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众多种植水稻的民族之间,有着某种毫无疑问的一致性。我们也另有一些方法去证明,其中的某些一致性已经被保存到这个世纪,因此不一定需要依据语言的细枝末节去进行推断。因此,就算我们断言“稻村=nio”等词的来源与“谷灵”的诞生毫无关系,这对于我们的研究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然而我不得不指出的是,首先,现在被推断为“尝”字的“ae”或者“nie”等日语单纯意味着食物的供奉,并且是伴随着我国祭祀全部内容的重要环节。作为收割尤其重要的谷物——水稻之时,人们用最为庄重的仪式来举办某种祭祀的名称,似乎不甚精确。比如,《古事记》中即使只有一个“尝”字,也会有“niwanae”“niwai”“niiname”等多种读法,而有时仅仅是因为“周到”地在前面加上一个“新”字,其原本的意思却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了。
其次,与日本人同出一处,在中世经历了数次政治变革,至今依然持续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却依然与我们在语言信仰的各种古代风潮上保持着无可争议的一致性的西南诸岛人之间,表示“稻之产屋”的语言还留存着古时明显的痕迹。能够一眼看透双方文化特征的人现在已经为数不多,因此,我愿斗胆卖弄一些微不足道的知识,目的仅在于向年轻的学生们说明这一研究的不可或缺性。在南九州的海边都广泛分布的所谓的“稻kozumi”的风俗越过海洋进入奄美诸岛之后,却一度变得十分微弱。虽然水稻栽培在各个岛屿从未间断,也一直受到重视,然而,相当于日本东部的“nio”的事物究竟以怎样的名称和形态被保存下来了呢?这一点依然无法确认。在各个村庄的街口,人们架起高仓储存稻米,其中一部分村庄还会在“八月节”的时候搭建“shichiyagama(节小屋)”,这个祭祀活动迎接的是“新稻ganasi”,虽然我只知道日本东西地区都有礼赞“稻灵”的语言,但我想在后文中将其与“仓稻魂”“uganomitama”等结合起来论述。虽然我听说冲绳本岛过去也曾有同样的“高仓”,但是我并未亲眼见到。我在国头地方所见到的,是被称为“inimajin(稻真积)”的,形状与本土的“nio”“稻积”相近的东西。然而它并不在田间,而是位于离人类居所最近的地方。现在还无法确认这里是否曾经举行过仪式。冲永良部岛也有与之相似的名称,即“majin”,此外《八重山语汇》[8]也出现了“majin”一词。之所以认为它们并不是在后世才统一起来的,是因为八重山诸岛另有“shira”一词,且在当地人之间广为流传,其结构和样式与古日本的风格非常接近。不仅如此,“shira”同时也是表示人类产屋生活的名词。四十年前,作为“炉边丛书”[9]的其中一册而出版的本山桂川[10]氏的《与那国岛图志》也登载了与那国岛的“shira”的照片,以主岛石垣岛为首,其他各岛也处处可见类似的例子。因此“shira”不仅只留下了某种痕迹,与之相伴的季节仪式至今仍在有序地进行着。对这个问题进行详细的比较研究乃是我自己的迫切愿望,然而如今力所不及之处仍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