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过去了,十月开始了,风凉、清爽的日子里充满了燃烧的树叶的香味。罗丝·丽塔和路易斯不断练习,直到他们能完美地表演所有四个魔术。只有一个问题:路易斯仍然没有用活的动物排练过报纸变物的绝技。“也许你可以变一束花而不是小鸡。”才艺表演的前几天,乔纳森叔叔提议道。
路易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在某些方面,路易斯是一个真正的完美主义者。有些事情必须做得恰到好处,否则就一无是处,魔术就是其中之一。他说:“花就不一样了。蒂米·林德霍姆说要给我带一只小鸡来。一切都会好的。”他真的认为会这样。他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塞满东西的袜子甩进报纸里。就连敏锐的齐默尔曼太太也说不清,他是如何从卷成一团的报纸中把袜子变出来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一直担心罗丝·丽塔,路易斯会很开心的。确切地说,她并没有变。她仍然和他一起练习,试穿了齐默尔曼太太做的服装,每天去上学,和往常一样。但是罗丝·丽塔最近显得更加孤僻、沉默和心不在焉。她能顺利完成魔术表演,但好像只有一半心思在。在学校里,罗丝·丽塔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她总是从聚集在操场上或站在门外台阶附近的那群女孩身边匆匆而过。在课堂上,老师叫她时,她就回答,但她不再主动举手。
路易斯发现这特别不寻常。以前当老师问到什么她知道的问题时,罗丝·丽塔总是很急切地举手。他还非常想念她那些夸张的故事。罗丝·丽塔曾经告诉他,她长大后想成为一名大作家,当然,她有丰富的想象力。她经常会编一些关于他们的老师或同学的离奇而有趣的故事,然后一本正经地讲给路易斯听。她可能会讲述比尔·麦基——一个惹人厌、身材瘦长、脚很大的孩子——小时候是如何被火星人绑架,并在火星上长大的。罗丝·丽塔会解释说,由于那里的引力不大,所以比尔长得像根大豆秆一样。火星人发现他是人类后又把他送了回来。他们本来是想要一只猴子的,但犯了一个很白痴的错误。
罗丝·丽塔有很多像这样的离奇故事,但即使路易斯鼓励她,给他讲一个,她还是拒绝了。路易斯不像罗丝·丽塔,他永远无法决定自己长大后做什么。有时,他觉得当一名《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会很有趣,走遍世界各地,拍摄尘土飞扬的大象群、高耸的雪山和泰国或塔希提岛的异国舞者;而有时候,他又想成为一名飞行员、一名化学研究员或一名天文学家。通常,他会逗着罗丝·丽塔编一个故事,说如果他在尼罗河岸边拍摄鳄鱼,或者在帕洛马山上拿着望远镜,在夜空中搜寻彗星,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而最近她似乎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才艺表演这一周非常忙碌,以致路易斯几乎忘记了担心罗丝·丽塔。多年来,初中生们都是在学校食堂里表演。但今年他们将在市政礼堂,也就是新西伯德歌剧院进行表演。路易斯对那个舞台有不好的记忆,仅仅是站在台上就会让他紧张,但所有的孩子都要在那里表演。老师们计划将才艺表演安排在10月9日,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星期四下午,他们在礼堂进行了彩排。
新西伯德歌剧院历史悠久,位于农资大楼的最上面两层。剧院有一个马蹄形的阳台、一排排红色天鹅绒座椅和一个华丽的舞台。墙壁被漆成粉红色,舞台上有复杂的金色装饰。一边是悲剧的悲伤面具,另一边是喜剧的笑脸面具。乔纳森叔叔帮路易斯把他所有的魔术道具搬到楼上,放在后台。他们俩先搬下两个大纸板箱,它们都被路易斯和罗丝·丽塔涂上了颜色。一个是红黄配色的,另一个是蓝色和紫色的。罗丝·丽塔会爬进红黄相间的那个箱子,在路易斯表演一些小把戏之后,她会重新出现在蓝紫相间的那个箱子里。他们还拖上来一个低矮的沙发,那是乔纳森叔叔用一些废木料、棉花填充物和一些装饰材料拼凑起来的。沙发下面有脚轮,所以可以在舞台上滚来滚去,在悬浮魔术表演之前,罗丝·丽塔会躺在上面。最后,他们把椅子和镜子搬过来,用来表演最后一个魔术,就是让罗丝·丽塔的头好像飘浮在半空中。
彩排开始时,路易斯穿上戏服在后台走来走去,与此同时,戴夫·谢伦伯格和汤姆·卢茨正在练习他们的喜剧表演。他们在模仿喜剧演员巴德·阿伯特和卢·科斯特洛的棒球小品《谁先上场》。其他孩子站在旁边看着,笑得前俯后仰,但路易斯太紧张了,看不下去。他看到詹姆斯·根斯特布卢姆在调试他的吉他。詹姆斯穿着灰黑条纹衬衫和灰色裤子,眯着蓝色的眼睛,显得很专注。“嘿,詹姆斯,”路易斯低声说,“你在附近看到蒂米了吗?”
