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南方(1 / 1)

长安的更始皇帝败亡后,“更始诸大将在南方本降者尚多”,他们乘机“勒兵为乱”。在这里,要数偃王尹尊和宛王刘赐力量最强大。

尹尊是更始所封的十四个异姓王之一,封地偃(今河南偃城南)位于当时颍川郡南部,距离京师洛阳不是很远。当年更始洛阳守将左大司马朱鲔投降刘秀,为防止意外,曾叮嘱其部下,如有不测,令他们投奔偃王,由此可见偃王尹尊地位之重要。

刘赐其人,他是刘秀的族兄,早年曾“卖田宅”“抛财产”,为兄刘显报仇,后参加春陵军,及更始即位,历任光禄勋。大司徒、丞相、前大司马等职,为更始分封的六位同姓王之一,封地宛(今河南南阳)系当时南阳郡郡治,握有所谓的“六部兵”。当赤眉破更始后,刘赐率领的六部兵因也时有叛乱发生,于是他离开宛而据保育阳(今河南南阳南)。

刘秀召开军事会议为了廓清京师南部偃王、宛王的势力,商讨进兵事宜。开始他没有说话,沉吟良久,突然以檄叩地发问:“偃最强,宛次之,谁当击之?”只见贾复抢先回道:“臣请击偃。”刘秀笑着说:“执金吾(官名,贾复时任此职)击偃,吾复何忧!大司马(指吴汉)当击宛。”就这样,确定了南征偃、宛两王的将领人选。

贾复出身书生,志貌非凡,在行军打仗中特别勇敢。有一次,他率军与五校战于真定(今河北正定南),虽然大获全胜,但自己却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刘秀见状大惊道:“我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

刘秀的意思是说,我之所以不允许贾复独自率军作战,是担心他轻视敌人,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缘故;如今果不其然,将失掉我的一员名将;听说他的妻子已经怀孕,如果生个女孩,我的儿子娶她,如果生个男孩,我的女儿嫁他,绝不让贾复为妻子的事担忧。从这些话里,可以体会出刘秀对贾复的器重之情。

这次,贾复领了军令,便与骑都尉阴识、骁骑将军刘植南渡五社津(今河南孟县东),直捣便地。“连破之,月余,尹尊降。”也许击偃之战进展太顺利,贾复觉得不过瘾,于是又引兵东击更始淮阳太守暴汜(郡治陈县,即今河南淮阳)。“汜降,属县悉定。”击宛的吴汉进展也同样相当顺利。

宛王刘赐与刘秀本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宗族血缘关系,当年也正是因为他极力举荐刘秀出徇河北,才使刘秀获得了一个独立发展的机会,应该说二刘之间是互有好感的。再者,刘赐自己也是一个颇有眼光的人。当他听到刘秀即位的消息后,即主动西行到武关,将罹难中的更始妻子接回乡里,作为自己将来的政治资本。不想,此举日后还果真派上了用场。这次吴汉击宛,刘赐便“奉更始妻子诣洛阳降”。

刘秀为了表扬他的一片忠心,特封为慎侯。由于刘赐投降,吴汉很快就占据了宛、涅阳(今河南镇平南)、郦(今河南南阳北)、穰(今河南邓县)、新野(今属河南)等地。

当然,南方的割据势力并非只有偃王、宛王两家。史称“是时南方尤乱”,不少地方常常是这个地方刚刚收伏那边又起叛乱,局势发展的变数很多。像“堵乡人董诉反宛城,执南阳太守刘縯”,便是一个突出的实例。事发当时,扬化将军坚铒与右将军万修正巡行南阳诸县,闻讯后坚铒立即“引军赴宛,选敢死士夜自登城,斩关而入”,迫使董诉弃城逃回老家堵乡(今河南方城东)。

有时营垒内部也会突然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如破虏将军邓奉造反即是一例。原来吴汉“纵兵略新野”,刚巧被回新野省亲的邓奉遇上。邓奉是刘秀的姐夫邓晨的哥哥的儿子,说起来与刘秀也算沾点亲。他“怒吴汉掠其乡里,遂反,击破汉军,获其辎重,囤聚淆阳”,而且同董诉以及起事于杏聚的许邯等相呼应,形成“合纵”之势。

