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发达国家开始认识到，大规模的工业发展不仅会消耗大量自然资源，也会破坏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于是，他们开始采用一种大力发展资源再生产业、低消耗、低污染、高利用率、高循环率的循环经济发展模式。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强环境保护。

专家分析，我国要在2020年顺利实现GDP翻两番的经济目标，如果按照现有资源利用方式和污染物排放水平，经济社会发展对环境的影响将是现在的4～5倍；如果保持目前的环境质量水平，我国的资源利用率必须提高4～5倍；如果要使环境质量取得明显改善，资源利用率必须提高8～10倍　1。这就是目前我国必须走循环经济道路、通过循环经济来推动环境保护的最大理由。

具体措施，主要包括以下4个方面：

生态建设，经济和环境双丰收

环境保护离不开生态建设。目前各地积极建设生态省、生态市，就是取得经济和环境双丰收的有力措施之一。

环境就是生产力

以经济发达的浙江省为例，这是环境保护工作做得最好的省市之一，可谓这方面的典型。

1978～2003年，浙江省年平均经济增长速度达13.1%，2003年全省国民生产总值9395亿元，人均生产总值达2400多美元，均在全国各省市中排名第4。在2003年全国百强县（市）排行榜上，该省占了30个。值得欣慰的是，浙江省的经济高速发展是建立在生态保护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该省取得了经济、生态效益双丰收　2。

在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的一项评定中，浙江省生态环境质量综合指数名列全国第2位。浙江省环境保护科学设计研究院对该省建立资源节约型社会相关指标的初步测算表明，该省的能源消耗强度、水资源消耗强度、万元GDP废物排放当量，都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环境就是生产力。在浙江省环境污染整治工作会议上，浙江省省长吕祖善旗帜鲜明地说：“环境容量绝非虚幻概念，而是实实在在的有限资源。”

他们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决不用青山绿水换取GDP。2003～2004年，浙江省安吉县因为环保问题一票否决的外资达1.5亿元、内资3亿多元。

特别是其中有个外商投资企业，计划总投资1000万美元。在前期工程已投入580万元的情况下，他们通过项目研究测算，发现该项目开发所产生的污染将超过环境承载量，于是主动单方面终止合同，以700万元的价格向外商回购。可见他们保护环境的决心有多大。

把生态环境放在一个广阔视野内

生态环境是一个大系统，而环保部门所涉及的只是其中一小块。所以，环境保护工作应当走出原有的小范围，借助于建设生态省、生态市的机遇，登上一个新台阶。而要做到这一步，除了环保部门的努力，更要由政府出面调动各种资源，推进生态保护建设工作。

2003年初，浙江省根据环境容量相对较小、生态环境承载力有限，将制约经济社会持续快速发展的实际，提出了建设生态省的目标，把它作为全省“八八战略”的一项重要内容。2004年10月，他们提出了用3年多时间、集中力量解决各地突出的环境污染问题的整治目标，要求在全国率先全面建成县以上城市污水、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设施，率先建设环境质量和重点污染源自动监控网络。

杭州市委书记王国平生动地说：杭州一不靠海，没有大码头；二没资源，既无油也无煤，靠的只能是西湖的优美环境。

正是如此，国内外企业纷纷到杭州来投资，使得杭州的经济得到快速发展。这充分说明了“环境也是生产力”的道理。

为此，该省把环境质量与“帽子”（党政领导干部职位）、“票子”（省级财政转移支付）挂钩，使得环保工作有了更大的推动力。

清洁生产，有效应对环境恶化

环境保护和清洁生产是分不开的，没有清洁生产，也就没有环境保护。所以，要通过大力实施、推广清洁生产，有效应对环境恶化。

通过推行清洁生产提高企业经济效益

清洁生产是企业提高经济效益的需要。在提高经济效益的同时，必定会提高生态效益。这就是说，仅仅从企业自身需要出发，就应该推广清洁生产。

以青岛钢铁控股集团公司为例。1997年以来，该集团从生产普钢迈向精钢基地，实现了成功转型，提高了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年生产能力由原来的70万吨左右增长到400多万吨；逐步淘汰了能耗高、污染严重的落后设备，采用先进节能技术、节能设备，改变了老企业在工艺、技术、装备的多层次性及企业流程、结构的不合理；进行资源、能源回收利用，取得了显著的经济效益、环保效益和社会效益。青钢集团因此成为该市首批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企业，荣获清洁工厂称号　3。