詹姆斯摇了摇头。“自从我们从学校出来就没看见他。不过他应该在这里。他会表演杂耍。”
有那么几分钟,路易斯看着詹姆斯把头贴在吉他上,一边仔细听,一边调音。
“嘿,路易斯,”詹姆斯突然说道,“蒂米刚刚进来了。”
路易斯朝詹姆斯所指的方向望去。蒂米是一个和蔼可亲、胖乎乎的男孩,一头乌黑的鬈发,鼻子上长着雀斑。他拖着一个帆布包,然后将其放在一个角落里。路易斯急忙跑过去问他:“你带来了吗?”
蒂米叹了口气:“啊,天哪,我忘了,路易斯。我很抱歉!”
“我需要那只鸡。”路易斯说,他对蒂米的马虎大意很生气。
“明天我会给你带的。我只是忘记了。”蒂米从他的包里拿出几根有点儿像保龄球瓶的艺术体操棒。他卷起蓝衬衫的袖子。“我现在要练习了。”
当蒂米开始练习抛接那三根艺术体操棒时,路易斯皱起了眉头。蒂米的杂耍表演得很好,但他的记性很差。
罗丝·丽塔从女生更衣室出来。她换上了戏服。詹姆斯和蒂米看着她笑了,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你准备好了吗?”路易斯问。
罗丝·丽塔只是点点头。
他们的魔术表演在汤姆和戴夫的节目《谁先上场》之后。他们的英语老师福格蒂太太、乔纳森叔叔和一些家长坐在礼堂里。其中一位家长——卢茨先生,在后台帮忙。他播放了路易斯交给他的唱片——《军刀舞曲》。音乐一响起,路易斯就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脚灯和聚光灯照在他脸上,让他感觉眼花缭乱。他几乎看不到观众席上的任何东西——除了福格蒂太太的眼镜反射出的微光。“女士们,先生们,”他用一种尖细而紧张的声音说,“我是神秘的米斯托,幻觉大师!让我为你们介绍我美丽的助手,神奇的法蒂玛!”
罗丝·丽塔捧着报纸从舞台侧面走了出来。她按照他们练习了几个星期的方式表演,接着,路易斯拿出了一只袜子,称它是“一只用魔法变出来的活生生的小鸡”。当有人——可能是乔纳森叔叔——鼓掌时,他开始觉得好些了。他们顺利地表演了其他魔术,然后鞠躬谢幕。帷幕落下,路易斯和罗丝·丽塔在詹姆斯的帮助下把他们的道具搬下了舞台。“你们的表演非常棒!”詹姆斯低声说。这时,蒂米的杂耍节目伴奏音乐响了起来。
“谢谢。”路易斯说。他感到筋疲力尽。现在,表演结束了,他的膝盖开始颤抖,头晕目眩。他对罗丝·丽塔说:“我想我们终于搞定了。”
罗丝·丽塔只是耸了耸肩,好像她根本不在乎似的。
星期五太可怕了。才艺表演一整天都在折磨着路易斯。他讨厌当着大家的面在舞台上表演。尽管他试着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焦虑和紧张一直困扰着他。他认为罗丝·丽塔是对的。她经常说他杞人忧天,批评他总是看到黑暗的一面。路易斯很讨厌自己这样,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现在他不停地想象着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灾难。每当他想到忘了台词或犯了什么愚蠢的错误,他的手就会冰凉,胃里直翻腾。他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数学老师厉声提醒他:“路易斯,注意听课!”
