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八年(1661)十二月,郑成功率军攻占台湾,结束了荷兰侵略者在台湾长达三十八年的统治。从此,郑氏政权以台湾为根据地,以金门、厦门两岛为支点,继续与清廷抗争,使清政府在东南沿海地区的政局很不稳定。
康熙皇帝自即位伊始,为继续完成顺治皇帝遗留下来的统一台湾的未竟大业,根据不同时期的形势变化,交替运用军事征剿与和平谈判的两手策略,同郑氏政权进行了长期复杂的斗争。
康熙元年(1662)五月,郑成功逝世,他的儿子郑经驻守在厦门,其弟郑袭在黄昭、肃拱宸的策动下,假借郑成功遗言,阴谋袭取藩主位置。郑经获悉这一消息后,立刻偕同周全斌、陈永华与冯锡范等人准备率军赴台湾正位。
清廷乘郑氏政权内部发生内讧之际,福建总督李率泰、靖南王耿继茂等人派遣都司王惟明、李振华同总兵林忠前往厦门,以“遵制削发登岸,自当厚爵加封”为条件,以招抚郑经。于是,郑经暂停台湾之行,召集伯郑泰、洪旭、黄廷等军事首脑会议议定,“欲效朝鲜事例,不削发,称臣纳贡”,以此作为和谈条件。是年八月,李率泰、耿继茂又差林忠等人到厦门劝谕,要郑经将前此所占各州县的印信交还给清廷,并派员去漳州酌议,尔后带上奏章往京城请旨。郑经在内外交困的逆境下,不得不暂借清廷招抚之名,阳奉阴违,赢得时间,欲待平息内患后再作打算。于是,郑经遣杨来嘉、吴荫为使臣,携带前此所得各州县之印共二十五颗,随林忠到漳州和谈。
耿继茂、李率泰一面厚待郑经使臣,并差员同杨来嘉等人一起入京上奏待命;一面乘郑氏叔侄争权之机,随檄水师提督施琅、提督马得功、海澄公黄梧及诸路总兵等,暂且按兵不动,要他们趁机密布间谍,挑动郑氏政权内部矛盾,使其互相猜疑,以乱人心。
与此同时,郑经也抓住招抚的空隙,将金、厦各岛事务交伯郑泰、洪旭和黄廷等调度。同年十月,他同周全斌率领舟师疾赴台湾。师至澎湖,先差礼官郑斌往台湾向当地官兵宣告:世藩亲统六师抵台奔丧,各镇官兵应分屯驻守原地。随后,郑经率军除灭了黄昭、肃拱宸等倡乱首恶,以礼宽待其叔郑袭,这样使台湾局势很快稳定下来。于是,郑经命郑省英为承天知府,颜望忠镇守安平镇,黄安提调承天府暨南北两路兵马地方军务。
同年十二月,杨来嘉从京城返回厦门,报称清廷必欲郑氏剃发登岸,然而毫无结果。
康熙二年(1663)正月,郑经偕同周全斌、陈永华与冯锡范等率亲军五总旗下兵丁共四千余人,战船九十余艘,自台湾返回厦门。诸将都来迎接,唯有伯郑泰在金门称疾没来。原来,郑经曾于黄昭营中搜出郑泰勾结黄昭图谋篡权的亲笔密信数封,郑经虽然将密信暗藏起来,不露风声,但郑泰心中有鬼。这时,周全斌向郑经献计说:“彼船只倍多,未可轻举,急则变矣!不如用香饵法饵之。”郑经忙问:“何谓香饵?”周全斌不慌不忙地答道:“藩主可假言向泰宣称台湾新创,地方无人约束,恐怕发生意外,决意将眷属搬往台湾安插,然后西向,金、厦两岛只好暂交伯总制,这样,泰必安心。”郑经点头称好。六月,郑经特派礼官郑斌、户官吴慎两人赶赴金门,将金厦总制印交付郑泰,并向郑泰转达郑经的命令说:“经将东行台湾,金、厦诸岛,烦伯总制。”郑泰受印后十分欢欣,厚待郑斌、吴慎两人。