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统一蒙古 安答分离3(1 / 1)

铁木真的两个使者还一一列举了也速该、铁木真父子对王罕的救命之恩,复国之德,列举了他们对王罕的五大恩德。

面对着铁木真这两位使者义正词严的质问,王罕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等使者说完了,他才叹息着说:“唉,别提了,我太糊涂了。我以恩为仇,与吾儿分离,实在不合与人交往的道德。我们本来有同心合力、共同对敌、永不分离的盟约与原则,如今我却制造了纠纷,我心中难受极了。”王罕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小剜刀刺破了自己的小指肚,一滴滴鲜血流在一个桦皮小桶中,王罕将这个小桶交给了铁木真的使者,说:“从今以后,我若再对我儿铁木真怀有恶意,也像这样出血,死无葬身之地。请把这个小桶交给我儿。”

铁木真的使者离开王罕的金帐后马上去见札木合,他们表面上对札木合提到的是生活琐事,实际是暗含讽剌和谴责:“汝不能视我于父汗处,而使离析之矣。我先起者尝以父罕之青钟饮之也,汝其枝我先起而饮之乎!今可以父罕之青钟饮之,其所费几何哉?”“青钟”,一种解释是青铜酒杯;一种解释为“青湮”。蒙古人以马乳为食,一般的马乳色白而浊,味酸而嬗。但撞马乳至七八天后,马乳就色清而味美,成为一种高级食品。这种马乳略呈青色,蒙古人称为“青湮”。他们又以“黑”为“青”,因此又称为黑马乳。只有草原贵族和尊贵的宾客才能饮这种青湮。铁木真、札木合幼年时曾在王罕处共同生活过,每天早起,札木合总是先起,抢先去饮青湮,有时铁木真先起饮了青湮,他就嫉妒不满。铁木真让使者重提这件事,暗示札木合从小就是个爱占便宜、不知礼让的人。铁木真让自己的使者转告札木合:“你从中挑拨我与王罕的关系,使我们离析分裂,无非是要多喝几口青湮吧!现在你可以恣情畅饮了,但不知你的肚量有多大?"

铁木真的使者离开札木合的营帐,去见阿勒坛与忽察儿,也对他们转述了铁木真的话:“你们俩想杀我,想将我扔到黑暗的国土上或埋到地下!以前,我首先对把儿坛把阿秃儿的子孙薛扯和泰出说道:‘你们来当君主和可汗吧!’(他)们不同意,我没有办法。我对你忽察儿说:‘你是捏坤太师的儿子,当我们的汗吧!’你推辞了。我对你阿勒坛说:‘你是忽图剌合罕的儿子,他曾登临大位,现在你来当君主吧!’你也推辞了。当时你们坚持对我说:‘你来当汗!’我照着你们说的当了汗,并说:‘我绝不让祖居沦丧,绝不允许破坏他们的规矩、习惯!我一旦当了君主,并统率许多地区的军队时,一要关怀我的部下,夺来许多马群、畜群、游牧营地、妇女、儿童给你们。我将为你点火烧草原上的野兽,将山地的野兽赶到你们方面来。如今你们离开我投奔了父罕,我并不反对。只希望你们好好做父罕的伴当,千万不要再有始无终,招人非议。不要让人家说是我让你们这样干的。不要到你们落空的时候才想起我。我的汗父性情喜怒无常。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让他厌烦了,你们不久也会使他厌烦的。三河源头是我们的祖先兴起的圣地,你们千万不得让任何人屯驻在三河地区。”

铁木真家的世袭奴隶脱斡邻勒这时也在王罕处,铁木真让自己的使者也想法见他一面,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世,不要忘记他的祖先曾是铁木真“高祖守国之奴”,“曾祖私门之仆”,铁木真抬举他称之为“弟”,他不该不识抬举与铁木真作对。“你想抢夺谁的兀鲁思?如果你也抢夺我的兀鲁思,阿勒坛和忽察儿俩不会将它给你的,不会允许你享用它的。”

最后,铁木真的使者来到桑昆的营地,对桑昆说:“我与你父是有衣服人生的儿子,你是**的人生的儿子,父亲曾将咱们一般抬举。”意思是说,虽然我是干儿子,你是亲生子,但父汗对咱们却是一视同仁、同样抚

养。你总以为我行将插入其间,厌恶我,并且驱逐我。希望你叫教父亲心里难过,早晚出入,应该宽慰他,给他消愁解闷。假如你不去掉以往的野心,“父汗在时,而欲为汗”,那只能给父汗增加烦恼,与父汗分彼此了。

铁木真希望王罕、桑昆、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分别派出两名使者,到他的驻地进行谈判,解决彼此的争端。

王罕、桑昆等对铁木真的求和要求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王罕说:“是他有理:我们对他不公正。但是让我的儿子桑昆来答复这些话吧!”他明知自己站在理亏的一面,但又不肯站出来纠正,将决定权交给了桑昆。

桑昆根本听不进铁木真的话,压根儿不想与铁木真和好,不以为然地说:“他现在怎么还称我为义兄弟(安答)呢?有一次他把我称作脱卜脱黑孛黑,说我像回回羊的小尾巴一样,低三下四地跟在男巫的屁股后面,是个没出息的下贱货。如今被他称作汗父的我的父亲,曾被他称为乞迪阿失额不干!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屠夫。我正要派遣使者向他宣战哩!如果他战胜了,我们的兀鲁思是他的;如果我们战胜了,他的兀鲁思就是我们的!”说完这些话,他立即向自己的两位将领必勒格别乞、脱朵延(脱端)下令说:“我们出征吧!举起大旗,敲起鼓来,将马儿牵来,让我们骑上马向铁木真进军!"

王罕虽然不同意桑昆的看法,但一时又说不服桑昆,因此没有派使者去与铁木真议和,只是先打发铁木真的使者回去复命。当时,速客该者温的家属在王罕处,他“惧不敢归”,被迫留了下来。只有阿儿孩合撒儿回到铁木真的营地,向他汇报了王罕及桑昆等人的不同反应。

铁木真的使者走后,王罕左思右想,总觉得有负于铁木真父子的情意,于心有愧。于是不顾桑昆、札木合等人的反对,决定接受铁木真的协议。

这一决定,导致了王罕阵营的公开分裂。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与铁木真矛盾较深,不同意王罕与铁木真讲和;答里台斡赤斤、脱斡邻勒、塔孩忽剌海等原来就是铁木真的同族人,这时则动摇于王罕与铁木真之间,他们也对王罕不满。铁木真的使者速客该者温乘机进行活动,暗中与他们联系,准备杀死王罕,自成体系。他们联合在一起约定:“我们去突袭王罕,自己当君主;既不与王罕合在一起,也不与铁木真在一起,不去管他们。”不幸他们的计划被发现了,王罕派军队讨伐,将他们洗劫一空。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以及塔塔儿部的忽秃帖木儿等投奔了乃蛮部的太阳汗。铁木真的叔父答里台斡赤斤和一个尼伦部落以及克烈部的分支撒合亦惕部以及嫩真部则投到铁木真帐下,桑昆与其父亲王罕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加深了。

