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辛亥革命和章太炎(1 / 1)

东京大学社会科学研究所主办之讲习会,第二讲为1983年12月3日下午二时至五时。讲题为《辛亥革命与章太炎》。到会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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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小岛晋治教授因有会议,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滨下武志助教授则去香港,毛里和子研究员、冈山大学石田米子助教授也另有会议,先后电话请假,甚为慎重。

会议由东京大学近藤邦康教授主持,坂元弘子女士翻译。报告和翻译共近一个小时。

报告除简介对辛亥革命性质和章太炎阶级属性的各种观点。主要讲两个问题:

一是章太炎和儒家经学的关系。章太炎是俞樾的学生,是继承古文经学的治学方法的。但在甲午战后,康有为利用今文宣传变法维新时,章太炎却一度援用今文。这是因为“救亡图存”,代表当时中国社会发展趋势,是从政治上着眼的,甚至“政变”后他对康、梁还表示同情。

章太炎思想的变化,是在义和团运动以后,在1900年7月的上海“国会”上“割辫与绝”的,这是反清的标志。此后,在孙中山的启发下,从事革命,对今文“三世”“三统”说加以批判,对今文家以孔子为“神明圣王”也示反对。认为孔子是“史家宗主”,自己也准备写《中国通史》,以“发明社会政治进化衰微之原理”。“苏报案”发生后,用古文经学的治学方法对“维新”名义驳斥。出狱主持《民报》,进一步发挥顾炎武经学思想史的实践内容,宣传民族主义,为资产阶级革命服务。

二是章太炎在辛亥革命时的作用。指出其作用主要在宣传反清、鼓吹革命方面,对知识分子影响更深。

戊戌政变后,知识分子对康、梁存有幻想,康有为“力主立宪以摧革命之萌芽”,《驳康有为论革命书》打击了改良主义,后来他又以古文反对今文。

章太炎之所以要用传统经学进行斗争,是由于经学是中国封建文化的主体,对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仍然影响很深。康有为以今文宣传改良,章太炎也用古文经学与之对抗,为“秀才造反”制造舆论,他是“有学问的革命家”,其作用为一般人所不能代替。

章太炎在辛亥革命时的作用不能和孙中山相比,但也不能说他和同盟会闹矛盾就是“脱离革命”,他在辛亥时期,还是起进步作用的。

近藤邦康:汤先生两次报告,重点都在经学,谈了康有为与今文经学、章太炎与古文经学的关系,我个人感到很有兴趣,受到启发,我的印象是如此。汤先生根据丰富的资料,对经学史有深刻认识,能将其中内在联系展开线索,水平很高。汤先生对章太炎的评价较高,是合理的,也有说服力。

上次讲习会,日本人发言的时间较少,今天请大家提更多的印象、感想和问题。

从上次到今天的报告,我提一些问题:

一是对康有为、章太炎的评价。讲稿说“透过经学外衣,才能找出它的实质”,不能理解。

康有为强调“大同”,颂扬“圣人”;章太炎《客帝》讲满汉矛盾,以孔子为“古良史”,有“齐物”思想。这可能是在方法论上从这两方面考虑的。

我对康、章的评价,基本上和汤先生相接近,对章太炎的评价也高,但研究的角度和方法不同。

上次,丸山松幸先生对康有为的经学思想内容提出问题。汤先生说,“使用古人的语言,演出历史的新场面”,“透过外衣,找实质”。不把康有为放在经学上,而把经学史服务于思想史,认为康有为是面临民族危机,为了救亡,研究今文经学。基本态度我是同意的。但对“语言”“外衣”等提法不同意,他不仅是“语言”“外衣”,而是内在信仰。

汤先生指出今文有“变”的哲学,章太炎发挥了顾炎武古文经学中的“经世”含义,不知有否例证?