但郑泰心怀疑惧,总不敢至厦称谢。同月初四,郑经将刘国轩、黄安等眷口第一批载往台湾,郑泰稍稍释疑,方于同月初六亲往厦门谒见郑经。郑经待郑泰礼意倍厚,又嘱托郑泰要一心担当起固守金、厦的重任,郑泰对郑经的这一番“深情厚意”怦然心动,疑虑顿释。翌日郑经置酒邀泰议事,郑泰坦然从命。其实郑经早已布置甲兵暗伏于内。等到酒过三巡,郑经突然掷杯于地,甲兵立刻奔出,郑泰猝不及防,被当场擒住。郑泰大声疾呼:“我有何罪?”郑经立时沉下脸来,出示郑泰与黄昭图谋篡位的密信,郑泰一时语塞,无言以对。郑经立命郑泰自缢。并遣周全斌率舟师飞速进踞金门。
郑泰弟郑鸣骏闻讯,连忙偕同杨来嘉、杨富等带领所部官兵船舰向清提督马得功投降,接着郑泰子郑钻绪与其弟都督郑庸、郑经叔、伯平国公郑世袭、定国公郑耀吉等郑氏亲族以及庆都伯王秀奇、忠靖伯陈辉、左都督陈舜穆、副都统何义等一批重要将领也陆续归顺清廷。
由争权引发出郑氏家族内部的火并使郑氏政权的自身力量大减,驱走了一批谙熟水战的将军、都督、总兵、参领、游击、守备、千、把总等将弁与兵丁,带走了大量船舰器械等装备,仅郑泰子郑钻绪就带走所部文武官员四百名,水陆兵丁七千三百名,舟舰一百八十艘。这批投诚官兵都受到清廷的优待和重用。清廷授予原同安伯郑鸣骏为遵义侯、原永诚伯郑钻绪为慕恩伯、原都督何义、陈舜穆为左都督等,后来他们成了清水师的骨干力量,为瓦解和消灭郑氏政权起了很大作用。
对于台湾问题,清政府在招抚未成之后,转入武力征剿。
康熙二年(1663)四月下旬,施琅上疏具体分析了形势,认为郑氏以前所依靠的乃郑泰所属官兵,郑泰被害,其弟郑鸣骏携带其兄郑泰家口妻孥及官兵已前来投诚,厦门实无良将精兵;又郑氏政权内部“相互猜疑,心怀芥蒂,貌合神离,多年负固之贼,眼见渐见瓦解”;从严敕边民内迁立界以来,沿海居民与郑氏“私通接济者日少”,厦门米价一担贵至三两五钱,草料一担增至三钱五分,粮饷匮乏;况且清军占踞同安、海澄两地,先已扼踞厦门咽喉,每昼夜派船袭扰敌巢,弄得郑方力竭穷蹙,以致每闻风声,慌乱不堪,惊魂不定。据此,施琅向康熙进言,若不趁此良机进击,必将贻误战机。康熙皇帝采纳了施琅的意见,一面派人四出打探信息,并将招降之意,遍行散布;一面降敕靖南王、总督、提督整饬水陆各军相机进剿。于是福建水师提督施琅筹建快船一百六十艘,新募官兵三千名,日夜操练,准备进兵厦门。
郑经获悉清军将大举进兵,于同年七月二十九日将家口迁往金门。三十日颁发告示,限令厦门民户自八月初三日至初十日内,移往他处躲避,将所有船只集于金门、围头,抵御清军。
这时,荷兰侵略者应清政府约请,率领二千五百六十三名兵士,装备四百四十门大炮,驾驶十七艘巨舰,于七月底抵达福州港。荷兰从“择地常久贸易”出发,一则欲取台湾;二则以图通商,他们为实现这一侵略意图,自愿力助清廷攻取金门、厦门二岛,然后进兵夺取台湾。为此,荷兰船队于九月十六日驶入泉州湾。清军在荷兰船队的协助下,于十月向郑军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进攻。