南阳是刘秀的家乡,也是他首次起义之地,在这里频频发生反叛事件,自然会有一种后院起火之感,于是他拜曾“击荆州群贼”并“破杏降许邯”的岑彭为征南大将军,与朱祐、贾复、耿算、王常、郭守、刘宏、刘嘉、耿植等将军,去平定南方。

在派出的这批将领中,王常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他本是绿林农民军的一名首领,当绿林军因疾疫分兵转移后,他成为下江兵首领之一;此人皇权主义思想浓厚,在下江兵与秦陵兵的联合中起了重要作用。更始政权建立后,他官拜廷尉大将军,受封邓王,赐姓刘氏,封地在当时南阳郡南部与南郡交界不远的地方,即今湖北襄樊北一带,食邑达八县之多,而且他还以王的身份代理南阳郡太守,“诛不从命,封拜有功”,是专制、手握实权的大员。

建武二年(公元26)夏,“常将妻子诣洛阳,肉袒自归”。刘秀见到王常来降甚是高兴,慰劳说道:“王廷尉良苦。每念往时,共更艰厄,何日忘之。莫往莫来,岂违平生之言乎?”这番话,先问候辛苦,接着回忆往事,表示不忘旧交之意,最后引用《诗·那风·终风》“莫往莫来,悠悠我思”之句,对王常久事更始不早归朝略加批评,意谓有违平生之言。

王常闻听此言顿首答谢说:“臣蒙大命,得以鞭策托身陛下。始遇宜秋,后会昆阳,幸赖灵武,辄成断金。更始不量愚臣,任以南州。赤眉之难,丧心失望,以为天下复失纲纪。闻陛下即位河北,心开目明,今得见阙庭,死无遗恨。”其大意讲,臣子承蒙大命,有机会执鞭跟从陛下;最初相遇在宜秋,后来相会在昆阳,有幸依赖灵武保佑,与陛下及陛下之兄长深相结交;更始信任我这个愚笨的臣下,委以廷尉行南阳太守的重任;赤眉入长安更始蒙难,使人丧心失望,以为从此天下再次失去了纲纪;听说陛下在河北继承大位,顿令人心开目明,今天能够亲眼见到陛下,死也没有遗恨了。

刘秀听后笑着说:“吾与廷尉戏耳。吾见廷尉,不忧南方矣!”意谓我刚才说的话(指那些带有批评意味的话)是同你开玩笑,我见着你前来就不担忧南方的事情了。于是召公卿将军以下大会,对群臣说道:“常以匹夫兴义兵,明于知天命,故更始封为知命侯;与吾相遇兵中,尤相厚善。”意思是说,王常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兴起义兵,懂得知晓天命,所以被更始封为知命侯;他与我相遇在战争的环境之中,相互间特别要好。刘秀对王常“特加赏赐,拜为左曹,封山桑侯”。

当天,刘秀又把王常迁官为汉忠将军,作为一种表彰,同时让他与岑彭等一起,“南击邓奉、董诉”,并“令诸将皆属焉”。刘秀的这番安排,显然有其良苦用心。他这是要充分利用王常这位更始政权派驻南州大员的威望与影响,使之为刘秀发挥作用。

征南大将军岑彭与汉忠将军王常等兵锋先指向堵乡的董诉。这时邓奉率一万多兵马来援救。“诉、奉皆南阳精兵,彭等攻之,连月不克”。更为糟糕的是,交战中,执金吾贾复身受重伤,而建义大将军朱诉兵败竟被邓奉活捉。董诉、邓奉的军力明显要强于岑彭、王常,而且邓奉更是一员虎将。实际上,当董诉、邓奉相继反叛后,巡行于南阳地区的万修、坚铒军,很快便予以回击。

他们虽然将董诉赶出宛城,但不久即陷于邓奉、董诉的南北夹击之中;特别是万修病故后,坚铒独自支撑局面,困难更为严重。当时“道路隔绝,粮馈不至,镗食蔬菜,与士卒共劳苦”。在这个时候遇到紧急情况,坚镗总是身先士卒,抵挡矢石,虽然多处受伤,但仍坚持战斗。正因为这个原因,这支军队才得以保存下来,未被董诉、邓奉吃掉。