铁木真派出的求和使者虽然没有立即与王罕达成讲和的协议,但使者的几分致词却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它相当于铁木真对王罕集团发动的一场攻心战。拥有大量部众的王罕联盟,由于内部存在着许多利害冲突,经不住铁木真的政治攻势,转眼之间就四分五裂了。这是铁木真外交政策的一次重大胜利。它为铁木真赢得了政治上的主动和整军备战的时机。

1203年夏,铁木真为了防止桑昆再次实行突然袭击,被迫将营地向呼伦湖的班朱尼小湖边转移。当他后退时,大部分军队离开了他。这时,铁木真的处境仍然十分困难,一路上队伍失散、减员比较严重,一些主要将领负责照顾其他部队或充当后哨、收容队,同他一起来到班朱尼湖的各级首领只有十九人,见于历史记载的有术赤台、速不台、札八儿火者、塔孩拔都儿、怀都(速哥)、绍古儿、阿尤鲁、雪里颜那颜、孛图(孛徒)、耶律阿海、耶律秃花、镇海以及铁木真的二弟合撒儿等。

当王罕袭击铁木真时合撒儿曾落在后面,王罕的军队又洗劫了他的帐庐、马群和牲畜,他带着有限的人逃走,一路上吃着死兽,终于与铁木真相会。兰真沙陀之战,不仅使铁木真的人马大受损失,而且使铁木真兄弟离散,铁木真、合撒儿等都吃了不少苦头。

亲兄弟在患难中相聚,铁木真自然是喜不自胜。他本想举行一次丰盛的宴会,欢迎合撒儿的归来。但军中既无酒肉,又无粮食,前些天猎获的野兽也都吃光了。荒野茫茫,到哪里去寻找食物呢?忽然,一匹野马从草原上跑来。合撒儿跳起身来,骑马赶了过去,一箭射中了那匹飞奔的野马。铁木真命令手下的军士们剥下野马皮,涂泥当釜(锅),击石取火,用湖水煮野马肉为食。吃完之后,铁木真双手捧起湖水一饮而尽。其他十九名首领,也都喝了几口河水。铁木真以河水当酒,捶胸举手,对天发誓:“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众将深受感动,流下了热泪。十九位首领共饮班朱尼河水成为铁木真创业史上的佳话。有人称班朱尼湖为黑河,因此又称为“饮黑河水”。饮过班朱尼河水的十九名首领都成为以后的功臣,受到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优遇和崇敬。这里所推崇的是一种不畏艰险、失败了再干的团结奋斗精神,也反映了铁木真对创业人才的高度重视。

铁木真等人饮班朱尼河水时,豁鲁剌思部的搠斡思察罕率部来到这一带,不曾厮杀,便投降了。他们主动投靠了铁木真。花剌子模商人阿三(哈撒纳),也在这时来到班朱尼湖。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骆驼,驱赶着上千只羯羊,从汪古部顺额尔古纳河而来,打算用羊群换取貂鼠、青鼠。铁木真邀请他吃了一点野马肉,同饮班朱尼湖水。阿三为铁木真等人艰苦创业的精神所感动,决定弃商从军,帮助铁木真争夺天下。他用自己的一千只羊犒军,使吃尽了苦头的铁木真的军队得到了丰盛的食物,以后阿三就成为有名的功臣,在铁木真西征时阿三父子发挥了独特的作用。

1203年秋,铁木真的属民、百姓陆续集结到呼伦贝尔草原,军事力量迅速得到恢复。当时,克烈部与蒙古处于不战不和状态,铁木真感到求和无望,决定对王罕实行突然袭击。他派合撒儿的两个亲信做使者,假装合撒儿想投降王罕,实际上是去剌探军情,了解王罕的动向。

这两个使者是哈柳答儿和兀良哈人察忽儿罕。两位使者代表合撒儿对王罕说:我本来希望寻找我的兄长,但一直没有见到他的形影。我虽然缘路寻问,但却未能得其踪迹。我登高而呼,始终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声。时至今日,我还无家可归,只好以木叶为帐,仰望星辰,枕土石而卧,终夕不寐。我妻子被掠到父汗处,假如父汗能派心腹与我盟誓,我一定归附父汗,为父汗效力。

当时,王罕并没有作战的准备,而是在安排撒金褐子帐,准备大摆宴席,饮马湮庆祝胜利。他听说合撒儿希望投靠他喜出望外,热情地接待了合撒儿的使者,并在泡胶水用的角上滴了几滴血,让他们送给合撒儿作为誓盟,因为蒙古人有互相沥血立誓的习惯。他派自己的亲信亦秃儿干与合撒儿的使者同行,向合撒儿约定的约会地点怯绿连河边的阿儿合勒苟吉之地走去。

当铁木真送走两位使者后,立即派术赤台、阿儿孩二人为先锋,将军队埋伏在阿儿合勒苟吉附近。当日铁木真正从那方面带着军队向王罕进军。哈柳答儿的视线突然落到了铁木真的大旗上。他怕亦秃儿干发觉大旗后逃走,因为他骑的是匹好马。他立即下马,借口马蹄里嵌进了石头,马跛足难行,将马的前腿举起,让亦秃儿干下马,向他说道:“你来抓住马的前腿,让我把马蹄弄干净吧!”亦秃儿干抓住了马的前腿,哈柳答儿为马蹄除了几次石头,让亦秃儿干不得空闲。突然铁木真带着军队来到了。他没对亦秃儿干说什么话,就把他送到合撒儿处去了。

据《秘史》记载,王罕的使者亦秃儿干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调转马头企图逃走。哈柳答儿眼疾手快,很快就追到了亦秃儿坚前面。但他胆子太小,不敢去捉拿亦秃儿干,只是横马在路当中,阻止亦秃儿干前进。不一会儿,察忽儿罕也从后面赶来,拈弓搭箭,射中了亦秃儿干的金鞍黑马,黑马负痛坐在地上,他们这才捉住了亦秃儿干,将他送到铁木真帐前。铁木真对亦秃儿干根本不予理睬,命令将他押到合撒儿处,合撒儿也二话没说,当场就把他斩首了。

哈柳答儿、察忽儿罕向铁木真汇报了王罕的动向,铁木真立即“派那两个使者走在前面做向导”,命令术赤台、阿儿孩率部队出发,从将领到士兵,每人都带两三匹战马,换骑而驰,加速前进,连夜进袭王罕的金帐,乘他大摆宴席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铁木真军队连夜不停地驱马前行,一直到了名叫者只儿温都儿的地方,出其不意地包围了王罕的金帐。但克烈部毕竟是一个大部,铁木真的突然袭击并没有一下子把他们打垮,克烈部的各个部族各自为战,居然还坚持了三天三夜,最后才被迫投降了。

而王罕和他儿子桑昆却在混战中逃走了,早已不知去向。王罕的骁将合答黑巴特儿,是只儿斤氏的有名勇士,在三天的战斗中他一直在最激烈的地方冲杀,正是他有意安排王罕父子脱离了险境,最后才带只儿斤氏投降了铁木真。他一见铁木真就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之所以力战三日而不屈,只是不忍心看着王罕被捉而见杀,使他有机会逃命远走。现在,他们已经跑得很远了,我才敢来见可汗。”铁木真十分欣赏合答黑的忠勇诚实,夸他是好男子、英雄汉,说:“不肯弃他主人,使其逃命走得远些,独与我厮杀,岂不是丈夫?可以做伴来。”于是赐他不死,任命他为百户官。

为了酬谢已经去世的畏答儿的功劳,铁木真命令合答黑隶属于畏答儿寡妻孤子麾下效力。规定只儿斤氏的百名勇士要充当畏答儿家的世袭奴隶,其生子也要世世代代为畏答儿的子孙效劳;其生女也不能自由出嫁,而要在畏答儿妻子前后当奴婢。为此,铁木真特地发布了一道恩旨:“以忽亦勒答儿(畏答儿)之功,直至忽亦勒答儿子孙之子孙,当受孤子之俸也!”

