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即位之后,立即着手备后宫,立太子的事情。适时立皇后、立太子是封建时代涉及社稷安危的重大事情,历代君主无不重视。因此,刘备即位一个月后,即于章武元年五川辛巳(6月19日),宣布立夫人吴氏为皇后,子刘禅为皇太子。同时为刘禅娶车骑将军张飞长女为太子妃。
皇后吴氏,陈留人。《三国志·蜀书》本传说,吴氏"兄吴壹,少孤,壹父素与刘焉有旧,是以举家随焉入蜀”。刘焉“闻善相者相后(指吴壹妹)当大贵”,于是为小儿子刘瑁纳为妻。刘瑁暴病而亡吴壹妹寡居。刘备取得益州后,孙权遣人将其妹孙夫人接回,群臣知其不返,于是劝刘备聘吴壹妹为夫人。史载,刘备因为自己与刘瑁是同一族姓,有点犹豫,法正对刘备说:“论其亲疏,何与晋文之于子圉乎?”刘备顿觉心中坦然,于是将吴堂妹纳为夫人。建安二十四年(219),吴氏被立为汉中王后,章武元年(221)五月立为皇后,刘备发的策文说:“朕承天命,奉至尊,临万国。今以后为皇后。遣使持节丞相(诸葛)亮授玺绶,承宗庙,母天下,皇后其敬之哉!”以丞相持节授玺绶,可见礼仪之隆重。
群臣之所以要劝刘备娶同姓刘瑁的遗孀吴氏为夫人,刘备之所以要一定以吴夫人为后,史书记载不详。根据资料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第一,甘夫人早故,孙夫人还吴,刘备虽有嬖妾若干,但正室虚位,亟须填补。第二,原有妻妾,大都出身卑微,吴氏虽非名门,但从其父“素与刘焉有旧”这一点看,亦绝非寒族,况且其兄吴壹已被刘备封为护军讨逆将军,纳为正室,就门第而言还说得过去,算得上“门当户对”,这一点,刘备与曹操相距甚远。曹操“婚姻不计门第”,所以能以倡人卞氏为后。第三,吴氏既为夫人,便是刘备妻妾中地位最高的人,先为王后,继为皇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至于刘备是否也有信相者之言的因素,或者是吴夫人姿质淑丽、聪慧出众而为刘备所爱,历史没有记载,难作重要依据,仅可视为一种微妙因素。
吴皇后没有亲生儿子。刘禅即位,尊她为皇太后,后兄吴壹官至车骑将军,封县侯,延熙八年(245),吴氏死,谥为穆皇后。
这里顺便谈一下刘备的其他妻妾。
根据立嫡立长的封建传统,刘备于建安二十四年(219)立长子刘禅,即阿斗,为王太子;及即帝位,即发策命立为皇太子:“惟章武元年五月辛巳,皇帝若曰:太子禅,朕遭汉运艰难,贼臣篡盗,社稷无主,格人群正,以天明命,朕继大统。今以禅为皇太子,以承宗庙,祗肃社稷。使使持节丞相亮授印绶,敬听师傅,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焉,可不勉与!”“三善”指父子之道、君臣之义、长幼之节。可见,策命的重点是要求刘禅“敬听师傅”,好好学习,每做一事都要考虑有益于父子、君臣、长幼之道。意取“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得而国治”之义。
刘备即位后忙于备战,许多政府机构和官员不能尽备,但对辅佐太子诸官的人选倒是给予了特殊的重视。可惜他对儿子的早期教育抓得太晚、太少了。未及儿子学有所成,溘然去世。刘禅性本愚钝,在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育和历练的情况下,便登大宝,自然必是庸君一个。这是后话。
被选辅佐太子的人,大都学识渊博、能有所长,并且后来都得到升迁。诸如:
董允为太子舍人,徙太子洗马。后来,历任黄门侍郎,侍中、领虎贲中郎将,加辅国将军,侍中守尚书令。
费祎,为太子舍人,迁庶子。后来,历官黄门侍郎、侍中、中护军、后军师、尚书令、大将军录尚书事。
霍弋“先主末年为太子舍人”。后主践阵,历官谒者、中庶子、护军、领永昌太守、建宁太守、安南将军。
舍人、洗马、庶子皆为太子亲近侍从之官。刘备为什么选中董允、费祎等出任此职?这从诸葛亮给后主的上疏中可以找到答案,疏说:“侍中郭攸之、费祎,侍郎董允等,先帝简拔以遗陛下,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其任也。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若无兴德之言,则戮允等以彰其慢。”“简拔”云云,说明是经过刘备认真挑选的。
同时,还把一些有学问的人安置在太子身边,诸如:
来敏,“先主定益州,署敏典学校尉,及立太子,以为家令”。敏,以耆宿学士见礼于世,“涉猎书籍,善《左氏春秋》,尤精于《仓》《雅》训诂,好是正文字”。家令虽秩千石,奉禄不算高,但地位重要,近侍左右,主掌仓谷饮食,实为太子宫事务总管。后历官虎贲中郎将、丞相军祭酒、辅军将军、光禄大夫等。
尹默,刘备定益州,“以为劝学从事。及立太子,以默为仆,以《左氏传》授后主”。仆,秩千石,太子近臣,并主车马,职如太仆。其地位也很重要,尹默其人,“皆通诸经史,又专精于《左氏春秋》,自刘歆条例,郑众、贾逵父子、陈元、服虔注说,咸略诵述,不复按本”。后来,升迁至谏议大夫、丞相军祭酒、大中大夫。
刘备几多儿子,史无记载。初有养子刘封,延康元年(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已被“赐死”了。刘禅是其长子。另外见于其他文献中的,只有刘永、刘理。刘永,字公寿,“先主子,后主庶弟也”;刘理,字奉孝,“亦后主庶弟也,与永异母”。
章武元年(221)五月,刘备立太子之后不久,即于六月使司徒许靖立子永为鲁王,理为梁王。鲁、梁皆非蜀土,而且距益甚远,为之立王,均属遥领。刘备策刘永为鲁王的策文说:“小子永,受兹青土。朕承天序,继统大业,遵修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奄有龟蒙,世为藩辅。呜呼!恭朕之诏!惟彼鲁邦,一变适道,风化存焉。人之好德,世兹懿美。王其秉心率礼,绥尔士民,是飨是宜,其戒之哉!”同时,还发给刘理封土虽异但内容大体相同的策文。
这种空头的爵赏和策文,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当时却有其一定的实际意义。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提高或承认了受爵者的地位。这是封建时代常有的爵赏形式。刘备开创此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