路易斯想在放学后再练习练习,但罗丝·丽塔摇摇头,走开了,朝家走去。路易斯双手插在口袋里,没精打采地跟在她后面。因为有才艺表演,老师没布置作业,他也没有书要带回家,但他的心情很糟糕。他看着前面的罗丝·丽塔,慢悠悠地走着。他开始觉得她不是个好朋友。她似乎对他们的表演不够热心,都不跟他进行最后一次练习。
他们朝大厦街走去,路易斯跟在罗丝·丽塔后面大约十五米,他感到浑身发冷。罗丝·丽塔正走在玛莎·韦斯特利家门前的女贞树篱旁。这个院子是韦斯特利夫人的骄傲和乐趣,树篱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路易斯眯起了双眼。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树篱的底部爬行,就在罗丝·丽塔的脚边。它看起来像一只铁灰色的小猫或小狗,只是它的动作很奇怪,像被乱掷的飞镖。它看起来更像一只大得不可思议的虫子。
罗丝·丽塔走过树篱,那个黑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路易斯感到喉咙发干。当这个东西从阴影中移到阳光下时,它变得像肥皂泡一样透明,然后消失了。罗丝·丽塔独自走着。路易斯的呼吸还是很困难。就在它消失之前的那一刹那,那个黑影看上去似乎有着长长的腿和圆润发亮的身体。它看起来像一只小猫大小的蜘蛛。
罗丝·丽塔在她家门前转过身,走上台阶,进了屋。路易斯慢慢走过,紧盯着路边成堆的秋叶、树篱和灌木丛的根部,四处张望。他闻到了秋天烧树叶的气味,还能听到头顶上树叶干燥的沙沙声。沙沙声!他猛地向上看。如果那声音不是风发出的呢?如果那个可怕的生物就潜伏在上面,准备把它冰冷的身体垂到他的脖子后面呢?路易斯狂奔起来。直到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才停下来。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乔纳森叔叔和路易斯坐进那辆1935年出厂的老式黑色大轿车里。他们把车开到大街上,车后面冒着一股浓烟。他们先去大厦街接闷闷不乐、孤僻的罗丝·丽塔。然后他们开车到市中心,乔纳森在新西伯德歌剧院附近找到了一个停车位。由于怯场,路易斯已经开始反胃了,他吃力地从车里爬了出来。齐默尔曼太太提前开车来帮忙准备点心,路易斯看到她的车停在附近。
他们匆匆上了楼。当他走向舞台时,路易斯认为画在墙上的悲剧面具看起来和他的感受一样沮丧。他走进男孩更衣室,穿上戏服,然后检查了所有的魔术道具。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只要蒂米记得把小鸡带来,就一切就绪了。
蒂米像往常一样迟到了。路易斯不耐烦地在后台踱来踱去,不时停下来拉开幕帘,张望着越来越多的观众。所有的小学生和他们的父母都来了,还有表演者的家长。路易斯喉咙里像是有个大硬块,怎么也咽不下去。一想到要在近五百人面前表演,他就害怕。他的腿像橡胶一样软绵无力,他的头晕乎乎的,他的肺透不过气来。
终于,蒂米提着两个袋子匆匆走过过道。一个是他装杂耍棍棒和球的帆布袋,另一个是粗麻袋。路易斯冲过去迎接他。“嘿!”蒂米一到后台就笑着说,“我把鸡给你带来了。”他把粗麻袋递给路易斯,那袋子重得出奇。
路易斯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一只白色的母鸡正歪着头盯着他,小眼睛闪闪发亮。“蒂米!”路易斯瞬间爆发了,“这是一只成年的鸡!”
蒂米看起来很困惑。“嗯?你不想要一只鸡吗?你一直让我带一只来。”
“我想要的是一只小鸡崽儿,”路易斯大喊道,“不是一只成年母鸡!”
蒂米耸耸肩说:“亨丽埃塔可以的。它是一只好鸡。它就像一只宠物。你可以抱着它或者什么的。不管怎样,你得用它,因为我没时间回去再拿一只了。我还得练习我的杂耍。”
蒂米拿出他的艺术体操棒,开始向空中抛去。路易斯找了一个黑暗的角落。他迟疑地朝粗麻袋里看了看。亨丽埃塔也望着他。路易斯完全无法确定这是否可行。他这时真希望自己带了一束花,在这种情况下也好有个东西可以替代。但既然他没有带,那么路易斯决定,最好和亨丽埃塔练习一下。路易斯从道具桌上拿起一张报纸,把绳子和手帕绕在拇指上,然后把手伸进袋子。亨丽埃塔的羽毛又软又热。他把它从袋子里抱了出来。它是一只非常镇定的鸡。路易斯用手帕裹着它,它就躺在里面。然后,路易斯把亨丽埃塔塞进长袍里。他很难用胳膊肘抱住它,因为它又大又重。
路易斯拿着报纸,然后展开。接着,他练习在袍子下把裹着亨丽埃塔的手帕**到正确的位置。他把那张报纸揉成一个松散的球,勉强盖住亨丽埃塔,然后把纸团撕开。亨丽埃塔东张西望,咯咯地叫了几声。路易斯刚才一直屏住呼吸,他现在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也许,他想,这个戏法最终还是可以成功的。
才艺表演开始了,音乐老师怀特小姐在钢琴上弹奏了一首序曲,并向大家宣布,初中生们很高兴在这个华丽的礼堂里延续传统,为大家表演才艺。然后帷幕升起,第一个节目开始了。路易斯站在一旁看着,亨丽埃塔藏在他的长袍里面,夹在他的胳膊下。它的体温让他感到不舒服,他开始出汗。亨丽埃塔一定也觉得很热,因为没过多久它就开始扭动身子,咯咯咯地抱怨起来。罗丝·丽塔走过来,站在路易斯旁边,看汤姆和戴夫表演他们的喜剧节目。他们穿着傻乎乎的老式棒球服,鼻子下面还贴了一撮假胡子。他们得到了很多笑声和掌声。然后,怀特小姐说:“接下来我们将欣赏另一个精彩的节目——会让你惊掉下巴的魔术表演!”卢茨开始在唱片机上播放《军刀舞曲》,路易斯在炽热的灯光下跌跌撞撞地走上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路易斯粗声粗气地说。他咽了口唾沫,又尖声说了一遍:“女士们,先生们。”路易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脱口而出:“我是,呃,神秘的米斯托,幻觉大师!”
