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桥川正[8]君在日本佛教文化史的研究中,曾提出常陆鹿岛的弥勒之船的“踊歌”与“弥勒二年”这一年号之间是相互关联的,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注意的见解。虽然可以想见它必定经历了后世的改写,然而如今流传的歌谣中的词句,其表达方式十分朴素,使人能够感觉到室町时代的气氛。此外还有一个传说,在宽永时期,诸国疫病肆虐,人们在祈祷神灵渡过鹿岛的“神舆”前来为他们消灾解难之时就会跳这个舞蹈,而这就是该舞蹈的起源。我们至少从中可以判断,这一舞蹈并非近年才开始流行的。虽然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一非官方年号最早出现在鹿岛,然而常陆一国的文献中也有两三实例证明鹿岛是该年号使用圈的最东端。此外,在这里也有能与伊势、春日相提并论的强大的信仰中心,因此这种想象也并非毫无根据。
我们现在想要收集资料并弄清来由的问题之一,是一种被称为“鹿岛事触”的下级“神人”的各地巡游。最近的记录中出现的皆为类似于“愿人坊主”[9]的“门付”[10]乞丐之流,即便如此,他们吟唱的歌词中也有些许值得比较的特征。他们分散于鹿岛的神威完全无法触及的遥远地方,为了生计而胡乱宣传,却还有少数人受到本社的公认,甚至进行了“ofudakubari”,两者的分界线未必那么明显。根据《常陆国志》的记载,鹿岛的“事触”仪式很早就已出现,在宽文十年(1670),寺社奉行根据大宫司则教的谏言,将他们的业务范围限定于祈祷与“fudakubari”,且需要经过本社的允许,并将“事触”一名改为“御师”。我们可以看出,尽管如此,由于原本的名字依然持续了很长时间,所以他们并未严格遵守这一规定。伊势的“御师”从最初开始,所谓的“fudakubari”就只是表面上的任务,而祈祷也只是起到传达的作用,与之相反,鹿岛的“御师”则如“事触”一名所表示的那样,除了上述两种人之外,另有“路头托宣”[11]得到允许,他们用神灵的口气对各处民众传达来年的吉凶祸福。他们的数量不断增加,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广,随着与本社的关系日渐疏远,其恶劣影响当然会越来越大,然而官权并未对其形成制约。实际上如果说是因为处于偏僻的土地而并无行使什么邪恶企图的**,不如说长期以来,他们都一直在传达某种适度的安慰与激励。现有的一眼看上去完全不知所云的各种民间传说中,也有这种由于发生了异常的改变而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例子,“弥勒二年”这一独一无二的非官方年号或许就是其中之一吧。然而,这与宽永年间“鹿岛舞”的流行有百年以上的差距,宽文十年的“事触”被禁止,也是在那之后五十年的事。可以想象,在这期间曾有过数次起起伏伏,然而无论如何,这一“弥勒出世”的信仰与“改世”思想结合并永久持续。此外,它也一直被保存到了那些富于特色的祭祀形态彻底改变了的昭和战后时期,也就是现在。即使我们确定无法再推测其背后尚有更加古老的时代,这一现象仍有讨论的价值。更何况笔者决不放弃这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