十月十九日,荷兰夹板船领前,后面郑军投诚将领郑鸣骏、陈辉、杨富及清镇营将弁等率领所属船队依次紧跟着,提督马得功驾船守后。郑鸣骏坐一号大烦船,尾楼后大书“宁海”二大金字,杨富坐一号大鸟船,尾楼后大书“海晏河清”四大金字,提督自坐一号大坐驾,尾楼后大书“澄清海宁”四大金字,舟师出泉州港向金门进发。漳州、海澄水陆清军由总督李率泰、海澄公黄梧与水师提督施琅率领,进攻厦门。
郑经命周全斌率烦船二十只,同来之于泉州的清水师和荷兰船队在金门沙港展开一场恶战。荷兰船队依恃它的巨舰、大炮、洋枪向郑师猛烈射击,并堵住金门口,不让郑军战船驶入。周全斌察觉荷兰船大,必在深港,他立刻督令船队从边缘挺进,并连续向荷船发炮还击。清提督马得功恐荷船着火,吹角摇旗,命后面全部船舰从左翼驰援。这时,南风突发,郑船扬帆,顺风顺流,从右翼迂回,向清师战船的后方逼进,正遇上杨富船队,周全斌率先冲入,霎时五六只郑军战船紧跟着围袭上来,火罐连掷,矢石如雨,杨富船上兵士伤死殆尽,杨富急忙从舵后板肚带下水。提督马得功见杨富船被夺,飞速转舵来援,周全斌当即挥船合攻,马得功四面受敌,火罐药矢都用尽了,船上兵士伤亡严重,而清军各船又聚集一处,相互阻挡,各船船头不能掉转,马得功眼见无援,自度不能幸免,遂投海自尽。周全斌又带领船队,反过来攻击荷兰夹板船,从上午九时一直战斗到日斜,二十只船一无所失。
另一支清军在总督李率泰、靖南王耿继茂率领下向厦门发动进攻。施琅率战船百只领先,黄梧继后。泊御在南山边的郑将黄廷,见施琅船开出鸡屿,急命二十只战船速起楗帆,发斗头烦迎战。顿时,烟焰蔽天,郑军因处于逆水逆风,形势不利,郑将黄廷急忙率师撤退。耿继茂、李率泰乘胜率领大队人马向厦门挺进,守卫高琦的郑军将领陈昇率队来降。正在高琦一带迎敌的郑将林顺听说陈昇投降,厦门失守,也无心恋战,飞驶退到金门,同周全斌合腙。这时周全斌也因寡不敌众,败退下来,时正日暮,又因厦门失守,只得率师退泊语屿(在厦门港)。林顺则带领船队寄泊镇海(语屿西南)。清军乘势进踞金门。郑经见金门、厦门两岛已失守,就偕同洪旭与王秀奇撤离大担、列屿(金门西),率舟师下铜山。耿继茂、李率泰邀荷兰军共剿铜山,荷军反而要清廷派船兵同它一起共同进取台湾。耿继茂、李率泰没有应允。后来,铜山平定,荷军察觉清廷一时无意渡海攻台,只得悻悻地离去。
耿继茂、李率泰乘郑军失守金、厦之际,差官到铜山、镇海等地,四处招降,以此来瓦解郑军。清使者到铜山招抚郑经,郑经仍执“高丽事例,若欲削发登岸,虽死不允”。使者还密通忠振伯洪旭,策动洪旭生擒郑经,许诺他上奏清廷封为同安侯,世守泉州。洪旭笑而拒绝。但是,迫于清军压境,郑军内部又互相倾轧,郑军军内煽起了一股投降风。洪旭目睹诸将陆续叛去,就向郑经建议说:“金门、厦门新破,人心不一,铜山必难保守,靖藩、总督频频派人前来,非为招抚,实窥探以散人心。今各镇纷纷离叛日报,不如撤离铜山,速赴台湾,如若迁延时日,恐变起肘腋。”郑经接受了洪旭的意见,准备率师赴台湾。
康熙三年(1664)三月初六日,耿继茂、李率泰率舟师至八尺门,郑威远将军翁求多率兵民六万余人投降。十四日夜半,清军渡海进拔铜山,郑方永安侯黄廷、都督余宽等率所部及家属三万二千四百名出降。面对如此不利情势,郑经只好率数十艘战船乘风遁走台湾。周全斌因与洪旭有宿嫌,担心至台湾后遭倾轧,便乘机带领部属从漳浦镇海卫投降清军。