青钢集团从过去的亏损大户一跃成为盈利大户，与许多因素有关，但毫无疑问，清洁生产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测算表明，过去该集团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化学热、物理热并不回收利用，合计比例高达73%。也就是说，生产过程中能源的有效利用率不到27%。这一方面浪费了能源，另一方面又因为工业用水、固体废弃物无限制外排，严重污染环境，从而成为该集团1995、1996年造成巨额亏损的重要原因之一。

2005年，青钢集团继第二炼钢厂实现可燃煤气回收负能生产后，2006年5月又完成了第一炼钢厂的煤气回收工程，这标志着该集团实现了以“零”排放为目标、建设钢铁生产过程循环链的基本框架已经建成。

通过推行清洁生产提高社会生态效益

大大小小企业的清洁生产，直接决定着社会生态效益的高低，关系着全人类的身体健康。

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国家统计局2006年9月7日首次联合发布的《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表明，2004年我国平均每1万个城市居民中，有6个人因为空气污染而死亡、10个人因为大气污染引发呼吸或脑血管系统疾病住院，这还不包括室内空气污染所造成的损失在内。

据不完全的保守核算，2004年我国由于大气污染，共造成35.8万人死亡，约有64万人患上呼吸和循环系统的疾病住院，约有25.6万人新发慢性支气管炎。因为环境污染造成的健康损失，占整个污染损失的33%　4。

问题如此严重，表明企业推行清洁生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地步。政府应当采取各种措施，迫使企业自觉不自觉地清洁生产，以保护环境不再遭受继续恶化。

仍然以青钢集团为例。该集团从1996年5月和1997年2月Ⅰ号、Ⅱ号高炉相继投产，高炉煤气除了热风炉用掉部分外，剩余煤气全部高空放散，既造成了能源的极大浪费，又污染了大气环境。

1998年开始，他们投资4000万元，先后完成了6台燃煤锅炉和第一小型厂、第二小型厂、第一线材厂、第二线材厂燃油加热炉的改烧煤气工程，从而使得煤气加热后进入炉膛燃烧，大大提高了热效率、缩短了钢坯入炉加热时间，而且，吨材成本还降低了30元。

2004年新建的两座500高炉的热风炉，公司投资50万美元引进俄罗斯卡路金专利技术，使用煤气预热，使热风温度大幅度提高，高炉焦比下降每吨26公斤，每年增加效益4500万元。

以上项目的开展，使得高炉煤气的回收利用率由1997年的45%提高到2004年的90%以上，每年节约标准煤130736吨，减少烟尘排放量578吨，减少二氧化硫排放量1170吨，每年可以产生综合效益近9000万元　5。

电力环保，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抓环境保护，不能不提到电厂脱硫，因为它对环境污染的影响太大了。在俄罗斯阿穆尔州，当地检察院宣布，该州2005年的热能和电力生产企业对环境的污染比重已经达到99%　6。换句话说，只要解决了电力环保问题，环境污染问题基本上也就解决了。

抓住二氧化硫排放的“牛鼻子”

电力企业是二氧化硫的排放大户，为此，必须把电力环保放在突出重要的位置上来。只有紧紧抓住这个“牛鼻子”不放，才算抓住了问题关键。

在我国，煤炭在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例占70%左右，燃煤是大气环境中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的主要来源。2006年上半年，我国二氧化硫排放总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在升高。电厂脱硫设施建设滞后，是其主要原因之一。为此，我国将以强化排污费征缴为执法手段，重点控制全国300多家容量30万千瓦以上的电力企业减少二氧化硫等污染物的排放，从而缓解日益严峻的环境污染压力　7。