为了防止克烈部死灰复燃、东山再起,铁木真将克烈部的属民百姓分别赏赐给各级将领。孙勒都氏的塔孩巴特儿曾奉命救援过王罕,后来就留在王罕身边。但他一直没有背叛铁木真,当他参与速格该者温袭杀王罕的行动失败后,立刻投奔了铁木真。铁木真为了表彰他的忠心与功劳,也赏给他一百名只儿斤氏人。

这时,王罕的弟弟札合敢不也来投靠铁木真。札合敢不曾与铁木真结为义兄弟,后来又因反对王罕逃往乃蛮,王罕被打败后他才来投奔,正说明他一直站在铁木真一边。为此,铁木真与他亲上加亲,将其大女儿亦巴合别乞收为自己的夫人,将其二女儿必克秃忒迷失旭真聘为长子术赤的妻子,其三女儿莎儿合黑塔尼则聘给了四子拖雷,她就是建立元朝的忽必烈的生身之母。从此札合敢不成为铁本真的外戚,因此铁木真不仅不夺取他的私属百姓,反而将他当作一个重要的依靠力量,札合敢不受到了高度重视。

铁木真之所以能战胜强大的克烈部,在王罕的突然袭击下还能转危为安,这与两个牧马人及时送来情报有直接的关系。为了酬报这两个牧马人巴歹、乞失里黑的功劳,铁木真特地降旨“允许他二人带弓矢出入可汗大帐,既可以用高贵的酒具喝酒饮宴,在汗廷也受到贵族的待遇,直至其子孙之子孙都可以成为自由自在的人。在征伐敌人时,允许他们随意拿取战利品;在猎杀野兽时,允许他们随意取其所杀猎物。”为了引起人们的重视,铁木真又发下一道恩旨:“以巴歹、乞失里黑二人有拯命之功,故获长生天之佑护,竟屈客列亦惕百姓,而至此高位矣。久后我子孙之子孙,居我位者,当代代省此等有功者。”要求自己的继位人世世代代照顾这些有功的人们。

对于其他克烈部的属民百姓,铁木真也依次进行了分配,分配给那些没有或缺少属民百姓的人。从此,克烈部就被彻底消灭了,克烈部的属民百姓变成了蒙古部的部落奴隶。

王罕、桑昆突围逃走以后,王罕一路上唉声叹气,后悔不已,对跟随自己的人说:“我离开了我所不该疏远的人呢,还是离开了本该疏远的人呢?举目无亲、袭击、悲痛、苦难、流离失所、无依无靠这些都是脸上长肿疱的那人造下的孽才使我遭受到的!”王罕的这些话是暗指桑昆而说的,当时,桑昆的脸上和面颊上长着肿疱,由于他愤怒已极,才这样提到他,而不称呼他的名字。

桑昆不理王罕,只顾伏在马背上赶路。后来,他们到达乃蛮部的边界,那里有一条小河,这是克烈部与乃蛮部的界河。王罕饥渴难忍,桑昆又不主动照顾,于是王罕只好自己去找水喝。乃蛮的边将豁里速别赤和帖迪克沙勒正在那里巡哨,豁里速别赤捉住了王罕,王罕对他说:“我王罕也。”豁里速别赤既不认识王罕,也不相信他的话,便把他杀死了。

当时桑昆没有到那条小河边去,而是去旷野寻找水源。他发现了一匹被蝇虻叮咬的野马,正摇头摆尾,又跳又叫。桑昆身边只有掌马官阔阔出及其妻子。阔阔出感到桑昆已到了穷途末路,不愿再替他卖命了。乘桑昆将他的马交给自己时,阔阔出骑上马就要往回跑。阔阔出的妻子却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满意阔阔出的背叛行为,大声斥责说:“主人让你穿金衣,食甘脂时,你常常说你阔阔出如何如何。如今正当急难之际,你为什么却背主逃跑呢?"她拒绝跟阔阔出一起逃走。阔阔出恼羞成怒,出言不逊地骂道:“你不跟我走,是不是想嫁给桑昆呢?"

阔阔出的妻子满脸飞红,气愤地说;“人们都说妇人的脸皮像狗皮那样厚,但我却不是那种人。你要离开主人逃跑,请把那个金盂给桑昆留下,让他自己找水喝。”阔阔出把金盂扔在地上,带着妻子投奔了铁木真。

阔阔出见到铁木真后,叙述了他们与桑昆一路逃跑的情况,并说他怎样对桑昆不满,怎样不顾妻子的劝阻离开了桑昆,弃暗投明。铁木真不仅不欣赏他的所作所为,反而大发雷霆,骂道:“你原来是背叛本主的人!像你这种人能和谁交朋友呢?谁还能相信你呢?”下令赏赐阔阔出的妻子,而对阔阔出则“斩而弃之”。

王罕被杀了,掌马官逃跑了,桑昆为了不做乃蛮边将的刀下之鬼,只好继续逃命。后来,他经过西夏边界的亦集乃城,逃到波黎吐蕃部。他上京南塔(内蒙古)洗劫了那些地区的一部分地方,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期,大肆**。当地人恨透了这个外来的强盗,集合起来,将他包围在一个地方,要抓住他。但他战败后安全地从那里突围,从那些部落手中逃脱出来。最后一直逃到忽炭和可失哈儿境内,逃到今库车一带。那里的居民也不欢迎他,一个部落酋长乞里赤合剌下令将他捉住杀死了。后来,这个酋长将他擒获的桑昆的妻子和儿子送到了铁木真处,他自己也归顺了成吉思汗。

王罕父子的败亡对于铁木真来说是一次最大的胜利,从此,在蒙古草原,铁木真已是三分天下有其二,“帝业”基本上奠定了。

大战纳忽崖

克烈部灭亡后,在蒙古草原上乃蛮部成为铁木真的唯一对手。败于铁木真之手的各部贵族先后都集聚到乃蛮汗廷,企图借助太阳汗的力量夺回自己失去的牛羊和牧场。但草原人民并不希望部落林立的局面重演,而未经战阵、不自量力的太阳汗也不堪一击,蒙古草原统一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乃蛮国的边将杀死王罕后,派人报告了太阳汗。太阳汗自以为国大民众,从来不把蒙古放在眼里。但铁木真兴起朔方,吞并诸部,尤其是战胜了强大的克烈部,这不能不使太阳汗感到震惊。太阳汗左右的文臣武将也觉得这件事应该认真对待。太阳汗的后母兼宠妃古儿别速,一是出于好奇;二是好问国政,更急于了解事情的真相。