同年七月,清廷任命施琅为靖海将军,以承恩伯周全斌为太子少师,都督杨富为副,左都督林顺、何义等为佐,率领水师征剿台湾。十二月,施琅统率兵船向台湾进发,师至洋面,骤起飓风,兵船难以逆进而还。
康熙四年(1665)三月二十六日,施琅再率舟师征台,中途又因南风阻滞,不能前行,于海上稽留三天两夜,暂返料罗(金门岛上)。之后,一直风势不顺,骤起东南风,施琅一直在金门躲避风浪。
四月十六日,天时晴霁,施琅再次进师台湾。次日船队驶入澎湖口,突遇狂风大作,骤雨倾注,怒涛山高,云雾迷漫,施琅速令放炮,收兵返航。但船队在汪洋大海中,遭受巨浪凌空拍击,人仰船倾,大小各船或有船舷、船首、船尾、船面、船底等被狂澜拍击而散裂进水,一瞬间,偌大船棕任凭风浪四处漂流,直漂至大担、语屿、厦门、镇海、靖卫、漳浦、潮州等地。施琅所乘战船漂流到广东潮州府表尾后,急速驶抵南澳,于铜山、陆鳌等处沿海,收拢漂散各船,直至二十六日才返回厦门。
台湾远隔大洋,孤悬海外,清军三次出征,都为风浪所阻,无功而返,这无疑地引起了清廷对继续征剿台湾的疑虑。加之长期的国内战争又导致民生凋敝,库帑困乏,为了医治战争创伤,清廷也需要获得喘息的时机,休养生息。而内部因鳌拜专权与激烈的派系斗争,更需大力整顿,以稳定政局。由此,清政府对统一台湾的策略就由军事征剿转变为和平谈判。在郑氏一方,由于台湾正处在新开发时期,百业待兴,急需赢得时间,从事和平建设,增强实力,以待东山再起。这样,清廷、郑经之间就出现了和平共处的短暂时期。
康熙六年(1667)六月,福建招抚道官刘尔贡、知州马星持福建招抚总兵官孔元章的信,赴台湾招抚郑经未果后,九月,清廷派孔元章亲诣台湾劝降。郑经提出若照朝鲜事例,“则可允从”孔元章带了郑经这个就抚条件,离开了台湾。
福建水师提督施琅鉴于使命两次到台,台湾方面都没有重要官员前来输诚,就在是年十一月、次年四月,先后两次上疏,陈述“台湾剿抚可平""寓剿于抚”的策略。之后,施琅奉命进京,清廷授施琅为内大臣,并裁去水师和水师提督,另设总兵一员,镇守海澄。这充分表明清廷对台湾的持和态度。
康熙皇帝亲政后,于康熙八年(1669)七月,又遣刑部尚书明珠、兵部侍郎蔡毓荣,召集耿继茂与都督祖泽清到泉州商议抚台事宜。他们遴选兴化知府慕天颜加卿衔,与都督佥事季住赴台招抚。郑经依然坚持“照朝鲜事例,不削发,称臣纳贡”。慕天颜等人则许以“削发归顺,自当藩封”。彼此争论旬日,各执议未定。于是,郑经派刑官柯平、礼官叶亨随同慕天颜等人到泉州谈判。柯平等总执“朝鲜事例,不肯剃发,世守台湾,称臣纳贡而已”。明珠等人则遵照康熙关于“果遵制剃发归顺,高爵厚禄朕不惜封赏,即台湾之地,亦从彼意,允其居住。至于比朝鲜不剃发,愿进贡投诚之说,不便允从”的指示,“许其藩封,世守台湾,但既受封称臣,自然不能异其制,别其服”。因双方各持己见,互不让步,谈判陷于僵局。为了争取和平解决台湾问题,明珠等人让慕天颜、季住两人随同柯平、叶享再赴台湾力劝郑经,遵制削发,而郑经则坚定地答复:“若欲削发,至死不易。”慕天颜等见郑经言辞严切,只好辞回复命。明珠等人亦照康熙旨意,“如不削发投诚……即回京”。至此,招抚不成。
