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用可用之人,乃为聪明的选择(1 / 1)

这是胡雪岩对刘庆生的一个提醒。

谈生意,要动嘴;做生意,要动手;跑生意,要动腿。商业经营活动是实实在在的、操作性很强的事情,是智力才干的高度运用。没有良好的才识,在商业活动中是难以立足的。可以说,做生意既是才识的发挥,也是智力的竞争,对于经营者来说,最重要的是能拥有为我所有、为我所用的一批各方面的人才。

胡雪岩以他自己独到的眼光,认识到人才在商业经营中的重要性,因而不惜代价地挖掘、笼络人才。他眼里的人才,首先是要眼光好。所谓眼光好,就是运用丰富的知识,敏锐地观察、捕捉信息,抓住机遇,大胆迅速地做出恰当的判断。只有如此,才能在充满风险、复杂多变的生意场中占据主动地位。但眼光手腕两俱到家的人才是很难得的,正如“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除了要有高智商的良好素质外,还要久经沙场、见过世面,在商场的搏击中积累经验、磨炼出良好的心理素质和不凡的身手,能处变不惊,反应敏捷,举重若轻,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这样的人才要靠自己的眼光去发现,舍得花气力、花心思去实际考查。这也就是“看了人再用”。

胡雪岩在创业之初,就特别注意自己考查选用人才。而且,他对于人才的考查既细心周到,手法也很不俗。比如他聘用刘庆生做自己阜康钱庄的“档手”,就很用了点心思。刘庆生在跟了胡雪岩之前,只是大源钱庄一个站柜台的伙计,身份其实很低。胡雪岩本来就是杭州城里钱庄行当里的人,在聘用他之前,自然是认识他的。但也仅仅只是认识,实际并没有太多的了解,终归只是从表面印象感觉他是一个可造之才罢了,胡雪岩此时想要用他,自然要来一番考查。胡雪岩考查他的办法很别致,他知道刘庆生是余姚人,找来刘庆生之后,一开始只和他海阔天空,不着边际地大谈余姚风物,又从余姚扯到宁波,由宁波扯到绍兴,闲扯了个把钟头,也没有进入正题,把刘庆生弄得云山雾罩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懊恼。好在他本来就有极坚忍的性情,也能够耐心地听胡雪岩“瞎扯”。其实,胡雪岩也正是以此考查刘庆生的忍耐力;然后借闲谈问刘庆生钱庄方面的几个问题,以考查刘庆生的应变能力以及对本行本业的熟练程度;似乎在不经意中还问及杭州城里钱庄的牌号,借此了解刘庆生的记忆与观察能力。刘庆生对答如流,显示出不凡的本事。经过这一番巧妙的考查,胡雪岩才最后断定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眼光与能力,也才决定大胆予以使用。

用人要凭自己的眼光去看,不能只看面子,这是胡雪岩在选用生意帮手时十分注意的一个原则。他对刘庆生的使用是如此,对阿珠父母即老张夫妻的使用也是如此。他自己出钱请老张下船到湖州开丝行,本来也是有帮帮老张的意思。胡雪岩喜欢阿珠,甚至还动过娶她做小的念头,照说有这一层关系,也不必费心去考查了,但他还是经过一番周密的考查才决定用他们,因为无论如何,湖州的丝行关系到他将要涉足的生丝生意的发展。胡雪岩通过问话,引老张之妻向他“侃”了一通养蚕、缫丝、茧丝买卖、蚕丝品种优劣等方面的情况,令他大开了眼界,也让他觉得老张之妻虽是常人之妻,却也有着不凡的见识。同时,胡雪岩不仅看重他们的能耐与眼光,也是看重他们老实本分这一点的。有眼光,有本事,但奸猾狡诈之徒,难以驾驭,易出问题。老实本分,才可靠、才能对自己竭尽全力。老实可靠,也是胡雪岩任用人才的一个前提。经过这一番考查之后,他这才最后决定自己出钱,聘老张当老板。

可见,胡雪岩对“用人不能光看面子”这一点是何等重视。

§§§47 用可用之人,乃为聪明的选择

胡雪岩经商兵法

在经商中,用可用之人,乃为聪明的选择,弃可用之人,乃为愚蠢者的习性。“我的奇计很多,大小由之,大才大用,小才小用,只看对方自己怎么样。”胡雪岩对陈世龙的改造和利用,可以给人们很多启发,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因势利导,顺着人的性情去培养和使用,这样,即使看似不是人才的人也能派上大用。