太阳汗的父亲亦难察必勒格汗死时,留下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妃子,此人名叫古儿别速。太阳汗根据当时“妻其后母”的习惯,将其收为自己的妃子。古儿别速不仅专宠后宫,而且专权擅政,好干预政事。她听说边将杀死了一个自称“王罕”的老头儿,马上对太阳汗说:“应该把那个老头儿的脑袋拿来看看,如果真是王罕,还要以礼祭祀呢。"

太阳汗立即派人通知豁里速别赤,让他们割下那个老头儿的脑袋,送到汗廷请人辨认。他们将王罕的头送到了自己的君主太阳汗处,将其放在一个大白毡上。乃蛮有不少人见过王罕,自然不难认出王罕的面容。太阳汗埋怨豁里速别赤做事莽撞,说:“为什么将这样伟大的君主杀死呢?应当将他活着带来。”但人死不能复生,脑袋掉了更不能重新长上,太阳汗为了显示王罕的伟大、应受尊敬,他命令将王罕的头镶上银子,摆在自己的宝座上。

随后,太阳汗下令给王罕举行祭奠仪式,等于是开了一个追悼会,让自己的文臣武将以臣子之礼,儿媳以儿媳之礼祭祀他,设酒醴,陈女乐,以国王的葬礼对待王罕。

太阳汗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罕的脑袋,一时心乱眼花,忽然发现王罕笑了起来。这一笑非同小可,太阳汗被吓出一身冷汗。他大概意识到在自己的王座上放个人头总是不祥之兆吧,于是赶快命人把王罕的脑袋扔到一边,用脚踩碎了。

乃蛮的老臣撒卜剌黑对太阳汗这种行为很不满意,当场就提出意见,说:“人家王罕已经死了,你派人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又让人给踩碎了,这样做合乎礼义吗?近来犬吠之声甚恶,好像有不祥之兆。先君说过:我老了,这妇人古儿别速年少,儿子又太柔弱。他是一个祷祀而生的孩子,好像一匹无经验、未经驯练的小马,没有太大的出息。而我们乃蛮部的人,大都有小看人的毛病,我这些百姓,他能管得住吗?如今狗吠以将败之声,古儿别速又治道锋锐,用法太严,太阳汗您又庸暗怯懦,除放鹰、狩猎以外,余无所虑,也无所能。像这种状况如何能应付突然事变呢?"

太阳汗不喜欢这位老臣的唠叨碎语,也不了解铁木真的实力,以十分轻蔑的口气说道:“听说东方有为数不多的蒙古人,用弓箭吓唬年迈的老王罕,使老头子出走,死在我们边将手里了。莫非铁木真想做皇帝不成?天上有日月两个,日月都能给人带来光明。地上哪能有两个皇帝呢?我要亲自去讨伐他们。”

古儿别速也听不进那位老臣的话,开始皱眉不语,后来则撇嘴冷笑,接过太阳汗的话头,以一个大国皇后的口吻说道:“我们要这些蒙古人干什么?听说蒙古百姓浑身膻气,衣服油污,取来以后也要离我远点儿。假如有清秀的媳妇、女孩,倒不妨挑几个,让她们好好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可以派个挤牛奶、羊奶的差使。”太阳汗为了讨古儿别速的喜欢,蛮有把握地回答说:“找几个女奴,这有何难?我要到蒙古那里,把他们的箭筒、弓矢通通夺来!"

太阳汗和古儿别速就这样轻率地决定了要对蒙古部发动战争。乃蛮的老臣撒卜剌黑见他们用这种极不严肃的态度对待这种有关国家兴亡的大事,感到十分担心,叹息说:“你们不要说大话了。平庸的可汗呀,你这样决定合适吗?战争是件大事,应该保守秘密,哪能这样大喊大叫呢?"

太阳汗长期偏安西方,生在深宫之中,长于宫女之手,娇生惯养,未经磨难,不识时务,压根儿不知道对敌国宣战有多大分量,他不顾自己老臣的劝阻,决定与铁木真决一雌雄。

在乃蛮部的东南方有一个汪古部,其部长名叫阿剌忽失的斤忽里,系出沙陀雁门节度之后。金朝堑山为界以限南北,汪古部替金朝守卫国界边境。乃蛮部的先辈曾娶汪古部的女儿做妻子,因此乃蛮与汪古称为舅甥之国。太阳汗首先派使者与汪古部联系,这个使者名叫卓忽难。他到汪古部后,向汪古部长转达了太阳汗的意图:“据说,这些地区内出了一个新王,我们深知,天上有个太阳,又有个月亮,但是地上在一块领地上怎能有两个君王?你做我的右手,出兵助我,让我们将他的箭筒夺了,也就是说,将他的称号夺了吧!”汪古部长目睹了铁木真多年的战绩,认为铁木真智勇兼备,能成大事,太阳汗并非铁木真的对手,于是决定拒绝太阳汗,归附铁木真。他不顾部下一些人反对,下令逮捕了太阳汗的使者卓忽难,即遣麾下将秃里必答思,赍酒六榼,送卓忽难于铁木真,告以太阳汗之谋。铁木真用五百匹马、一千只羊对汪古部长表示感谢,并说:“异日吾有天下,奚汝之报,天实监之!”铁木真邀请汪古部长同自己一起讨伐太阳汗。

汪古部的使者到来时,铁木真正率领部众在帖麦该川围猎。面对着乃蛮部即将进攻的威胁,铁木真不得不认真研究对策。

当时正值1204年春天,铁木真在帖麦该川的秃勒古勒主惕举行了忽里台。“忽里台”,蒙语,即大聚会之意,凡征伐、立汗等大事,皆召集忽里台。许多将领都说:“我们的马瘦,让我们喂肥了马,秋天出兵吧!”战马是草原各部的主要作战工具,春天青黄不接,水草缺乏,战马消瘦,确实不利于作战。因此当时草原各部作战往往选择秋高马肥的季节。铁木真的部下提出这条理由反对作战,不是没有道理,但其中也包含害怕强大的乃蛮部、畏敌怯战的成分。

铁木真的弟弟合撒儿、别勒古台不同意这种意见。合撒儿说:“那可儿们啊,为什么我们要以马瘦做理由呢?有一次我们就听到过这类话,但我们还是出征了!怎么可以让太阳汗来抓我们呢?让我们去抓他吧!让人们说:太阳汗就擒于此!我们的声名将远扬!至于我们抓住他呢,还是他抓住我们呢,那只有伟大的天神知道!好了,让我们出兵吧!"

