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书写山(位于兵库县姫路市)的登山路上,有一种说法,袖振山的北端神社为隐里,其山腰部的大岩洞是古时候老鼠捣米的旧址。除此之外,日本东部也有不少洞穴被称为隐里,包括江户学者在其随笔中经常提到的越后蒲原的奥寇佩(okoppei)之洞、羽后男鹿半岛寒风山(位于秋田县男鹿市)的隐里、陆中小友(现岩手县远野市)的土室神社等,但这些隐里未必都有如上隐里那样的传说故事。至于我在下面列举的几个地名,尽管带有隐里两个字,但不太可能是隐里传说的旧址。这些地点恐怕就是一种邈若山河、与世隔绝的小盆地,除了租额较少,往往都没有什么特点可谈。
相模中郡吾妻村二宫字隐里
常陆那珂郡隆乡村高部字隐里
陆前远田郡成泽村字隐里
陆奥下北郡川内村字隐里
羽前东田川郡横川村字隐里
羽后雄胜郡轻井泽村字隐里
众所周知,近世的各类记录收录了关于隐里发现者的实例报告。比如在九州有肥后的五个庄(现熊本县八代市)、日向的奈须(现宫崎县东臼杵郡)及米良(现宫崎县儿汤郡),今人仍然以好奇的目光来看待这些隐里,又如周防都浓须须万村的日比生(现山口县周南市),传说是某一猎人于天文时代(1532—1555)发现的隐里。但更多的隐里还是集中于日本东部,包括:位于羽前和越后边界的三面(现新潟县村上市)、岩代信夫郡的水原(现福岛县福岛市)、岩代伊达郡的茂庭(现福岛县伊达郡)等。其中,水原是古人根据从溪流上游漂来的稻草而发现的,当初故称为水藁。所谓茂庭大概就是阿伊努语,据说某一官吏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村长头戴黑漆礼帽。今年冬天,茂庭有一村民把当兵的孩子送到东京,但回家时,他乘坐的电车与一辆货车相撞,这位隐里人不幸死于东京中心。又如,位于会津和越后之间大沼郡本名村的有一个部落叫三条,这里的人们唯独与越后往来,福岛县的人们对其存在一无所知,直到明治九年(1876)实施地租改正时,三条人才办理了户口。三条方言的语音与会津式的鼻音绝然不同,因而被戏称为“三条的黄莺语”。甚至离江户不远的武州秩父,也有元文年间(1736—1741)才被发现的一个村落。下雨后从溪流上游漂来的一个木碗使之被世人所知,这仍是值得关注的奇谈。除此之外,还有个隐里的居民耐不住寂寞,不知从何时起进入村庄,使隐里的存在为世人所知。拿地方官吏所使用的术语来说,这些居民便是“隐田百姓”。这种隐田百姓最初躲避乱世而隐居下来,在山岳地区似乎不在少数。
有个村落声称是平家残兵败将的后裔并自报姓名为小松,也有村落把关于平重盛的姨母妙云尼公的信仰故事流传了下来,这些村落均位于偏远地,大概都是从如上隐里发展而来的。此外还有地方自称为同属平门一家的平将门之后裔,如所谓“三浦氏败将”[1],散见于信州,就像御岳南岭泷越这样的部落也是其中之一。此地地名“miura”,意为水上,与三浦(日语读音为miura)无关,由此看来,该地名难以证明此地为相模平家之后裔居住地。从会津南部到下野、越后一带,处处都存在高仓宫以仁王的潜行故址。与之相关的传说还无一遗漏地谈到了诸如渡边唱、渡边竞、猪早太等源赖政手下的有名猛将。说起来感到非常惶恐,有些地方甚至言及高仓天皇的陵墓。这种现象好比日本西部的几个府县仅就平家谷这一地名主张此地为安德天皇二位尼(即平时子)所隐居之地。也许,诸位历史学家为此感到困扰吧。事实上,连宫内厅都把诸如“陵墓参考地”之类的不确定的导示牌设置在几十个地方。《兼葭堂杂录》[2]竟列举了七八个“安德帝御故址”,今天还有所增加。对此,我个人还有些意见,但考虑到有关人士的心思,还是难以彻底辩论。因而,在此,我只是谈一谈有关平氏后裔的传说与隐里、借碗有关的内容,至于其他问题,今后找一个平静的地方发表我个人见解。
[1] 三浦氏是平姓的直系氏族。
[2] 《兼葭堂杂录》,刊行于安政六年(1859),木村蒹葭堂著,晓钟成编。在大阪经营造酒业的木村蒹葭堂(1736—1802),利用业余时间对各神庙收藏的书画器物、各地的稀罕动植物加以考证,并记录了当时流传于世的传奇。蒹葭堂死后,受其子孙的委托,大阪的著作家晓钟成对其遗稿加以整理,出版了此书,共5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