康有为改良思想形成时,作《礼运注》,认为可由“小康”到“大同”,这不是人的自由意志,而由“圣人”关怀。《孔子改制考》以孔子为神明圣王,绝对化了,但康有为适应当时情况,把“圣人”关怀人民的旧结构保存下去,作为变法维新的理论。

章太炎写了《客帝》,后又“匡谬”,以孔子为“支那共主”,走向民族革命。他为了反抗压迫,讲“国粹”“宗教”,主体是唤起汉民族意识。

康有为思想上讲今文,救亡则是主题。

二是《大同书》问题。1955年到1959年,汤先生和李泽厚先生有过一场论争。汤先生谈到改良、革命问题,这很重要。但不知汤先生对《礼运注》中的大同思想看法如何?康有为的“大同”,继承中国旧传统较多,和主要吸收西方“大同”说者不同。谭嗣同、孙中山、李大钊都讲“大同”,但含义不同。

章太炎有《齐物论释》,在政治上反对康有为的君主立宪,但他的“大同”,又与之有共同逻辑。

三是研究方法。汤先生研究中国近代史,有两大支柱:一为反帝反封建,救亡图存,这是“空间”;二为封建制度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这是普遍规律,是“时间”。

汤先生用“语言”“外衣”等词句,由下面标准来分析:一是他们重视西方进步,看到中国落后,从而康有为、章太炎以救亡为课题;二是他们一方面否定传统,另一方面又欲保存,以抵抗西方。那么,怎样一分为二地分析传统思想,何者应保存、何者该扬弃呢?中国的特色和外国不同,用什么特色来分析中国特有的文化结构,不知高见如何?

高田淳:汤先生对康有为和章太炎的分析标准是改良和革命。对这个标准,我有不同看法。康有为、章太炎作为思想家,那就要看他从少到老,看整个人物的思想。章太炎的思想变化,是其特色。1908年以后,有《齐物论》思想,内容就不是改良、革命,似应分析其全体思想。

大里浩秋:我研究光复会,感到:

其一,章太炎和孙中山对立,章太炎的“排满”没有动摇,我同意这个观点。但中国人研究孙中山,评价太高,把光复会作为对立面研究,不大好,孙中山与章太炎对立的全体相,还不大清楚。

其二,章太炎和光复会的关系。章太炎在《民报》上的文章,可说对光复会有影响,但他的行动和光复会的关系又是如何?光复会成立,章太炎在狱中,起了什么作用?辛亥以后,他和光复会的关系又是怎样?一般看来,陶成章被暗杀后,光复会实际被消灭,以后章太炎与光复会关系究竟如何?

原岛春雄:两次讲座,总的印象深刻。

1979年,参加广州孙中山学术讨论会,感到评价历史人物,中国学者对章太炎评价过低。经过几次讨论,中国已比较实事求是,对章太炎的评价也高了。

思想家总是思想家,孙中山和章太炎,从思想家来讲,是很难说高低的。中国研究人物,往往有先得出结论的倾向,我对此有疑问,似应注意各人的背景。

Kanko Laitinen:章太炎与光复会的关系,汤先生《章太炎年谱长编》中还不多,不知光复会、亚洲和亲会有没有新资料,请能告知。

佐藤丰:康有为以“今文”理论作为维新基础。汤先生报告,比较明显,也较清楚。但章太炎思想上古文经学与“排满”革命的关系还不大清楚。章太炎批评康有为,是不是两个学派的对立?

答:根据上面几位先生的提问,我归纳为五个问题,进行解答。

第一,答高田淳。作为思想家来研究,自应注视其全体,研究他的思想发展,分析其在不同时期所起作用,当然不能简单地用“改良”“革命”来概括。

由于东京大学出的题目是《戊戌变法和康有为》《辛亥革命和章太炎》,刚好一个“改良”,一个“革命”,又都和经学有关,问题就是这样展开的。是我“按题作文”,而非我对思想家简单地从“改良”“革命”分析。

第二,答近藤邦康关于“外衣”“语言”及“变”的问题。康有为主张维新变法,强调《易经》所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孔子所说“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主张“因革损益”,援用孔子所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这不正是借用古人的语言,借用孔子的语言,“托古改制”吗?