根据我国“十一五”规划，我国二氧化硫的排放总量要在“十五”末的基础上，减少10%左右。也就是说，二氧化硫的年排放量应该控制在1200万～1300万吨左右。平均排放绩效指标比“十五”末下降20%以上，即相当于5.0克/千瓦时左右。烟尘排放量继续做到基本持平，年排放量控制在300万吨左右，平均排放绩效指标比“十五”末下降25%以上，即相当于1.2克/千瓦时左右。到2010年，火电平均供电煤耗要下降到360克/千瓦时、线损率下降到7%、单位千瓦水耗指标下降10%、粉煤灰综合利用率达到70%　8。所以，控制电力企业的二氧化硫排放，变得至关重要。

控制电力企业污染排放的有效措施

要实现电力环保，关键是把各项污染物的排放指标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在这方面主要可以采取以下措施　9：

①调整电源结构

要以降低成本为核心，在符合环境保护法规的前提下，大力发展水电、积极优化煤电、推进核电建设、协调气电发展，加快新能源发电步伐。电源结构的调整，对环境保护的影响很大。在电源结构调整的同时，要加快技术改造，尤其是在基础性、主导性的煤电优化布局上，要与国际先进水平看齐。

②加强科学决策

要完善各种监测技术，建立污染物排放量、资源消耗量的数据库，真正摸清全国各行业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等污染物排放的时空分布，以及资源利用、节约状况，为电力如何进一步控制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的排放提供技术支撑。在决策上，要赶紧抛弃行政分配总量办法，进行容量总量为基础的总量控制。

③强化污染控制

这主要是指要采取各种综合措施，控制二氧化硫排放。要高度重视电力建设过程的生态环境保护，加强水电建设前期环境影响评价工作和施工期的生态保护及水土保持，严格按照法规要求做好输变电环境保护。优先规划位于“两控区”、大中城市、燃用高硫煤且二氧化硫超标排放火电厂的烟气脱硫工程。

④发挥市场机制

在推广环境保护、资源节约、生产安全的同时，要注意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在改革过渡期，可以先落实现有电厂烟气脱硫的成本进入上网电价、在销售电价中由用户分摊。在此基础上，要继续执行和完善国债贴息、脱硫进口关键设备的减免税政策、排污费全部用于污染防治的政策。

⑤健全法律法规

在“经济靠市场、环保靠政府”这种简单说法的误导下，我国环境保护工作带有较强的计划经济色彩。所以，要进一步健全法律法规，充分发挥市场在环境保护、资源节约工作中的基础性作用，把重点放在企业层面的清洁生产上来。在有条件的地方，要尽量建立生态工业园区，通过这种方式来推行循环经济。

⑥强化行业自律

政府部门要积极支持行业协会充分发挥行业自律、桥梁作用。行业协会要在行业发展、环保与资源节约等法规标准的制定中，积极进言献策。在建立健全技术规范体系、诚信机制，在开展调查研究、信息汇总、分析交流、职业培训、国际合作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不要小看这种行业自律，有时候它比政府的行政监督作用更大。

社会责任，提高企业家责任感

我国的环境问题越来越突出，除了客观原因和自然条件因素外，还有主观原因。这些主观原因的存在，有时单靠外部因素甚至法律法规都很难解决，得靠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

依法办事不是万能的

治理环境污染强调严格执法是必须的，但只有这些还不够，还必须从根本上提高每个人保护环境的自觉性和积极性。

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前局长解振华就曾经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10。北京有个电厂污染比较严重，环保部门去依法办事时，该厂主动捧出120万元，说，这些罚款够1年的了　11，明年我还接着排，你对我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目前环境保护的守法成本高、违法成本低的问题。这种罚款对于大企业来说不但作用有限，而且不痛不痒，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当然，现在也有不少地方把环保指标纳入到了领导干部政绩考核的内容。中共中央组织部在四川、内蒙、浙江等地进行了这方面的试点，可是这对于组织关系不在此列的民营企业，仍然显得苍白无力。

