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现校园欺凌、幼儿园虐待或性侵这类新闻,老实说,我都不敢去深看,不愿去亲眼见证一个又一个孩子是如何落入魔爪的。
给CC选幼儿园的那段时间我非常焦虑,我对幼儿园的要求说高也不高,学多少知识、会多少技能都不是我最在乎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千万不要遇到一个虐待孩子的幼儿园老师。CC姥姥说我的担心太多余,但是作为一个妈妈,这就是我最大的顾虑。
再说句实话,那些虐待儿童、校园欺凌、性侵的事件给孩子留下的身体上的痛只是暂时的,但是心理上的阴影是会尾随孩子一生,并很有可能因此完全毁掉一个孩子的。
坏人最容易选择什么样的孩子下手,是有迹可寻的。
父母养育孩子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他离欺凌和性侵有多远。怎么养育孩子,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他免于侵害?
1.不要一味要求孩子听话,尊重他说“不”的权利
很多人都把“听话”作为判断孩子好坏的标准,甚至进行各种教育的最终目的就是养出一个听话的孩子。家长控制孩子、让孩子听话,最容易也最常用的两个手段:一个是威逼,一个是利诱。
被长期威逼(用暴力、特权逼迫)的孩子,很容易发展为妥协性人格。常见的威逼式句式:再胡闹我就不要你了;再敢哭就揍你,越哭越揍,揍到你不哭为止。
被长期利诱(用零食、玩具作为交换筹码)的孩子,则很容易发展为讨好型人格。常见的话术:你不哭了妈妈才能给你糖;你不乱扔东西了我就给你买玩具。
这两种方式会让孩子觉得:为了避免痛苦,就得听话,听从比我强大的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得讨好,讨好比我厉害的人。孩子面对强者,为了避免更严厉的惩罚就不敢反抗。
在成长过程中,比他强大的人物会不断发生转变,由父母变为老师、变为领导,甚至变为班上最厉害的同学。如果另一个权威人物恰好是施暴者,那么就不难想象:为什么被校园欺凌或是性侵的孩子不敢反抗。因为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自动切换为与生命之初第一个强者——“父母”相处的模式。我们不可能要求孩子在家无条件地顺从父母,出门就能有勇气拒绝另一个成年人。
2.尊重孩子的身体界限,教给他正确的表达方式
孩子尊重和爱护自己身体的第一课,是从父母那里学到的。如果从父母那里都得不到尊重,那么孩子很难学会保护自己的身体。
举个最常见的例子,几乎每个孩子都曾遇到过不想让陌生人抱的经历。某位远方亲戚来家里做客,想要亲亲或抱抱孩子,因为面子问题,你默许了。而且告诉孩子:没事儿的,叔叔是因为喜欢你啊。或者是邻居家调皮的小哥哥总是揪孩子的小辫子,你也默许了,而且告诉孩子:没事儿的,哥哥跟你闹着玩呢。
我们必须承认,这世界上不都是坏人,却也不都是好人。性侵这种事据说80%都是熟人作案。如果在自认为安全的环境中,你总是这样要求和教育孩子,那么遇到真正的坏人时,孩子能自动学会正确的反抗吗?
孩子有最天然的感受力,如果他的原始感受是身体被侵犯,而父母却说没关系,这是别人的好意或者是别人没恶意,这其实相当于变相鼓励“欺凌”。等孩子真正受欺负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到父母的“教导”,认为这只是别人喜欢自己的一种方式,虽然这种方式让自己不舒服。
但是如果从一开始父母就尊重孩子天然的感受力,那么孩子就会很有底气。在刚开始感觉被侵犯的时候,他就会严肃地拒绝,制止更严重的欺凌发生。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正确地尊重孩子呢?尊重孩子的感受,从我们自己做起。
说个我们家的故事吧。CC特别不喜欢别人动她头发,从洗头到剪头再到扎辫子,从来都是“老大难”,一碰她头发就发脾气。
但CC从来没有被逼着、被强按着,号啕大哭地洗、剪、梳过头发。为了帮她洗头,我跟C爸发明了不少游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让洗头不再是难事。后来CC头发留长了,每次准备给她梳小辫,她要么跑掉,要么就把我的梳子打掉。CC的画风十有八九是像疯子样的一头头发。后来我跟她讲:“头发是你自己的,妈妈给你梳起来是希望你整洁又凉快。你可以不梳,但当你不想梳的时候要有礼貌地跟我说清楚。”再遇到不想梳的时候,她会说“No,thank you”。
上了幼儿园之后,午睡完老师会给小女生们梳辫子,她见别人都梳,也开始凑热闹。我去接她的时候,有的时候头发梳着,有的时候还是散着。偶尔我也会问:“今天老师给小女生梳小辫儿啦?”她说:“是的,侯玉玉梳了,李沫沫梳了,我没有梳。”也许是当天她跟老师表达了不想梳,老师自然也不会强迫。果然,有天跟老师聊天,无意间说起梳头发。老师说有时候午睡醒来CC会跟她说:“谢谢老师,今天我不想梳小辫儿了。”
教孩子保护自己的身体,要从教他有礼有节地拒绝父母开始。当孩子不喜欢某个人触碰他身体的方式时,告诉孩子他可以拒绝,然后教给他正确的表达方式:
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可以说:“我正在玩儿,请稍等一下。”
不想被拥抱的时候,可以说:“不用了,谢谢。”
不想被亲亲的时候,可以说:“不如我们握个手吧。”
“有礼”是尊重别人,“有节”是尊重自己。
如果孩子的身体和行为影响到了别人,是一定要管教的,但如果没有,那就尽量尊重他吧。
3.学会真诚地倾听,不乱评价孩子
很多父母渴望跟孩子交流,但是一旦孩子开口,如果是好消息那自然高兴;如果有负面消息,就忍不住教育甚至批评。
什么?有人打你了?他道歉了没?你打回去没?
什么?老师今天让你罚站了?老师也是为你好,你别总是调皮捣蛋。
什么?有人跟你表白?我可跟你说,小小的年纪可不能让早恋影响学习!
孩子很聪明,久而久之,知道你专爱听好消息,他很快就学会报喜不报忧。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长期被欺凌或性侵的孩子不会采取看上去最简单的自救方式——告诉父母。因为很多时候告诉过父母,他们不听啊,不仅不听,甚至还要被教训!聪明的父母都是先真诚地倾听,而不是急着去否定、去评价、去教育。不被随意评价的孩子会有自己的主张,也愿意把他的经历分享给你听。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得到过很多很多爱和很多很多尊重的孩子,会给自己创造安全的关系网。当然,一些基础的安全教育工作,爸爸妈妈也是万万不能松懈的,比如,告诉孩子内衣、**覆盖的位置不能让陌生人摸;不要留孩子一个人在外玩耍;不能把孩子委托给不熟的人看护;等等。
愿每个孩子都能被父母温柔以待,平安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