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30年前的《海南小纪》[52]记录了八重山、石垣岛的“niirupitou神”的来访,虽然“niirupitou神”之后多次成为话题而引起关注,但是当探索他的由来时却毫无头绪。他的出现并不是新神的诞生,在每年夏天的固定某一天,两个怪人就会造访每家每户,将其称为“人”却未有一丝怪异,仅这一点和拥有巨大阴囊的“ufujikyu”十分相似。冲绳本岛的《omoro》中也至少出现一处“nira人”,这大概指的是来自“nirai”的使者吧。也有将“maya神”这一名字用来指代同样意思的例子出现。因为在大岛上“narukumi”“terukumi”分别被称作“naruko神”和“teruko神”,所以与今天我们普遍认为神比人高贵不同,很久以前,有将出类拔萃、具有高尚灵魂的人物尊崇为“神”的惯例,当其成为一种职业或某种世袭时,例如在冲绳诸岛神职人员也可以被称作“神”,奥州的盲人巫女被称作“okami”,伊豆岛有侍奉“yakamishu”神的神官,这些仅仅是各地单词意义上的扩展或收缩而已。由此可以推测,“niruyakanaya”信仰在变化之前也有过繁荣的黄金时期,之后“obotsukakura”这一以天为中心的思想在那之后传入,其力量不足以扫除“niruyakanaya”思想的影响。
从大海中来的“niiru人”还有“nira人”在《omoro草纸》中似乎也被称作“miruyaniya”。“miruya”是考虑到下一行“na”行的辅音而进行的变音,是对“niya人”中稍稍尊贵的人的称呼。各村文书中一般被写作“仁屋”,在今天已经被滥用成“你”的意思了,而原本的意思似乎是对“新亲”“亲”和年轻人的敬称。而“亲”这个词语在古代的用法是有所限定的,只能指一个群体的尊长,后来“大亲”一词变得十分必要,又添加上“kumui”等成分,最后使得“亲云上”这样的称呼逐渐普及。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最初用“niya”来称呼“niruya”的使者的时期相对较早。“miruyaniya”多次降临凡世,被誉为是通晓世态人情的神灵。奇怪的是,以往的学者没有注意到这与“amamiya”“shineriya”的关系极其遥远。如果这像《琉球神道记》以下流传的那样,是由天降临的男女始祖的故乡的话,那么这与“niruya”是如何联系起来的呢?“amaniya世”的世态被称作“seji”,以及用“甘世(amayo)”这个词语来解释的初期岛民的信仰生活虽在很多神歌中被多次重复传唱,只因为人们试图去信仰一个天神降临的传说,如今悉数变得难以解释。这样的现实原本就不存在,只是古人们都众口一词地如此主张,即使这样我也无法苟同。以天为根源这一说法只是一种理论,既没有前往的途径也没有确定的方向,更没有虚幻的依据。虽然高天原的信仰也是一样,但后者起码还包含着一些地理上的观念。“obotsukakura”的词源虽然难以确认,但将其注释为“天也”则是完全没有依据的。在这里我想试着阐述一下自己的假设。正如我们在日本也曾经体会到的那样,崇拜太阳神的信仰最容易转化为尊崇天的思想,但在冲绳却因开始得稍晚,因而并没有与原来的信仰完全分离。人们朝夕仰望星空观测星体,看到“niruya”的光辉照耀大地,“kanaya”满月从东方的海平线升起,认识到在将要前往的方向有一个高贵的圣地,期待着人类美好的愿望能够被那里看到,能够在那里实现,这或许比人们认识到天之神格要更早一些吧。“obotsu”原本是“niruya”的“obu”,也就是人们因为感受那里是这一圣域中最为清净的地方而想出的名字。如果事实如此,则可以从将海称为“ama”,将天称为“ame”的这两个日语词相互关联这一实际情况中类推出上述观点在引导新的神灵观的转变时是非常便利的。总之,从“amamiya世”这一遥远的过去开始,“amami”就是一个海之国的名字。在本州以此来命名南方的岛屿,而在冲绳又以此来命名临近的岛屿并不奇怪,在那里居住的人们以及来自那里的人们被称作“amamikyu”也是理所当然的。恰恰因为人们试图牵强附会地将其解释为“天之御子”,才反而使“amamiya”原本的意思变得模糊了。也恰好这个方面还存留着新的学问发挥作用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