彼得斯呢?”罗丝·丽塔追问,“我听说他也病了,请问他也在这里吗?”

护士又看了看她的那本“账簿”:“是的,他也在这里。他的症状和比利差不多,因为他们俩是朋友,所以他们很可能是在一起玩的时候感染了某种细菌。”

“他们会没事的,对吗?”路易斯担心地问道。

恩格丝护士安慰地笑了笑:“我相信他们会没事的,而且他们在这里也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罗丝·丽塔扭了一下头,示意路易斯“跟着我来”。然后,她带着路易斯来到了候诊室。她坐在一把破旧的栗色皮椅上,上面的座套有几道裂缝,但已经用塑料胶带粘了起来。她开口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弄清楚他们两个究竟得了什么病。”

“怎么弄清楚呢?”

罗丝·丽塔若有所思地挠着鼻子:“嗯,如果是在电影里的话,我们应该能找到一个挂着医生白大褂和其他用品的柜子,然后我们就假扮成医生的样子,保证能让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

“这也太疯狂了,”路易斯反对道,“那我们还不如戴上那些带有尾巴的绒毛帽子,然后告诉所有人我们就是大卫·克罗克特和丹尼尔·布恩[2]。”

罗丝·丽塔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这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根本不相信会有像我们这样年轻的医生,嗯……”罗丝·丽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笑了一下:“不过你知道吗?这里还有一些专门辅助护士的女护工,她们比我们大不了多少!萨莉·梅里韦瑟的姐姐菲利斯好像就在这里当护工。我们快走吧,我敢打赌,我们一定能查清楚这一切。萨莉非常健谈!我只需要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就好了。”

那天下午,路易斯大部分时间都在惦记着这件事,同时尽量不打扰到乔纳森叔叔,因为乔纳森叔叔正忙着处理什么法律上的手续。乔纳森叔叔之前有解释过,他必须审核一下自己购买的那些股票、债券和其他会带来收益的投资。“虽然我每年只需要做一次,”他说道,“但这实在让人非常痛苦!”

因此,当乔纳森叔叔一边在书房里查阅各种文件夹和小册子,一边在一台破旧的加法机[3]上计算数字时,路易斯就在一旁看看电视,或者读读书。然而,无论是看电视,还是读书,他始终都无法集中精力。到了那天下午的晚些时候,罗丝·丽塔骑着自行车来了,然后他们俩来到了后院。“怎么样?”路易斯问道。

罗丝·丽塔翻了个白眼:“萨莉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不过,我没猜错,她的姐姐确实是医院里的一名志愿者。她在今天下午回家之后,就把比利和斯坦的事都告诉了家里的人,原来他们是得了贫血症。”

路易斯皱起了眉头:“贫血症?”

“就像流血过多一样,”罗丝·丽塔解释说,“他们的红细胞数量很少,所以他们现在很虚弱,需要一直输血。有意思的是,昨天他们两个浑身湿透地回到家,但却都不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他们变得神志不清,行为也十分奇怪,这让他们的父母担心极了。因为比利一直脸色苍白,身体发抖,所以他的家人就把他送到了急诊室,然后医生直接让他住进了医院。比利的家人都知道他一直和斯坦在一起,所以他们给斯坦的妈妈打了电话,发现斯坦也同样病得很重,于是也把他带到了医院。”

“罗丝·丽塔,”路易斯痛苦地说,“你还记得那本书上说拉弥亚是什么来着?是一个女吸血鬼,对吗?”

罗丝·丽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把双臂交叉起来,好像是在拥抱自己,或者是取暖一样:“对的。”

他们面面相觑。然而,路易斯却无法问出脑海中已经浮现的那个问题。

如果比利和斯坦根本就不是得了贫血症呢?

如果是某个鬼魂怪物吸了他们的血呢?

[1] 大黄派,使用大黄植物叶茎和面粉等做成的一款酸甜可口的西式馅饼。

[2] 大卫·克罗克特是美国著名的政治家和战斗英雄,而丹尼尔·布恩是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拓荒者之一。路易斯举了这两个有名的人物的例子是想说明罗丝·丽塔的想法并不可行。

[3] 加法机是利用齿轮传动原理,通过手工操作,来实现加、减运算的台式机械计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