研究经学史,既要看内涵,也要注意“外衣”,从中国经学史来说,学派之间的斗争,实际也是以经学为形式,代表不同阶级或阶层而展开的思想斗争,政治斗争。

顾炎武经学思想中有“经世”内容,他是“读书”与实践相结合的,主张“博学于文”和“行己有耻”。前者重在文字、音韵、考证,后者则笃志励行,有其反清民族意识。此后,学者只注意“博学于文”,并有所发展。章太炎则对顾炎武“经世”思想中的“行己有耻”也予强调,想从古事古迹中了解民族之可爱,灌溉民族主义,进行排满革命。

第三,答近藤邦康《大同书》的问题。1957年、1959年,我确和李泽厚先生在《大同书》上发生过一番争论。我对他很尊重,还有一篇文章,想等李泽厚先生反驳后再发表的,结果他没有写,我也就至今未曾发表。

《礼运注》是康有为在1897年至1898年,即戊戌前完成的作品,受到西方的影响,但比较少,中国固有的却多,封建性较重。至于《大同书》的成书年代,我至今仍以为是1901年到1902年所撰。

香港中文大学许冠三教授认为《礼运注》撰于戊戌前,而序文则为后来补写,也可参考。

第四,答近藤、丸山、原岛。中国过去评价历史人物,有不够实事求是的地方,近年来强调实事求是,也注意人物的阶级性和方法论等。至于“四人帮”粉碎后我专门撰文评价《章太炎和孙中山》,也是在当前特定的情况下研究的,因为“四人帮”有意贬低孙中山,应该恢复其本来的历史面目。孙中山是辛亥革命的领导者,是中华民国的创造者,这是谁也不能否定的。

第五,答大里、佐藤。光复会和陶成章资料,新发现的,据我所知,《蔡元培自编年谱》谈到光复会初成立的情况。陶成章早年课艺和《中华民族权力消长史》未刊的第三章草稿也有发现,新加坡《中兴日报》也有署名“巽言”的文章,我已辑入《陶成章集》。关于光复会,过去所以研究得少,我以为主要因为:一是光复会由秘密会社组成,秘密会社本身资料就少;二是陶成章之死,和蒋介石有关。一些研究同盟会历史的,又以兴中会到国民党为主体,过去对光复会就不大注意。据陶成章家属告知,家藏资料早交国民党党史征集会,今亦不知下落。

我在1912年的《神州日报》上看到征求光复会史料的广告,也不知征集情况如何?后来保存情况也不清楚,但在《神州日报》上还是有章太炎讲陶成章和光复会的历史线索。至于章太炎治古文经学与“排满”的关系,则他自己屡称顾炎武,他提倡的语言文字、典章制度等,也正是古文经学派所注视。

最后,由近藤邦康教授宣布,于12月17日下午二时起,开始讲《訄书》,希望参加者准时出席。

会后,到东京大学赤门前鸟料理大野屋酒聚,席地而坐,品啤酒、日本酒。“鸟”者,纯由鸡肉、鸡汤制肴,用火锅。参加者以学习院大学为主,有高田淳、小仓芳彦、近藤邦康、坂元弘子、原岛春雄、木间次彦、阿川修三、村田忠禧、大里浩秋、绪方康、佐藤丰。有人告知高田淳对两次讨论,甚为激动,誉为“划时代的交流”。又谓“**”前,中国学者访日,有时只有中国人讲,日本人听,只是一方面“交”,这次提出不同看法,汤也能谈自己看法,将来互相交流,将可更加深入云。小仓方彦为《左传》专家,见我能背诵经书,亦示欣感。