对于这些情况,刘秀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也许正是有鉴于此,所以他在派岑彭南征时,特意让熟悉南阳情况的王常同往。看起来,刘秀虽有一定的准备,但对董诉、邓奉实力的估计显然不足。面对十分严峻的南阳形势,他不得不御驾亲征了。建武三年(公元27)初夏,刘秀亲率大军南征。大军行进至叶(今河南叶县南)时,便受到董诉别将所率数千人的拦截,“车骑不可得前”。这几乎是给刘秀来了个下马威。岑彭迅速奔击,“大破之”,如此刘秀才得以兵至堵阳(今河南方城东)。

这次刘秀有备而来,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邓奉派出的侦探,“见车骑一日不绝”,回去报告后,邓奉感到难以抵挡,于是连夜逃归消阳;董诉这时见势不妙,只好束手投降。刘秀率岑彭、耿拿、贾复、傅俊、臧宫等追击邓奉至小长安,双方展开了一场厮杀。当年刘縯、刘秀的舂陵兵,在这儿被新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击败,几乎全军覆灭;刘秀的二姐刘原和她的三个孩子以及二哥刘仲,全遇害于这里,而刘秀本人与妹妹伯姬,也是在此处死里逃生捡了一条性命。

邓奉兵败,走投无路,遂“肉袒因朱祐降”。“肉袒”,指邓奉赤露着上身;“因朱祐降”,即趁释放被俘的建义大将军朱祐之机,请求投降。刘秀怜惜邓奉是旧功臣,而且反叛事端的缘起是由吴汉一手造成,所以刘秀打算赦免他。岑彭、耿算进谏说:“邓奉背恩反逆,暴师经年,致贾复伤痍,朱祐见获;陛下既至,不知悔善,而亲在行陈(阵),兵败乃降;若不诛奉,无以惩恶。”意思是说,邓奉不顾陛下的恩惠而反叛,将士们风餐露宿讨伐长达一年之久,以致贾复遭受重伤,朱祐被其俘获;陛下御驾亲征,他也不知悔改从善,直到陛下亲自同他对阵,兵败以后才肯投降;如果不诛杀邓奉,那就没办法惩治恶人了。刘秀觉得所谏其言在理,于是杀掉邓奉。这样,南阳地区基本被平定。

留下征南大将军岑彭,令他率博俊、臧宫、刘宏等三万人马继续南击南郡境内的割据势力秦丰集团。刘秀车驾则引还洛阳,秦丰是南郡邵县(今湖北宜城北)人,新朝地皇二年(公元21)起兵反莽;两年后,他乘赤眉军西攻长安、更始政权垂危之机,占据宜城部(今湖北宜城南)等十余县,“有众万人,自号楚黎王”,建都黎丘(今湖北襄樊东南)。岑彭等率得胜之军南下,首战攻拔黄邮(今河南新野东北)。秦丰与其大将蔡宏在邓县(今湖北襄樊北)阻止住了岑彭军的攻势,使之“数月不得进”。

刘秀对南征军迟迟没有突破的情况感到很不满意,便下诏责怪岑彭。岑彭受到皇帝的指责,心里也很紧张,经过反复思考,终于想出了一条声东击西的破敌妙计。一天夜晚,岑彭突然集合人马,向大家明确宣布,明天早晨将“西击山都(今湖北襄樊西)”;同时有意放松对俘虏的看管,让他们逃回去送信。秦丰得报后,立即把主力军队布防于西线,等候岑彭的到来。

没有想到的是,岑彭偷偷地渡沔水(汉江),首先攻破驻守于襄阳西北阿头山的秦丰部将张扬,然后“从川谷间伐木开道,直袭黎丘,击破诸屯兵”。秦丰闻听此讯大惊,火速驰归救援。这时岑彭与诸将依东山为营,正以逸待劳。秦丰与蔡宏乘夜向岑彭发起进攻,而彭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出兵逆击之,丰败走,追斩蔡宏”。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刘秀为此特地“更封彭为舞阴侯”,以资鼓励。由于这个胜仗的影响,“秦丰相赵京举宜城降”,从而使黎丘变成为一座孤城。