别勒古台说:“人生在世,被敌人取走弓矢,那活着还有什么用处?男儿生当做大丈夫,死则要使弓矢与尸同卧。乃蛮人以其国大民众而出此大言,我当就其大言而伐之,夺取他们的弓矢,这有何难?他们马群再多也得老老实实地丢下;他们的人可以逃走,但他们的宫室却不能带走;他们人虽多,不过是些无能之辈,打起仗来也只会往山上跑。太阳汗说了那种大话,我们怎能无动于衷呢?我认为应该立刻出兵讨伐!如果乃蛮部夺了你的箭筒,我们的骨头就埋不到一起了。要是我们胜利了,难道还夺不了他们的箭筒不成!”

铁木真十分欣赏合撒儿、别勒古台的勇敢无畏,高兴地说:“以此众战,何忧不胜。”于是他立即下令停止围猎,将营地迁徙到合勒合河畔的客勒帖该合答地面,准备与乃蛮决战。

随着蒙古部众的一再离合和外族分子的大量涌入,当时已不可能再按原来的氏族组织作战了,为此铁木真下令对军队进行整编。

第一,正式建立了十进位的军事编制。他要求所有的军队都依十进制组成十户、百户、千户,委派了各级那颜为各级军事首领,即十户官、百户官、千户官。

第二,进一步加强和改组中央机构,任命了六个亲信那可儿为扯儿必。据《事林广记》所收《蒙古译语》解释,“扯儿必”又译“阁里必”,相当于元朝时“掌诸王朝觐候介事之内八府宰相”。这六个扯儿必是朵歹、多勒忽、斡格列、脱仑、不察兰、雪亦客秃,由他们常侍铁木真身边,处理有关事务。

第三,正式组建宿卫、侍卫军,确定昼夜值班和交接班制度。铁木真选拔了八十名亲信那可儿充当宿卫,七十名那可儿充当侍卫。宿卫值夜班,侍卫值白班,三日夜一轮换。“七十侍卫由斡歌列扯儿必长之。与忽都思合勒潺共商而理之。”

第四,着手组建怯薛军(护卫军)。下令从千户、百户官的子弟,老自由民的子弟中,挑有技艺、身材健壮的一千名战士为怯薛军,由札剌亦儿人阿儿孩合撒儿统率,战时做先锋,平时充护卫。从此,铁木真正式确定了千户制,建立了一支怯薛军,这是军事制度上的一项重大改革。它进一步克服了部落联盟的松散性,建立了一支统一指挥的正规军,同时又大大加强了大汗的力量,加强了君主集权。

为了进一步统一军令政令,铁木真还“宣布札撒克军中”,正式颁布了大札撒,即军令与法令。所有这些措施,不仅对战胜乃蛮,而且对以后的南征、西征都发生了重大影响。

部队整编完成之后,铁木真首先“命阿儿孩合撒儿选勇健之士,自合勒合河,斡儿讷兀客勒帖该合答之地,出征乃蛮百姓矣。1204年,蒙古纪年子年(甲子)鼠儿年夏四月十六日,铁木真大队人马祭旗出征,以者别、忽必来二人为先锋,沿怯绿连河西进。

四月中旬以后,蒙古草原春草返青,至六月草原繁茂。从呼伦贝尔草原至乃蛮部所在的阿尔泰山一带,鸟道三千三百里,人行曲折往返,当有五六千里之遥。蒙古军队都是骑兵,行军数千里,全靠元代和田玉带皮雕春水带板马力,每人都有几匹战马,以备替换。战马需吃草,战士需进食,为此这支远征军只能一路游牧、一路打猎而行,等到达乃蛮边界的撒阿里一带时,估计已经到了当年秋天。

太阳汗率领军队越过阿尔泰山,设营于杭爱山哈瑞河边。蒙古草原被铁木真打败了的各部旧贵族几乎都集合到太阳汗周围,其中包括札答兰部的札木合、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克烈部的阿邻太师、斡亦剌部的忽秃合别乞,以及朵儿边、塔塔儿、合答斤、山只昆等部的遗民,兵强马壮、军势颇盛,太阳汗也自认为稳操胜券。

在斡儿寒河一带,铁木真的侦察部队(哨望者)与乃蛮的巡逻部队遭遇,双方互相角逐。有一匹浅色的青白马,腹下拖着一副反转来的破马鞍,从铁木真军队那边误入乃蛮营地,被乃蛮人捉住。乃蛮人见蒙古的战马如此瘦弱,连马鞍都驮不住,不免暗自庆幸。

不久,铁木真率领中军来到前线,立即与部下将领研究作战方略。朵歹扯儿必向铁木真献计说:“我们人少远来,可先在这里牧马。多设疑兵,将这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布满,夜令人各烧火五处。敌人虽多,太阳汗软弱,不曾出外,必然惊疑。如此则我马已饱,然后追随敌人哨望的,直冲大营,击其不整,必然可胜。”铁木真采纳了朵歹扯儿必的建议,让各个营帐之间拉开较大的距离,布置了许多疑兵,尽量让自己的军队布满撒阿里之野。晚上,让每人点五堆火,造成人马众多的假象。

这种虚张声势的策略果然起到了先声夺人的威慑作用,乃蛮的哨望者自杭爱山头看到这一情景,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说:“可不能说蒙古人少,那火焰多得像天上的星辰呀!”于是他们赶快派人将那匹破鞍青白马送到了哈瑞河边,向太阳汗报告说:“蒙古军已满营于撒阿里之野,且似日增无已,其火多于星辰。”

太阳汗得到这一情报后也没有进行认真分析,就派人告诉自己的儿子屈出律,准备向后撤退,使者对屈出律说:蒙古的战马虽然消瘦,但营火却多于繁星,“其人必众”。听人们说蒙古人刚硬无比,眼上剌呵,不转睛;腮上剌呵,不躲避。我们今天若与他们交战,必然会兵连祸结。目前他们远来疲惫,战马已瘦。我们不如率部队越过金山(阿尔泰山),整顿军马。用斗狗的办法,且战且走,诱敌深入,瞅准机会,突然反击。等到达金山前麓时,我们的肥马消腹,更加轻健;蒙古的战马则更加疲乏。然后回头向他们发动总攻,刀、枪、弓箭一起迎面痛击,这样就能取得彻底胜利!

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血气方刚,有勇无谋,根本不听太阳汗的指挥,反而当着使臣的面将太阳汗奚落了一顿:“太阳汗又心怯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那么多蒙古人是从何而来的呢?蒙古的大部分不是与札木合一起在我们这里吗?铁木真从哪里增兵呢?我这位父汗从小生长在深宫,没有离开过孕妇撒尿的地方,连放牧牛犊的草场都没有到过,刚听说敌人来了就胆怯了,真像个妇人啊!”