所有这些都表明，归根到底，只有企业树立了社会责任、企业家思想上对环境保护问题引起重视，才能弥补法律法规不及之处。

江西省龙虎山是个风景区，1994年时污染很厉害。一检查，原来是上游邻县的一个造纸厂造成的污染。省里对这个造纸厂进行检查，发现它的规划是合理的，建在该县的下游。殊不知，在你这个县是下游，在龙虎山这个县就变成了上游。这样的规划对于上游地区来说当然是“合理”的，可是对于下游地区来说，就是不合理的了。这个情况现在很普遍　12。

于是有人建议，要修改水污染防治法，规定所有城市的取水口都要放在下游，以便于水资源保护。

然而，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如果企业家主观上不重视环境保护、甚至想方设法在逃避惩罚，就像本章我们前面所提到的江苏某化工厂雇人把废弃物倾倒在安徽境内的案例一样，这样的事例无论如何都消除不了。

社会责任反映了一个企业的素质

一个人、一个企业有没有社会责任，实际上反映了这个企业、企业家的素质问题。现代环境问题与过去的人类发展问题有所不同。整个社会经济社会发展到现在，环境问题越来越要求企业家勇敢地负起社会责任来。

这包括两层含义：一方面，是指环境保护需要依靠企业家的自觉；另一方面，是指需要社会民众、媒体舆论对企业家施加压力。

中国科学院科技与管理研究所王毅教授，在参加绿色企业与循环经济论坛发言时，就举到了这样两个案例　13。

在宝马集团，1990年就设立了再循环和分解中心，把以循环为导向的战争设计，面向汽车生命周期全过程。目前，宝马车型100%都是可以再循环利用的。这包括两层含义：一方面，废旧汽车100%可以再利用；另一方面，汽车本身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材料用的是再循环利用材料。他们采取的措施主要有：降低塑料的多样性，尽量少用不同塑料，尽量选择可以用于同一种化合物回收的复合材料；同时，用插入式连接取代螺丝，以便于将来容易拆解。

另一个是博世公司。1994年，该公司第一个使用自己乃至其它品牌的旧家电，每公斤电镀和电子废料中有90%能够得到再循环利用。由于使用无害物质生产电器，冰箱的98%是可以循环的。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在企业环保的社会责任感方面，我国企业和全球国际化企业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1　《发电设备能否为循环经济“锦上添花”》，2006年4月19日中国工业报。

2　《用科学发展观算经济发展账——“双赢”路上看浙江（一）》，2004年11月5日中国环境报。下同。

3　赵国光：《解决资源、能源紧缺和环境污染的启示》，2006年5月29日青岛新闻网。下同。

4　《2004年我国由于空气污染共造成近35.8万人死亡》，2006年9月7日法制晚报。

5　赵国光：《解决资源、能源紧缺和环境污染的启示》，2006年5月29日青岛新闻网。

6　《俄阿穆尔州热能和电力企业对环境污染的比重占到99%》，2006年2月28日东北网。

7　杨成军：《我国将控制装机容量30万千瓦以上电力企业排污》，2006年9月5日新华社。

8　王志轩：《“十一五”电力环保目标及政策建议》，2006年4月7日中国电力报。

9　同前。

10　参见解振华在中国科学与人文论坛第五单元主题报告会的演讲：《我国新时期环境保护》，2005年5月25日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新闻网。

11　法律规定，环境部门执法只有罚款权，没有其他权利。而罚款权限的上限是10万元，这120万元相当于12个月的罚款数额。

12　参见解振华在中国科学与人文论坛第五单元主题报告会的演讲：《我国新时期环境保护》，2005年5月25日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新闻网。

13　参见王毅教授2005年6月18日在《绿色企业与循环经济第七届绿色中国论坛》的发言（http://bj.21cn.com/beijing_news/local_news/2005/06/20/2176436.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