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与白山神(1 / 1)

海上之路 柳田国男 796 字 3个月前

日本东北的“oshirasama”现在在各个地区的变化尤其显著。虽然或许可以说它们拥有相同的起源,然而这十分难以证明,其变化的顺序更加难以明确。只是在这里必须要注意的是,美女与名马的恋爱故事虽说还在流传,以前自不必说,但现在在许多村庄,养蚕业并不繁盛,因此并无祈祷丰产的仪式,只有每年在固定的日子里叫作“idako”的盲人巫女会上门来进行“语物”[14],号称可以让各家的“oshira”感到愉悦放松,这也被称为“horogu”(原文注:将其展开?)。八户市的乡土史学家小井川润次郎[15]君等人长久以来关注这个问题,在外南部一带相当广阔的区域里,这种“oshiraasobi”仪式每年要举行三次,一次是在正月,另外两次是在三月和九月的十六日,也就是在这个地方被称为“农神降”和“农神上”的日子,因此,很多人认为“oshira”就是“农神”。在“农神”“作神”或者“国之神”降临和归去的日子,各家各户都会举行祭祀活动,这是日本东部的惯常习俗,大多数地方定在二月和十月的同一天,然而在这里,由于冬天较长,因此会选择冬天的起始与结束的月份,也就是三月与九月。根据八户附近老人们的闲谈,“农神”在春秋往返的途中一定会与“雪神”擦肩而过。“雪神”看到九月在田间辛勤劳作疲惫不堪的“农神”,就会嘲笑道“何故如此狼狈”,到了三月的春天“农神”再次出门时,雪神又讥讽道“已无果腹之物否”,而此时“农神”回答道“其已备年糕白米随候于我”,说完就立刻降临人间。从中可以看出,似乎人们将“农神”想象为一位女性的神灵。也有些人称农神为“oshirasama”或者“shirayama”,农神在许多山的入口处都有很小的石祠,对于没有文字的人们来说,这与“hakusan”并不是同一神灵。人们相信神灵在春耕开始之时带着谷物的种子,从高远的天空降临而下,这一点与接下来将要讨论的南端宫古岛的“munahuka”神信仰颇为相似。

我想在这里稍稍停下脚步,再一次思考为何在琉球列岛的一部分地区,人们将稻谷的放置场与人类的“产屋”都称为“shira”,且这一说法为何得以保留下来。虽然我的观点可能难以得到国语教师的认可,但是与其说这是“D”“R”两个辅音的相通的结果,不如说是过去某个“DA”行音与“RA”行音更为接近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影响。一个例子是表示太阳的“teda”,这个词只能被解释为“terumono”(发光的东西),根据冲绳的语言习惯,所有行为主体都用“A”这个元音来表示,因而表示“生产者”或“培育者”的意思时,用“shida”或“shira”均可,二者相通。“sodatsu”和“sodatsuru”这两个日语词从很早以前就停止了发展,而西南诸岛的“sudatein(sodatsuru)”等词却另有“shidein”“shideirun”这一原形,能够表达人类出生和动物孵化等意思,“sudemizu”指的是“产井”之水,“sudegafu”表示巨大的喜悦,且原来还有“suja”一词表示此世的众生。古日本的方言也有些许痕迹可以追寻。例如,代替“sodateru”一词而表示“使其变大”的词语“shitoneru”,以及表示“成长”的“shitonaru”等词,应该是将人用作了动词,然而实际上这与南方的“suderu”属于同一系统。更为明确的是,种子被称为“suji”,在冲绳种子也有“tane”的称呼,但是会在稍稍不同的场合使用。在流经信越两国的信浓川的水域中,人们将为来年提供稻种的“种籾”称为“suji”,也就是说,在那里存在以“suji俵”为中心的各项正月祭祀活动。在遥远的肥前西彼杵半岛,人们特意只将水稻种子称为“suji”。这种“种神”信仰与人类的血脉家系思想并行发展且相辅相成,并在这一种植水稻的民族之中成长起来。这一点从“新尝”礼仪的民间例子中也能够得到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