《孙子兵法》认为将士各有其责,不能混同,最佳的用人策略是能知人之能力,并给以相应的攻守任务。在经商中,用可用之人,乃为聪明的选择,弃可用之人,乃为愚蠢者的习性。“我的奇计很多,大小由之,大才大用,小才小用,只看对方自己怎么样。”胡雪岩的这一“奇计”,说奇也奇,说不奇也不奇。

量才使用,不管是胡雪岩那个时代,还是我们今天,似乎都没有什么深奥之处,人人会说,也人人都知道应该如此。但人人会说,却并不一定人人都会做,更不意味着人人都做得好。因为这其间既有一个如何准确判断人才的人品、能力的“量才”的问题,也有一个如何收服各种人才使其乐为所用的手段问题,更有一凭自己的眼光为这不同的人才找到合适的位置,并最大限度地激发出他们的能量的问题。胡雪岩对于自己在这些问题上的能力十分自负,甚至将这样一个普通的道理看作自己秘得的“奇计”,原因恐怕就在这里。

在这个问题上,最能让胡雪岩自得的,大约要算他对刘不才的使用了。

刘不才其实本名刘三才,是胡雪岩在湖州娶的二房(也就是妾)芙蓉娘家的亲叔叔。芙蓉娘家祖上本是开药号的,招牌叫做“刘敬德堂”。堂店传到芙蓉父亲一代,经营相当不错,在苏杭一带已经有了相当的名气,也积存了相当不错的家底。不幸的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年芙蓉的父亲到四川采购药材,船出三峡时在新滩触礁,落得船毁人亡,一船的贵重药材也漂失无遗。芙蓉的父亲有三兄弟,她的父亲是老大,老二早夭,老三也就是刘三才。芙蓉的父亲遇难,“刘敬德堂”自此自然落到刘三才的手上。这刘三才本来也是绝顶的聪明,无奈却不学好,从小就是一介纨绔,花花公子的一套“玩”经无所不通,而且嗜赌如命。芙蓉的祖父在世时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宠爱、放任不管,她祖父去世之后,她的父亲一是自己本就极其忠厚,无力管教这个已经被宠坏了的小弟弟,另一方面又怕亲友说自己刻薄,还尽量供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挥霍。养成了大少爷脾气自然要改也难,药店到了刘三才手上,一年功夫不到就维持不下去了,清算下来,药店盘给了人家。房子、生材、存货折价还债之后,只找回了三千银子,而这三千银子也在不到一年被他花个精光。先是以典当家具什物为生,后来当无可当,就四处告贷,最后告贷都没有门了,因而落了个“刘不才”的绰号。

胡雪岩娶了芙蓉,也收留了刘不才。原本是要借他手中的几个祖传秘方和他有办药店的经验,开办药店的。但胡雪岩首次用他却是在赌场上。胡雪岩决定做生丝销洋庄的生意,在垄断市场、控制价格的实际运作过程中要联合丝商大户庞二。这庞二得自家学,生意做得极好,但也是一个一等一的玩家,而且也是特别好赌,胡雪岩用刘不才就是用他会赌的“专长”。在胡雪岩精心安排的一个赌局上,刘不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既赌得惊心动魄,又赌得开心尽兴,把个庞二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用说,胡雪岩联合庞二,控制上海生丝洋庄市场的构想,也在这一“赌”之间得以实现。

就连刘不才这样的“本事”,胡雪岩都将它用在了自己的生意上,也确实不怪他是那样的自负了。当时这种人称为“篾片”。这是一个带有蔑视意味的称谓,是说这样的人软条无骨,立不起来,因而也当不得大用。但胡雪岩却有自己的说法,他说:“篾片有篾片的用途。……好似竹篓子一样,没有竹篾片,就拧不起空架子。自己也要几个篾片,帮着交际应酬。”这正显示出胡雪岩在用人上的眼光。在胡雪岩看来,这些篾片,实际上也就等于那些富人门豢养的“帮闲”。这样的人平日里自然做不了什么正经事,不过也就是陪着那些主子吃喝玩乐,捧着主子开心。但这样的人却正是在这种陪侍应酬中练就了一套察言观色、巧言承欢的本领,场面上缺少了他们,那些爱玩会玩的人就玩不出味道,也玩不起劲来。这样的人关键时刻也能派上大用场。

大才大用、小才小用,在这一点上,胡雪岩确有过人之处。胡雪岩在改造和使用一个街头“混混”陈世龙这件事上,更是让人拍手叫绝。

陈世龙外号“小和尚”,原是一个整日混迹于湖州赌场街头,吃喝玩赌无所不精的“混混”。这样的人,在别人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的。郁四就很有些不喜欢他,当胡雪岩提出要将他带在身边帮忙时,他就劝胡雪岩:“你把他带出去要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