亨丽埃塔在他的右臂下叫道:“咯——咯——咯!”
路易斯把母鸡夹得更紧了一点儿。他说:“让我为你们介绍我美丽的助手,神奇的法蒂玛!”
罗丝·丽塔看起来很恍惚,从舞台侧面拿着报纸走了出来。路易斯说:“我会让神奇的法蒂玛为你们展示,这个完美的,嗯,普通的——”他明显在扭动着身体,因为亨丽埃塔在试图逃跑。他能感觉到它在扭动和蹬腿,于是他绝望地抱住它。“这是,呃,一张普通的报纸,现在我要让她把报纸交给我!”他匆忙地说完。
而罗丝·丽塔依旧慢条斯理,就像他们排练时那样。与此同时,亨丽埃塔正在努力想办法从闷热的袍子底下钻出来。路易斯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又热又红,因为他正扭动着身体,想要控制住母鸡。终于,罗丝·丽塔把报纸递给了他。他如释重负地伸手去拿。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阵羽毛飞舞,亨丽埃塔从路易斯的长袍底下掉了出来。它拍着翅膀大声尖叫着。路易斯还没开始表演呢。他盯着罗丝·丽塔,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观众席上有个孩子大喊道:“骗子!”其他人哄堂大笑。
路易斯感到惊慌失措。那只鸡站在聚光灯下,摇头晃脑地想搞清楚自己在哪儿。观众们笑着喊着:“小鸡为什么要过马路?”“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1]
罗丝·丽塔猛地推了路易斯一下。“呃,这是一只魔法变出来的活鸡,”路易斯结结巴巴地说,“现在我的助手会躺在这个神奇的沙发上,我们将为你们表演古老的悬浮术。”他拉着罗丝·丽塔的手,送她走到沙发旁边。观众们还在笑。亨丽埃塔在舞台前边来回踱步,发出一阵阵心满意足的咯咯声。
罗丝·丽塔躺了下来,路易斯拿起床单盖住她。在他把床单铺开的时候,罗丝·丽塔把自己的脚挪到矮沙发的两边,捡起了假脚。路易斯竭力不去理睬蹲在舞台中央的那只鸡,他用床单盖住了罗丝·丽塔,转向观众。“现在开始念咒语——”
亨丽埃塔就在路易斯旁边。它突然站起来,咯咯地叫着:“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嗒!”一枚闪闪发光的白色鸡蛋出现在了舞台上。随即,有观众开始欢呼了。但更多的孩子开始喝倒彩,喊着:“路易斯是骗子!嘘——嘘——!”
路易斯觉得自己羞愧得快要死了。他举起双手,忘记了他应该说的咒语,只是大声喊道:“起来!起来!”
罗丝·丽塔向后弓着背,到床单下面伸展假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常来说,这种错觉看起来真的很好——就好像罗丝·丽塔蒙着床单从沙发上飘了起来。但这一次路易斯分心了,没有注意到自己踩住了床单的一角。当罗丝·丽塔站起来的时候,床单掉了下来,露出了那双看起来蠢透了的假腿。
“这是个骗人的把戏!”观众中有人喊道。“滚下舞台!”“嘘!”其他孩子开始发出嘘声。“你们根本不是魔术师!”“回农场去吧!”“把你们的鸡带回家烤了吧!”
罗丝·丽塔放下假腿,站起身来。她的脸涨得通红,眉头紧锁,盯着台下的观众。这时,所有的小学生都在尖叫着:“嘘!下去吧!”
亨丽埃塔拍打着翅膀,又咯咯地叫了起来。一根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飘**,转来绕去。
路易斯真想缩成一粒灰尘,钻到舞台地板缝里去。
就在这时,让他震惊的是,他听到罗丝·丽塔在哄闹声中怒吼道:“闭嘴!我恨你们所有人!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幸运的是,幕布落下了。罗丝·丽塔转过身,瞪了路易斯一眼,然后大步走开了。路易斯觉得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在那可怕的一刻,罗丝·丽塔完全变了一个样。她的眼睛完全是黑色的,闪闪发光,好像是由成千上万个小眼睛组成的,就像蜘蛛的眼睛——人形蜘蛛……
[1] 两个美国传统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