赵京调转过枪口,与岑彭一起,挥军将秦丰团团围困在孤城之中。这期间,有两个与秦丰相关的人物,一是延岑,当他被冯异赶出关中,逃到南阳之初,曾攻下数城。穰(今河南邓县)人杜弘率部众归从了他,使其力量大增。但不久在穰为建威大将军耿算击败,被杀被俘将近万人,杜弘也投降了,他仅与数骑逃奔东阳聚(今河南邓县南),与秦丰将张成会合。秦丰对他很器重,“以女妻之”。后来建义大将军朱祐率祭遵等进击东阳,张成临阵被杀,延岑败逃投奔秦丰。朱祐等继续南进,遂与南征的岑彭军合,包围秦丰于黎丘。

建武四年(公元28)春,延岑再次北上顺阳(今河南淅川南)活动,刘秀派邓禹和复汉将军邓晔、辅汉将军王匡,在邓县阻击,结果大获全胜;进而西北向追至武当(今湖北十偃东北),又取得胜利。延岑由于连吃败仗,只好逃奔汉中,归附了公孙述,被任为大司马,封汝宁王。

还有一个就是田戎。戎系汝南西平(今河南西平西)人,与同郡的陈义汉客居南郡夷陵(今湖北宜昌东南),“为群盗”或可能即一批武装反莽者。

更始二年(公元24),他也是乘赤眉西进之机,据有夷陵,“自称扫地大将军”“号周成王”,拥众达数万人,这样就成为南郡境内另一大割据势力。

当他听到秦丰兵败、黎丘被围的消息后,担心岑彭大军下一个攻击目标将指向自己,因此打算投降。他的妻兄辛臣特意画了一张地图,上面一一标出当时各个割据者所占有的郡国情况,指着刘秀的都城洛阳进谏道:“今四方豪杰各据郡国,洛阳地如掌耳,不如按甲以观其变。”意谓现在天下英雄豪杰纷纷起来占据地盘,刘秀的洛阳不过巴掌大的地方,用不着那么害怕他,不如按兵静观天下的变化。

田戎则并不赞成这个意见,说:“以秦王之强,犹为征南所围,岂况吾邪?降计决矣”。其话中的“秦王”指秦丰,“征南”指岑彭。意思说以秦丰那样强大,尚且被岑彭团团包围,凭我这么一点儿力量,压根儿就不是对手;我投降的决心已定。建武四年(公元28)春,田戎让辛臣与手下长史留守夷陵,自己率兵沿长江溯汉水到达黎丘,拟订好日期准备投降。

没有想到辛臣盗取了田戎的珍宝和善马,抄近路抢先投降了岑彭,并且遣使送来书信,向田戎招降说:“岑将军已奏我封五千户侯,虚心相待,愿急来,无拘前图”。很快留守的长史也送信来,报告辛臣盗宝物善马之事。田戎怀疑大舅哥必定出卖了自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否投降,便灼龟占卜,请神灵替他做出决定;结果得了一个不吉利的征兆,“遂止不降”,“而反与秦丰合”。

岑彭派兵进攻田戎,数月后终于“大破之,其大将伍公诣彭降,戎亡归夷陵”。这时岑彭攻伐秦奉已三年,斩首九万余级,秦丰只剩下一千人马,而且城中的粮食也快吃完了。前来黎丘前线劳军、封赏有功将士的刘秀,根据敌情的变化,决定让朱祐代岑彭围困秦丰,而令岑彭与傅俊继续南击田戎。

建武五年(公元29)年初,岑彭攻拔夷陵,复追击至秭归(今属湖北),俘获田戎妻子及士众数万人,田本人仅与数十骑逃奔蜀地,和延岑一样,也投靠了公孙述,被封为冀江王。连连得胜的岑彭,本打算乘余威征讨公孙述,然而“夹川谷少,水险难漕运”,伐蜀的条件这时看来还不成熟,于是留威虏将军冯骏驻江州(今重庆北),都尉田鸿驻夷陵,领军李玄驻夷道(今湖北宜都),自己引兵还屯津乡(今湖北江陵),扼守荆州、扬州二州的要冲。同时他积极游说南方各少数民族,“谕告诸夷蛮降者,奏封其君长”。另外,他还对广大南疆的地方政要展开政治攻势,使之归依刘秀。如他致书官居交趾(今越南北部)牧的好友陈让,“陈国家威德”;再如派遣偏将军屈充,“移檄江南,班行诏命”,等等。