1984年1月21日,应日本辛亥革命研究会之邀,再次在日本女子大学讲《辛亥革命和章太炎》。是日,彤云密布,雨雪霏霏,小岛淑男教授来春日寓所偕往,到会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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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时三十分开会,久保田文次教授主持,略谓:过去刘大年先生、胡绳先生访日,曾请报告,今特邀请汤先生讲《辛亥革命和章太炎》。接着,由我报告,坂元弘子翻译,共近一小时,主要讲两点:一为章太炎和儒家经学的关系,二为章太炎在辛亥革命时期的作用。

报告毕,提问解答:

中村义:“革命军起,革命党消”何时提出?它对辛亥后的政治有何影响?

答:根据我的印象,此语最早见于《致谭人凤电》,载1912年12月12日天津《大公报》,原句是“革命军起,革命党消,天下为公,乃克有济”。因武昌起义后,谭人凤来电“以革命党人召集革命党人”,章氏以为“是欲以一党组织政府”,加以反对。后来在《民国光复》讲话中又提到“革命军起,革命党消”。

章氏此语,当时即为黄兴等批判,孙中山也多次提到,直到1924年还提到。

我以为章太炎这句话,有过激处,或因过去和同盟会有龃龉所致,反对“一党组织政府”。但当时也不一定对革命影响过大。辛亥后政局之入军阀手中,也不能说是由此一语所造成。

石田米子:章太炎和会党有何关系?听说章氏原有小刀,是否从会党携来?又听说章太炎曾指名某人为会党接班人,还有人询问三支金镖有否找到?是否有此事,章和会党关系有具体材料否?

答:所云传闻,似来自汤国梨,惟汤国梨晚年衰颓,所言亦仅供参考。

章太炎和会党有关系,但非直接关系。查光复会渊源于军国民教育会,龚宝铨参加。1902年,龚宝铨由日返国,经沪赴浙,与陶成章运动会党,旋返沪组会。章太炎《龚未生事略》曾言及。光复会成立,章已入狱,则陶、龚活动,应或早知。又,入狱时与外界仍有联系,不能谓与会党绝无关联。

“光复”之名,似亦与会党有关。陶成章逝世后,闻章曾撰传,但未获见此件。我曾于1912年《神州日报》见有陶成章逝世后章氏谈话,中亦略述会党。1910年,章太炎重组光复会。光复会组织之初,和会党是有关联的。

藤谷浩悦:第一,请问康有为《杰士上书汇录》的价值如何?第二,《康有为自编年谱》和梁启超《戊戌政变记》的价值如何?

答:第一,《杰士上书汇录》藏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正将整理出版。《杰士上书汇录》有《戊戌奏稿》未曾辑入者,也有辑入而有异文,异文涉及“立宪”“议院”等。《应诏统筹全局折》中制度局十二局的名称就和《戊戌奏稿》不同。《戊戌奏稿》刊于宣统三年(1911年),曾见清抄稿,应亦缮于同年,这时上距戊戌已十三年了,内容是有窜改的。但也不能说《戊戌奏稿》全是伪作,其中应该尚存实迹。

第二,《康有为自编年谱》光绪二十年(1894年)前撰于1895年,乙未至戊戌撰于1899年,时日非遥,记述原始,有重要史料价值。但一般自述,总有溢美或自谦处,还要根据当时实际情况和其他载籍综合研究。

《戊戌政变记》,最初在《清议报》发表,距离“政变”时间不长,又是当事人记载,自有根据,它是研究戊戌变法史的重要载籍之一。

但是,《戊戌政变记》也有渲染,如对光绪皇帝的记载。因为它又是政变后鼓吹“勤王”的宣传品,梁启超后来写《中国历史研究法》也说不敢谓“全为信史”了。

久保田文次:现在中国批判绝对平均主义,李泽厚《中国近代史论》也批判章太炎有绝对平均主义。实际上章太炎的“均田”,孙中山的“平均地权”,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都有积极作用,似应根据当时情况评价其积极性。

答:章太炎《訄书·定版籍》中,提到“均田”,其他文章中也有。当时讲“平均”“平等”,是有积极作用的,自然不能一笔否定。

小岛淑男:章太炎批判改良派,文章锐利,但对发展资本主义和建立共和民国的议论却少,这是为什么?

