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洋人可以为我所用(1 / 1)

胡雪岩之所以欣赏“小和尚”,主要有三个考虑:

第一,这小伙子很灵活。胡雪岩与“小和尚”认识,其实很偶然——是他在湖州先认识的恒利丝行档手让“小和尚”带他去找郁四,才使他与这小伙子有了一面之缘。但就这一面之缘,胡雪岩发现他与人交接不露怯,对胡雪岩提出的问题,既对答如流,又合适得体。胡雪岩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后生可以造就”。

第二,这小伙子不吃里扒外。这是胡雪岩在郁四那里了解到的。郁四虽然认为“小和尚”太精,而且吃喝玩赌样样都来,但对他不吃里扒外倒给了相当公正的评价。而说“小和尚”太精,又恰好证明了胡雪岩认为这小伙子很机灵的第一印象不错。

第三,最难得这小伙子还很有血性,说话可以算数。这是胡雪岩自己试出来的。胡雪岩在正式决定将“小和尚”收到自己身边之前,和他谈了一次话,临分手时给了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要他拿去随便用。此前,“小和尚”已经答应胡雪岩要戒赌,胡雪岩知道好赌的人身上有钱手就会痒痒,他要试试这小伙子是不是心口如一。“小和尚”虽然忍不住当晚还是到赌场转了一转,但终归还是拒绝了别人的蛊惑没有下场,这一点便更让胡雪岩看重。胡雪岩本来就有一个说法,看一个人怎么样,就是看他说话算不算数。

在胡雪岩看来,一个小伙子吃喝玩赌,都不要紧,只要有上面这三条,也就有了很大的再造的余地。吃喝玩赌,人很滑头,这自然不是什么优点,但它却也从反面说明这个人在场面上还“玩”得转。而他能心口如一,说明他还是有向善之心,这些短处也就可以促他改掉。比较而言,培养一个人的外场能力,比促一个人改掉毛病要难得多。

胡雪岩就这样把陈世龙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跟古应春学“洋文”,让他给自己跑外场,为他撮合了阿珠的婚事,的确很下了一番功夫和本钱,也终于造就了一个自己生意上的好帮手。

胡雪岩对陈世龙的改造和利用,可以给人们很多启发,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因势利导,顺着人的性情去培养和使用,这样,即使看似不是人才的人也能派上大用。

§§§48 洋人可以为我所用

胡雪岩经商兵法

胡雪岩曾说道:“生意的气度源于一个人的眼光,小零售商的老伯,只能看得见一村一庄、一条街的生意。而做大生意的人却能看得见远处乃至全国的生意。”他自己则把眼光放得更远,他看到了国外,知道同洋人做生意才是大有前途的事业。

《孙子兵法》在寻求各种变局时,以为回避强敌,到新地重新进行谋划进攻兵术,是争胜之道。这就要求视野开阔,不拘一格。对于胡雪岩这样一位敢于挺身立世者来说,经商也必须“师夷之长技!”在晚清,朝野上下在对待洋人的态度上有分歧。胡雪岩从商人的实际出发,认为洋人可以为我所用,并率先实践。

胡雪岩本人曾说过:“我胡某人之有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两个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的机会凑成的。”

胡雪岩这里说的两个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的机会,一个是指海禁大开,可以与洋人做生意,另一个则是指左宗棠西征。洋场生意同左宗棠西征一样,成就了他的事业。

海禁初开之时,懂得与外国人打交道的没几个人。胡雪岩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古应春等人的帮助,与外国人周旋斗智,在与外国人进行的丝、茶以及军火交易中大发其财。

在胡雪岩首次做丝茧生意时,就遇到了和洋人打交道的事情,并且遇见了洋买办古应春,二人一见如故,相约要用好洋场势力,做出一番市面来。

胡雪岩在洋场势力的确定,是他主管了左宗棠为西北平叛而特设的上海采运局。上海采运局可管的事体甚多。牵涉和洋人打交道的,第一是筹借洋款,前后合计在一千六百万两以上,第二是购买轮船机器,用于由左宗棠一手建成的福州船政局,第三是购买各色最新的西式枪支弹药和炮械。

由于左宗棠平叛心坚,对胡雪岩的作用看得很重,凡洋务方面无不要胡雪岩出面接洽。这样一来,逐渐形成了胡雪岩的买办垄断地位。洋人看到胡雪岩是大清疆臣左宗棠面前的红人,生意一做就是二十几年,所以也就格外巴结,这也促成了胡雪岩在洋场势力的形成。胡雪岩的洋场势力、官场势力,合在一起,促进了他的商场势力。

结交洋场势力是胡雪岩“公关”的第二个内容。胡雪岩生活在一个海禁大开的时代,出于中外互市的需要,他在咸丰、同治年间就与洋人打交道了,法国人日意格、德克碑就与他有“交情”。胡雪岩通过他们两人拉起中法联合的“常捷军”以对抗太平天国农民军。后来,这两人还与胡雪岩一道协助左宗棠办福州船政局,并出任该船政局的正、副监督。

胡雪岩虽在杭州发迹,但兴盛后以上海为其商业活动的中心,因为当时的上海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得风气之先,已具备金融、法律、城市设施、近代外贸、航运和其他外贸工业等一系列适应近代外贸商业所必需的条件,而成为全国外贸中心。在这里,胡雪岩不失时机地同法商洋行、德商泰来洋行、英商汇丰和丽如洋行、怡和洋行等机构进行商务上的合作,上述洋行是外国资本控制中国金融市场的大本营,其中丽如洋行(Oriental Banking Corporation)直译为“东方银行”,前身是英国设在孟买的西印度银行,1845年(道光二十五年)始改此名,迁总行到伦敦,并在香港和广州设分行,这是出现在中国土地上的第一家外国银行。这些洋行来头大、资本大,它们通过经营外国在华洋行的汇兑、进出口押汇、打包放款、信用透支、吸储华人存款、向清政府发放贷款等业务左右中国的政治、经济局势。胡雪岩虽然不是固定地充当某个洋行的买办,但他与这些洋行保持密切的关系,后来采办船政局机器、西征武器、筹借西征洋款,无一不是借重于洋行。“惟利是图”的洋人知胡是左宗棠的宠儿,做生意又出手豪阔、讲求信誉,因而也将他“推为中国第一人”,信其千金一诺,遇借款总是提出“券中必得胡某画押方可”。其见重于外洋,由此可见一斑。

与那个时代许多办洋务的人不同,胡雪岩在洋场上始终抱着一种正确的态度。他一向认为,同洋人做生意,两种态度完全要不得:一则以洋人为野蛮人,茹毛饮血,未经开化。一则见洋人则腿软骨酥,称之为父母大人,拿这两种态度来办洋务,岂有不丧权辱国的道理?

而他自己始终抱着在商言商的态度,平和地对待洋人,不卑不亢,保持了民族的自尊心。

中国封闭多年而养成自高自大的恶习,把自己看得比谁都高。在文化上,崇孔崇古,排斥打击外来文化。自从鸦片战争以后,由于清政府在军事上尽吃败仗,有许多人便对洋人敬若神灵,无论是官吏还是山野村夫,一听“洋”字便色变。形成清末的奇特社会现象,一部分人对洋玩艺顶礼膜拜;部分人则大力排斥,极力要求再度锁国,而只有像胡雪岩者才能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洋人、洋务与整个西方世界。

胡雪岩无疑属于那个时代极有远见的人,那些死读四书五经的士大夫,盲目崇古,拘泥于礼法,不知变通。胡雪岩自幼在钱庄长大,没读过多少书,反而能够看得清世界发展的变化趋势,从而随潮流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