以往清朝依靠满洲铁骑,驰骋疆场,夺取天下。如今台湾远隔大洋,铁骑无能为力,清廷又未能建立起训练有素、足以使郑军丧胆的庞大水师,郑经得以凭借海洋波涛之险与舟师熟悉水战的优势,同清朝分庭抗礼;同时,郑经对清朝的所谓“宽仁无比”的招抚政策,也是顾虑重重、心有余悸。如今他虽然退踞台湾,但是还有力量同清廷对抗,清廷的“重爵厚禄永世袭封”的许诺,怎能打动他的心。
特别是台湾经过郑氏三代的开发,经济日渐繁荣,这为郑氏继续对抗清廷提供了物质保障。
郑经退踞台湾后,他继承父辈耕战结合的遗策,农忙从事生产,农隙训练武事悉心开发,台湾日渐兴旺。尤其是他重视吸引泉、漳、惠、潮等地大批流离失所的无业穷民,到台湾从事开荒造田,南至琅矫,北及鸡笼皆有汉人足迹。一批新的村镇如琅矫、彰化、云林、新竹等陆续出现,农业年年丰熟,百姓殷足。另外,又设立围栅,严禁赌博,教工匠取土烧瓦,往深山伐木斩竹,起盖庐舍,因煎盐苦涩,就在濑口地方修圻埕,泼海水为卤,曝晒作盐,教民种植棉花,从事纺织,等等。
各镇营凡农隙时,教习武艺弓矢,春秋操演阵法,又令南北路各镇入深山穷谷中,采伐木材或遣商船前往各港购买船料,教工匠修葺朽烂的烦船或白鹿皮、蔗糖等物运往日本,购买物料,制造铜烦、倭刀、盔甲,强化军事力量。
为了打破清政府的经济封锁,郑经采纳了勇卫陈永华的建议,收降镇海太武山江胜及其数百健儿,派驻厦门,建立据点,开展海上贸易,以接济台湾。江胜联合踞广东达濠、专事海上抢掠的潮阳人丘辉,合师打败了盘踞在厦门的无业游民陈白骨、水牛忠等,在厦门站稳了脚跟。从此,江胜一面辑和边界,同驻守在厦门的当地官兵搞好关系,一面广泛展开商业活动,斩矛为市,禁止掳掠,平价交易。自此内外相安,边疆无衅。清守将亦以宁静是安,虽汛地谨防,透越不时可通;有“佩鞍命甲追赶者,明是护送;而巡哨屡行,有耀武扬威才出者,明使回避”。所以,台湾货物船料不乏于用。后来,丘辉也率众向台湾投诚。于是,广东、福建等沿海地区的货物源源不断地运往台湾。由此“台湾日盛,物价平稳,洋贩愈兴,田畴市肆不让内地”。
郑经继承了祖、父两代早先开拓的海外贸易,不断扩展外贸活动。郑氏在海上每隔六十里设一站,自漳州府南行海路,共设有十二站,从台湾到吕宋设二十四站,其间都与澎湖相连。郑经以澎湖为门户,同日本、吕宋(菲律宾)大泥、交趾(越南)、暹罗(泰国)、六昆、柬埔寨、噶喇巴、东西洋等通商贸易。除贩运日本的金银、药材、珍珠、翠羽和吕宋等的苏木、胡椒、檀香、降香、苏合香、象牙、丁香、翠羽等奇珍异物外,日本、吕宋和西洋各国更是台湾所需粮食的主要来源。在贸易中,郑氏每年获利不可胜数,“其所以得资者,皆系由此而来”,因而“得以富国”。
这正如曾为郑氏管过海外贸易的清候补都司佥书史伟瑜所说:“郑经依恃海岛为王、依赖外国致富……粮食丰足,地形险阻,虽有圣诏,亦未必倾心降服”。郑经复明珠的信也明白声称:“衣冠吾之所有,爵禄亦吾之所有,而重爵厚禄,永世袭封之语,其可以动海外孤臣之心哉”。看来没有军事力量做后盾,仅靠招抚来统一台湾是不可能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