太阳汗的使臣被屈出律打发回去,向太阳汗如实汇报了屈出律的反应。太阳汗被气得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说:“有力有勇的屈出律,等到双方相接、相杀之日,不失其勇就好了。像这样打下去,势必会难解难分的。”

太阳汗的手下大将豁里速别赤对太阳汗临阵怯敌也很不满,说:“过去你父亲亦难察必勒格汗,逢对等之敌,从未使敌人看见男儿的脊背,战马的后胯。你现在年富力强,为什么这样心虚胆怯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古儿别速统率军队呢!噫!太可惜了,撒卜剌黑已经老了!无奈何!我军的纪律已经松弛了!大概是蒙古人时来运转了吧?呜乎!不可为矣,像你这样怯懦无能,我们乃蛮还有什么希望呢。”说完,叹了口气,于马上打着箭筒到别处去了。

太阳汗这次真被激怒了,对左右人说:“人的性命,辛苦的身躯,都一般。你那般说呵,咱迎去与他厮杀。”

于是他在杭爱山聚集部众,渡过鄂尔浑河,列阵于纳忽崖准备与铁木真决战。

侦察人员驰马飞报铁木真:乃蛮主力开来了。铁木真立即下达了作战命

令:"多而多,少而少,其中损焉乎!"要求部下以少胜多,勇猛作战。

要求大家像山桃皮丛一样,分小队低姿势联络前进;摆成大海一样的阵势,从四面八方进行包围;要像用凿子攻木材一样,**,直逼其中军。铁木真亲自任先锋,命合撒儿统率中军,斡惕赤斤为殿军,负责后卫。乃蛮军从察乞儿马兀惕退到纳忽崖前,沿山麓摆下了阵势。铁木真的哨望者驱赶乃蛮之哨望者,一直逼到纳忽崖前的大中军内。

太阳汗发现蒙古军作战十分勇猛,乃蛮人被逼得步步后退,站在纳忽崖前向札木合详细询问蒙古各支军队的情况。太阳汗问:“那几个一路赶来的俨如狼将群羊直赶至圈内,是什么人?”札木合说:“我铁木真安答,养有饲以人肉,系以索链之四狗焉。驱我哨望者而来者,盖此辈也。”札木合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几个人,他们是铁木真的四员虎将。札木合说:“他们铜额凿齿,锥舌铁心,用钚刀做马鞭,饮露骑风。厮杀时,吃人肉。如今放了铁索,垂涎着喜欢来也。他们名叫者别、忽必来、者勒蔑、速不台。”

太阳汗有些害怕了,说:“咦!我们还是离这些下等人远点儿,免得受他们凌辱。”于是从崖前后退,将阵地移上山坡。

太阳汗发现,在他们背后,有一些人结阵绕行而来,于是又问:“那是一些什么人?他们像早晨放出的马驹,好像吃完了母乳,然后又绕在四周。

你看他们大队人马,群奔而扬尘气摆开圆阵,团团急行,他们究竟是哪个部族的?"

札木合一看对方的旗帜,马上又认出来了,说:“他们是专门驱赶拿枪的好汉,劫彼血腥之财的人;他们是专门驱赶拿刀的好汉,砍杀他们而夺其家资的人。他们就是所谓兀鲁兀惕、忙忽惕氏。今天他们大概不高兴了,所以才结阵而来。”

太阳汗听说后又吓了一跳,说:“咦!然则远避其凌辱乎!”于是,他命令中军大营继续向另一个山头移动。太阳汗不是指挥部队冲锋陷阵,而是指挥部队节节后退,但蒙古军队却是步步进逼。

太阳汗又问札木合:“继其后而来者,如饿鹰之捕食。奋锐当先而来者

谁也?”札木合向太阳汗所指的方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为先锋的铁木真,说:“此来者,乃我安答铁木真也。他浑身上下以生铜铸成,用铁锥剌他找不到空隙;他从头到脚用熟铁锻成,用绗针扎他找不到纹缝。我铁木真安答,恰似饿鹰之捕食,如此奋锐而来也,汝其见之乎?乃蛮的伙计们曾说:若见了鞑靼们,要把他们消灭干净,连个小羊羔的蹄皮也不留。这就是鞑靼的统帅,您仔细看看吧!”

太阳汗见铁木真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吓出一身冷汗,说:“咦!诚可畏也,其登山而阵乎!”于是,乃蛮的阵地又向更高的山头移去。

刚刚站稳阵脚,太阳汗又指着后面的人问道:“铁木真后边,来势甚众者谁也?”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母的一个儿子,用人肉养来。此人身高三寻左右,一顿能吃一只三岁的小牛。披挂三重甲,坐驾三轮牛。其发怒之时,引弓放箭其叉披箭,能射穿隔山一二十人。其斗敌之时也,引弓放其大披箭,能射穿越野横渡人。大引放箭九百寻,小引放箭五百寻。他生得与众不同,身躯莽壮像个大魔君。他的名字叫作合撒儿。”

太阳汗被惊得目瞪口呆,说:“咦!然则奔山之高处乎!”乃蛮人登山而上,阵地撤到了更高处。

太阳汗又问:“继其后而来者谁也?”札木合说:“乃诃额仑母之幼子,人称孝义斡惕赤斤者也。此人睡眠常早,起床常迟,但争斗不落后,冲杀不落伍。”

看见一个蒙古将领,太阳汗就向札木合询问;杀来一支蒙古军队,太阳汗就向札木合打听。札木合绘声绘色地向他介绍蒙古军的情况,其中不免有许多言过其实的吹嘘。但眼看着蒙古军的勇猛冲杀,太阳汗早就吓得失魂落魄、手足无措了,完全丧失了胜利的信心。在他的一个个命令下,乃蛮的中军大营一步步移到了高山之巅,已经无路可退了。札木合见铁木真“军容整肃”,又发现太阳汗比克烈部的老王罕还无能,于是对自己的那可儿们说道:“看啊,我的义兄弟铁木真军队的阵势和战斗队形真是与众不同!乃蛮初举兵。视蒙古若羊羔儿,意谓蹄皮亦不留。今吾观其气势,殆非往时矣。”说完之后,他就率部离开了乃蛮阵地,又派人向铁木真转告了乃蛮部的情况,说“塔阳(太阳汗)如今听了我说的话,已自惊得昏了,都争上高山顶去,并无厮杀的气象。我已自离了他,安答你谨慎啊”。

经过一天的战斗,铁木真的军队将纳忽崖团团围住,夜间结阵宿营。乃蛮军长期生活在相对安定的环境里,经受不住蒙古人的猛攻,害怕阵地被攻破后成为蒙古人的刀下之鬼。当天夜里,许多人企图找条山路逃一条活命,结果却适得其反,"自纳忽崖山上,滚落壑底,堆垒狼藉,跌碎筋骨,积如烂木,相压而死焉”。

第二天,铁木真就讨平了太阳汗的乃蛮军。自恃英勇无敌的屈出律不顾太阳汗的死活,带少数人逃走了。太阳汗本人被蒙古军射中要害,身上负了多处重伤。他躲在难以攀登上去的山坡上,豁里一速别出等几个异密跟随着他。他尽管费尽力气想爬上山去再战,但由于伤势沉重无能为力,当时,豁里速别赤对别的异密和那可儿们说:“等一等,让我来说几句话吧,我知道,我说的话能让他振作起来!”于是豁里速别赤说道:“太阳汗啊,我们在山下,要爬上山坡去。起来,我们去厮杀吧!"他听到了这些话,但却动也不动。豁里速别赤又说道:“太阳汗啊,你的哈敦们,尤其是你所宠爱的古儿别速,全部打扮好了,将斡儿朵收拾好了等着你呢。起来,我们到她们处去吧!”这些活他也听到了,但他一动也不动,他爬不起来。豁里速别赤对那可儿们说:“只要他还有半点力气,他总会动一动或回答我们的。现在,在我们看到他死去前,让我们在他面前厮杀吧,让他看我们战死吧。”他们下了山坡,进行激战,直到全部战死为止。