答:章太炎曾学习西方,文章中有发展资本主义的思想,谈共和的文章也有。如《读管子书后》,后来改为《喻侈靡》,就言“泰西商务所出”。但章太炎文字古奥,学西方又援古籍,致若干文句反而意为文掩。又如《代议然否论》也谈政体,其中也有谈西方的。

深泽秀男:戊戌变法时的学会和报刊,有没有确切数字统计?

答:我以为可以统计,但确切数字却不大可能。例如,《戊戌政变记》和《戊戌履霜录》所载的数字即有不同。况且,维新运动时间短暂,有的仅有会名,没有活动,或者只有组织,未闻实况。很多学会主张维新,但也有守旧的;有与政治关系密切的,也有纯学术的。政变以后,又有人怕祸且及己,又多掩饰。所以我以为即使统计出数字,似乎也无大作用。

野泽丰:章太炎对欧美,对日本的社会理论、政治学说有何关系?有何认识?

答:章太炎学习西方,刚刚已经谈到。但,其一,章太炎学习西方,与孙中山不同,孙中山遍游欧美,通外语,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实际情况有了解。章太炎则来自间接,只是从日文书和译本中了解一些西方情况,不过他还是努力从事的,还翻译过岸本能武太的《社会学》。

其二,章太炎学习西方,而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这时已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社会矛盾尖锐,与过去不同。基于此,他既学西方,又感西方有问题,有些茫然。

小松原伴子:章太炎与宋教仁的关系,除《太炎先生自定年谱》、宋教仁《我之历史》外,他们在日本的关系,有没有别的材料?

答:《检论》中《对二宋》即言宋恕、宋教仁;后来,章太炎在《致伯中书》中也谈到。《我之历史》中有章、宋讨论中国哲学的记录,这时章太炎的思想处于上升阶段,生气勃勃,应予宋教仁影响,章、宋对同盟会也有共同看法。

讨论至六时二十分结束。辛亥革命研究会组织很好,外埠也有闻讯赶来者,如石田米子由冈山来、深泽秀男自岩手来,需乘四小时火车始抵东京。前驻华大使小川田次郎之夫人小川嘉子听讲,并于休息时询问林乐知与教育学,立教大学教授野村浩一亦偕研究生杨中美来,嘱杨今后照顾我的生活。野泽丰教授夫人患病,仍冒雪赶来,这些都令人感动。另外,古岛和雄教授、小岛晋治教授、久保田博子女士因中国研究所开会,未能莅会。

讲毕,至日本女子大学附近之日本式餐室聚饮,参加者:中村义、久保田文次、小岛淑男、藤井升三、深泽秀男、笠原十九司、小松原伴子、松本武彦、藤谷浩悦、小林共明、近藤邦康、坂元弘子等。用两大火锅,且馈余以鲷鱼一碟,盖专饷贵宾者。首由中村义致欢迎词,末为藤井升三致结束词,饮谈甚欢。久保田文次提议,今日之会,可称饮辛亥酒。我作谢词:“今日之会,可谓少长咸集,孔子说:‘焉知来者不如今也。’后来必然居上,来者必能胜今,今后中日两国研究辛亥历史,必能取得更大成果。明年广东中山将开学术讨论会,在座必有参加者,我们可在中国再饮辛亥酒了。”阖坐大欢。深泽询以《农学报》共有几期,答以共三一五期,颇有佩我记忆力之好者。有言我解答问题能简明扼要,亦有言我发言有材料有分析者,最后鼓掌多次,依依惜别。

野泽丰、深泽秀男、笠原十九司均赠书籍、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