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仅因古人竟已经使用“鹿岛事触的路头托宣”一词而觉得新鲜,而这一词本身并非我重新设定的问题。记录文艺中这种说法留下痕迹的例子少之又少,然而这个民族的信仰由此而生,进而变化得更加纷繁复杂,如果这是中世以后发生的事情则无须大惊小怪。正如观察最近的舞蹈宗教而发现的那样,未曾相识之人远道而来,若要传播新的教诲,则跳舞是个捷径,也是个有效的方法。高声的语言或许能够使行人停住脚步,然而若对方不能领会其中的奥妙而迅速离开,再次拦住恐怕就有些困难了。相反,舞蹈中间有所停顿,并且可以无限度地重复下去,以此来逐渐加深人们的印象。在狂言中,“移动(utsuru)”一词的使用非常频繁,单纯的人们在被舞蹈吸引而目不转睛地观看时,会情不自禁地模仿手势并跟上拍子,最终会有无数人加入这一舞蹈。这样的习俗在“空也”以前,在比“八幡播种”还要早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岛国居民所拥有的长处或者说短处了。一般人会这样理解,舞蹈也是一种艺能,因此一旦具有天赋的人参与其中,则会异常赏心悦目,进而吸引更多的人。而这成为一种职业则是很晚的事,它最初是为了娱乐凡人大众,而使得人产生将其作为土生土长的习俗守护并孕育下去的想法的力量却另在别处,与其说是一种技艺,不如说它具有宗教的性质,其中有大量从外部而来的因素。也就是说,与伙伴们一起跟随大家舞蹈歌唱,首先是一种巨大的乐趣和内心强大的力量,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它又渐渐被一点一点地改良、应用。“鹿岛事触”的踪影已经消失了很久,它与弥勒“踊歌”的关系已难寻踪迹,然而至少如果不是过去这种“路头托宣”曾以某种形式使之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话,那么这种歌谣就不可能出现在那些地域,并且大多情况下伴随着祭礼之日的舞蹈了。我认为,虽然这一问题的关键存在于更加外部的地方,然而以上述事实为入口向前推进,恐怕是最容易接近相关解释的路径了。
“鹿岛踊”这种“踊歌”,直到最近或者现如今依然被传唱的地域大致位于日本东部地区。在小寺氏的辞典举出的例子当中,距离鹿岛最远的是越后颈城地区的弥勒歌,它只在欢庆的宴会上才会被吟唱,与神社的祭祀似乎并无关系。然而,歌中的章句中依然存在前述的“现世如末世”一句。此外,多摩川上游的小河内村和分布于下总印旛郡各个村庄的,如今依然存在于从安房半岛到伊豆、大岛甚至其对岸的几个海边村落的“鹿岛踊”,均是一年仅举办一次的大祭祀之日的其中一个环节,是全体居民都对其倾注了巨大热情的欢乐的盛典。可以推测,除了单纯的流行、喜爱之外,其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共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