纳忽崖大战以铁木真的全胜而结束。投靠了太阳汗的札答兰、合答斤、山只昆、朵儿边、泰赤乌、弘吉剌等部余众纷纷投降铁木真,只有札木合和蔑儿乞部脱黑脱阿父子等少数人逃到了远方。乃蛮部的百姓、属民做了铁木真的俘虏,连太阳汗的后母兼宠妃古儿别速也做了铁木真的老婆。铁木真问她:你不是说蒙古人气味不好吗?今天为什么也来投降呢?亡国灭种,为人臣妾,这就是不可一世、无能无才的太阳汗给乃蛮部所带来的后果。人数众多,文化进步的强大的乃蛮部在铁木真的攻击下,只有一天一夜就被粉碎了。

各自的归宿

一天一夜的战争胜利结束了,铁木真派人清扫战场、清查俘虏,发现除札木合外,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父子、太阳汗之子屈出律等人也逃之夭夭了。为了彻底消灭敌人,铁木真马不停蹄,乘胜追击。

屈出律从战场逃跑后,曾准备在塔米儿河边立阵顽抗。但他的阵地还没有布置好,蒙古的追兵已经开到河对岸,屈出律如惊弓之鸟继续逃命。蒙古骑兵驱马渡河,尾追不舍,直至阿尔泰山南面的兀泷古河外。屈出律的队伍被蒙古追兵包围了,跟随他的士兵们十无一生。后来,长春真人丘处机到阿姆河边去会见成吉思汗,曾路经此地,当地人称为古战场——白骨甸。可见当时屈出律军死伤惨重。屈出律不顾战士们的死活,弃众逃跑,投奔了他叔父不亦鲁黑汗。

与此同时,铁木真率领另一支部队追击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父子,双方在合剌答勒忽札兀儿发生了一场激战,脱黑脱阿被打败,率残兵败将窜回撒阿里之野。蒙古军俘虏了大批蔑儿乞部的属民百姓。脱黑脱阿及其子忽都、赤刺温等只带了少数亲信,也投奔了不亦鲁黑汗。

蔑儿乞部有一个分支——兀洼思蔑儿乞,该部首领名叫答亦儿兀孙。他感到实在走投无路了,打算投降铁木真。答亦儿兀孙有个女儿名叫忽兰,正当二八妙龄,相貌出众。为能换取铁木真的欢心,借以保持自己的富贵荣华,答亦儿兀孙准备把自己的女儿献给铁木真。

当时,战火还没有完全平息,军队调动频繁,答亦儿兀孙从迭儿思河源出发,向铁木真的驻地开去,中途被蒙古军挡住了去路,遇见了纳牙阿。他对纳牙阿说:“我想把女儿献与铁木真汗。”纳牙阿说:“咱一同将你女儿献去。你若先去呵,乱军将你也杀了,女儿也会没命的。”于是留他们父女在营中住了三天三夜,然后才将忽兰送到铁木真那里。

铁木真怀疑纳牙阿与忽兰的关系,大发雷霆:“你为何让她住在你的营地?”并立即从严审问,欲将纳牙阿斩首号令!忽兰姑娘知道铁木真起了疑心,赶紧站出来替纳牙阿分辩:“纳牙阿是好人,请您不要怀疑。他曾对我父亲说,他是你的大官,咱们一起将你的女儿送给可汗吧,他恐怕路上众军太乱,才提出与我们同行。若不是纳牙阿,假如遇到其他乱军,一定会乱中生事,还不知陷入什么境地呢!我们能遇见纳牙阿,真是太幸运了,希望可汗降恩,先不要审问纳牙阿,我这天地所赐、父母所生的身体完全可以证明。”忽兰是个未出嫁的处女,纳牙阿是个正直的将领,为了解除铁木真的误会,忽兰姑娘甘愿以身相试,因为这件事不仅关系到纳牙阿的生死,而且关系到忽兰全家的命运。

这时,纳牙阿也说:“我只一心奉事主人,凡外邦得的美女好马,都要献与主人。除此之外,并无二心呵。”铁木真听了忽兰和纳牙阿的话怒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将信将疑,于是采纳了忽兰的建议,“就那日将忽兰试验呵,果然不曾被污。”事实证明忽兰与纳牙阿都没有说谎,铁木真这才转怒为喜,将纳牙阿放了,并发下了一道恩旨:“此人至诚,以后大事重任,可以委付”。从此,纳牙阿受到铁木真的绝对信任,忽兰也受到铁木真的宠爱,成为地位仅次于孛儿帖夫人,得宠则有过之的人物。

答亦儿兀孙向铁木真禀报说,他们没有兀剌黑,即驮用或骑用的牲畜,不能随同铁木真一起出征。铁木真“下令将他们划分为百户,为他们设置了长官,将他们留在辎重队(奥鲁)里。刚走开,他们又叛变了,抢走了辎重。留下看守辎重的少数人员集合起来,与叛乱者作战,夺回了被抢走的全部东西,那个部落逃跑了。后来答亦儿兀孙带着他们的部众到了薛灵哥河地区合剌温合卜察勒寨,在那里驻扎下来。

这时,蔑儿乞部其他各支的属民百姓大都成为蒙古军的俘虏,其中包括兀都亦惕氏、木丹氏、脱脱邻氏以及剌准氏。在蔑儿乞百姓中有脱黑脱阿之子忽都的两个妃子,一个名叫秃该,一个名叫脱列哥那。铁木真将脱列哥那赐予了窝阔台,“窝阔台的四个大儿子都是他生下的;贵由汗是其中年长而主要的”。蔑儿乞百姓不甘忍受这种亡国灭种、为人臣妾的待遇,不久即有一半百姓反去,将台合山寨把住。铁木真命锁儿罕失剌的儿子沉白,领右手军去攻。铁木真本人则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去追击脱黑脱阿父子。当年冬天,铁木真的军队就在阿尔泰山南面过冬。

1205年春,铁木真率军越过阿尔泰山,进入兀鲁黑塔黑之地,对聚集在索皋克河的不亦鲁黑汗、屈出律叔侄和脱黑脱阿父子发起突然袭击。当时,不赤鲁黑汗正在索果克河边带鹰、雕行猎,猎取禽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铁木真“出其不意地在他打猎时擒杀了他”。夺取了他的领地、帐庐、妻子、儿女、马群和畜群。屈出律和脱黑脱阿父子再次逃脱,躲在乃蛮地区边境也儿的石地方。于是铁木真胜利班师,回到老营。