由于岑彭的努力,陈让以及江夏太守候登、武陵太守王堂、长沙国相韩福、桂阳太守张隆、零陵太守田翕、苍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锡光等,“相率遣使贡献”,被刘秀封为列侯。在这些人里,张隆还遣子张晔助岑彭征伐,被封为率义侯。史称:“江南之珍始流通焉”。显然,岑彭不仅是一个善于征战的统帅,而且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和外交活动家。

朱祐率破奸将军侯进、辅威将军耿植代征南大将军岑彭围困秦丰后,“破其将张康于蔡阳(今湖北枣阳西),斩之”,如此就彻底断绝了秦丰的外援。这时刘秀派御史中丞李由持玺书招降秦丰,“丰出恶言,不肯降”,看到他这个样子,朱祐加强了攻势。建武五年(公元29)夏,“城中穷困,丰乃将其母妻子九人肉袒降”。刘秀本来曾留下诏命,让对秦丰就地正法。然而朱祐不忍杀俘,便用槛车把秦丰送到洛阳,听候发落。大司马吴汉劾奏朱祐,“废诏受降,违将帅之任”。结果刘秀杀了秦丰,原谅了朱祐。至此,秦丰这股割据势力便被完全铲除了。

当时庐江郡治所在地舒县,存在着另一个较大的割据势力李宪集团。李是颍川许(汉献帝时改称许昌,今河南许昌西)人,新莽时任庐江属令(职如都尉)。新莽末,江淮一带活跃着以王州公为首的十多万反莽武装力量,时称“江贼”,莽特命李宪为偏将军、庐江这率(太守),镇压了王州公等。及王莽失败,李宪据郡自守;更始元年(公元23),他自称淮南王;建武三年(公元27),“遂自立为天子,置公卿百官,拥九城,众十余万”。

刘秀当然不能允许这样一个小朝廷和自己对抗,遂于第二年秋天,亲临寿春(今安徽寿县),派遣马成率诛虏将军刘隆、振威将军宋登、射声校尉王常,发会稽、丹阳、九江、六安四郡的兵马,进去李宪。马成,字君迁,南阳棘阳(今河南南阳南)人,早年曾做过县吏;刘秀率兵巡行颍川时,任用他为安集掾,后调任做代理郏县县令;及刘秀徇河北,他弃官而追随之,作为“期门”亲兵,跟从征代;当刘秀即位,迁任护军都尉,后拜扬武将军。刘秀非常重视这次出征,特“设坛场,祖礼遣之”,以激励士气。

马武一行是八月出发的,九月就把李宪包围于舒城。李宪“令诸军各深沟高垒,宪数挑战,成坚壁不出”。如此对峙到建武六年(公元30)正月,城内粮食吃光,马武乘势破城。李宪出逃,“其军士帛意追斩宪而降”。马武军“追击其党与,尽平江淮地”。

在建武三年(公元27)夏,延岑的护军邓仲况拥兵占据了阴县(今湖北老河口北),以刘袭为其谋主,而这位刘袭是大名鼎鼎的刘歆的孙子,故还是具有一些号召力。一个过去曾任官侍中的扶风人苏竟,写了封信对他们进行劝说,让人想不到的是邓仲况、刘袭二人便真的投降了。本来,这件事就足以令人叫绝,但更绝的是,苏竟“终不代其功,隐身乐道,寿终于家”。

还有一事与此颇相类似:当李宪败亡后,其余党淳于临等仍聚众数千人,屯驻于灑山(今安徽霍山北),活动频繁,曾北上攻杀安风(今安徽霍丘南)县令;扬州牧欧阳歙派兵前往镇压也无济于事,以致惊动洛阳的皇帝准备出兵征讨。庐江人陈众在州牧府衙担任从事,他主动向欧阳歙请求去招降淳于临等。“于是乘单车,驾白马,往说而降之”。

州牧兴师动众也解决不了的难题,一个小小的从事竟以三寸不烂之舌解决了,真是不可思议!鬻山百姓感谢陈众,为他立生祠,号“白马从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