这时,立寨反抗的蔑儿乞人也先后被蒙古军讨平了。沉白攻破台合勒寨,将蔑儿乞百姓尽行杀掳了。反于老营、逃到薛灵哥河地区的兀洼思——蔑儿乞,也被博尔忽、沉白率右翼军镇压了,他们将躲在寨内的该部落全部擒获。铁木真下令杀死那些带头造反的人,其余的百姓属民分给众军做奴隶。铁木真说:“我本来想成全他们,让他们同族人生活在一起,但他们却起来造反。”因此,只好根据处理克烈部的办法,也把蔑儿乞的氏族部落组织拆散,把他们分配给蒙古各级贵族。强大的蔑儿乞部族从此土崩瓦解了。脱黑脱阿父子虽然侥幸逃出了罗网,但他们借以反抗的基础已经被摧毁了,蔑儿乞败亡的命运至此已经成为定局。

当铁木真收掠乃蛮、蔑儿乞部众时,札木合所率领的札答兰氏百姓也大都做了铁木真的俘虏。札木合虽然在战争的紧要关头临阵脱逃了,但跟随他的亲信已为数不多,他几乎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据《蒙古秘史》记载,最后札木合身边只剩下了五个那可儿;即使采用《史集》的说法,也不过只有亲属及堂兄弟六十人。

札木合作为铁木真反对势力的主要首领,在草原旧贵族中有很高的威望,但他为人狡诈,不讲信义。阔亦田之战中,他作为东方同盟的首领,战败时抢掠同盟者,后又投降王罕;哈兰真沙陀之战、纳忽崖之战时,他都是在关键的时刻脱离战场,借以保存实力,另谋出路。对部众和盟友他都不曾推诚相待,而是一切以个人得失为转移,因此当他面临危机时,也只能会出现众叛亲离的局面。

札木合离开太阳汗之后,往北逃入狩猎部落居住的傥鲁山地区。只有五个伴当,同做劫贼。由于他们急于逃命,辎重和粮草都丢光了,只好靠射猎、抢劫维持生命。有一天,他们大概没有打到猎物,饥饿难忍。他的五个那可儿只好把仅有的一只源羊烧着吃了。叛羊是草原上一种比较珍贵的食物。本不应草草地烧着吃掉。札木合一见就生气了,连骂带挖苦地说:“你们是谁的儿子,今天竟这样排场,将珍贵的源羊烧着吃掉?”但当时札木合也已经饿得肚皮贴脊梁了,闻着烧羊肉味也流口水,一边唠叨一边蹲下吃了起来。那五个那可儿却被他骂急了,乘他正津津有味地吃源羊肉时,五人一起动手将札木合绑了起来。

当时铁木真正走在胜利回师的路上,于是他们将札木合押送到铁木真的军队中。

札木合见到了蒙古士兵,仍然是怒气冲冲,让他们转告铁木真说:“乌鸦捉住了紫鸳鸯,贱奴捉拿了本汗;低贱的黑超捕捉了蒲鸭,奴仆竟敢围擒本主,我圣明的安答可汗他应该如何处理呢?"

当札木合被送到铁木真的营帐时,铁木真问那些押送者:“捉住札木合时,他说了些什么?”人们重述了他说的话。铁木真懂得这些话的含义。这些话的含义就

是:既然我的那可儿捉住了我,对我不忠,那么他还会忠于谁呢!

铁木真本来就十分重视维护主仆关系,痛恨那些背叛本主的人,听札木合这么一说,立即发布一道命令:“处斩其犯本汗者。”铁木真的军士马上执行命令,当着札木合的面杀了他的那五个那可儿。

铁木真回头派合撒儿对札木合说:“过去我曾经仰赖安答,好像车之有辕,我们各为其一。你中间与我分离,如今又可以相合了。希望您做我的伴当,不要另有打算了。假如我们谁忘了什么,可以互相提醒一下;假如有谁睡得太死了,可以揪头发唤醒。前些年您虽与我离析而行,但终究还是我吉庆的安答,每当生死存亡之际,您总是恋有故人之情;每当争战之日,您总是痛其肺腑手足。我与王罕在哈兰真沙陀厮杀时,您曾将王罕的打算告诉我,这是对我的一次恩德。在纳忽崖与太阳汗作战时,你又替我吹嘘,吓坏了乃蛮人,这是又一次有恩于我。我对您的恩德永远不会忘记。"

听完铁木真的话,札木合既感动又惭愧,回答说:“当我们年幼时,我曾与安答定交于豁儿豁纳黑川,我们曾共进不消之食,共说不忘之言,还曾同床共衾而卧。不幸的是,我们听信了他人的挑唆,中途分道扬镳了。回想起以前说过的誓言,我实在没有脸面与安答相见。如今安答不计前嫌,仍然愿意与我做伴。如今安答已将众百姓收了,众邻邦平了,一个圆满的国家即将创立了,汗位肯定属于您了,天下大事已定,我与您做伴当还有什么裨益呢?您若不杀死我,只会使您夜里睡觉不安,白天饮食不甘。好像虱子在衣领,针剌在底衿。我是一个毛病很多的人,自己异想天开,出了许多差错,实在不敢奢望安答为我费心。在此生此世,我与安答的交谊、名声,自日出之地至日落之处,尽人皆知。安答有聪惠之母,生性俊杰,有多才之弟,友为英豪,又有能驾驭七十三匹骏马的勇士(指铁木真手下几十位将领),所以安答所向有功。与安答相反,我自幼遗于父母,又无昆弟,妻乃长舌,友无心腹,故为天命有归之安答所败。安答降恩,令我速亡,则安答之心将安。安答降恩若杀我,请让我不流血而死。我死之后,希望将我的尸骨埋葬在高地,我将永远护佑您的子子孙孙。我与您是同族而异源的人,被安答旺族的威灵征服了。我死以后,我的族人将托庇于安答的威灵之下,希望安答朝夕予以照料,今天只求安答赐我速死。"

铁木真认真考虑了札木合的意见,然后对自己的左右将领说:“我这位安答交绝不出恶声,虽与我分离,但不曾有真实害我之心,还是一个可以效法的人。他自己坚决不肯活下去,但我令人占卜,并未入卦。况且他久负盛名,我们总不能无故害他的性命吧?"

《蒙古秘史》记载,开始铁木真不想杀死札木合,但考虑了一会儿,又想出了几条让他死的理由,并让执行死刑的人转告札木合:“有个缘故,可对他说。当时你弟弟绐察儿与我的那可儿拙赤答儿马剌因盗马事相争,你不该妄行攻伐,败我于答兰巴勒渚惕之地,逼我躲入者列捏之峡。

我不念旧恶,与你为伴当,你坚决不肯;惜你性命,你却必欲即死。那我只好根据你的要求,让你不流血而死了。”说完,马上发下一道旨意:“俾勿流血而使亡之,勿露弃其骨,宜厚葬之。”于是铁木真的部下将札木合装入袋中绞死了。

同时,阿勒坛、忽察儿也在这次战争中被捉住,铁木真也用这种办法处死了他们,并依蒙古贵族礼葬埋。札木合为什么要求不出血而死呢?因为蒙古人认为一个人的灵魂在他的血液中,死者不出血能保住灵魂。后来,蒙古人处死有罪的宗室贵族,常常使用这种不出血的“特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