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1 / 1)

对于唱歌,虽然自己五音不全,但是我知道,音乐是弘扬佛法最有效的利器。初到宜兰时,我组织歌咏队,不就接引许多年轻人蜂拥而来了吗?佛经的十二部经中,散文体裁的长行普遍通行,诗歌的偈颂也很重要;诸佛如来,都有十方信徒赞叹,万千的众生也希望听到赞咏的歌声。

我虽然对文学有兴趣,但是没有学过韵文,对诗歌的韵脚、骈文的对仗并不熟悉,但我知道音乐对人类的重要。为了用音乐弘法,不得不着手练习作词,邀请专家谱曲。初期我作了《西方》、《弘法者之歌》、《钟声》、《快皈投佛陀座下》、《菩提树》、《佛教青年的歌声》等歌曲,不但到神庙的广场、社会的礼堂、“国家殿堂”高歌,也到军营、学校、工厂、监狱里面去传唱,引起很大的效果。

我看到回响热烈,于是扩大歌咏队的影响,在念佛共修的集会中,把传统程序中最后的“回向偈”用唱歌或祈愿文代替,增加大家内心的感动。我并且请人把梵呗赞偈的音律写成简谱,有了简谱之后,大家感觉到原来佛教的赞偈很好唱,不再只是口耳相传而已。有了板眼,就更容易学习了。

当然,这么一来也引起佛教里一些保守人士的反对,甚至有人倡议说:“哪一个人出来把星云某人杀了吧。”连这样极端的语言都出现,但是我想,既然我们已经唱了,就得唱出一个名堂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万分困难之下,我把信徒捐助的净财,拿去制作录音带,甚至制作唱片,扩大歌曲的影响范围。

佛光山人间音缘梵乐团——台湾佛教首创的佛教教团专属乐团,每年与梵呗赞颂团全台巡回演出

总之,在宜兰的时候,也没有长老来反对或是赞美,只有年轻人来唱歌。我认为,这是他们在唱歌,这是属于青年的歌声,我不必因不同的意见而气馁,我应该给予青年欣赏和鼓励。

当时,我也在“中国广播公司”、民本广播电台作过节目,我想,歌声最多的地方不就是电台吗?电台每天都会播放很多的歌曲,于是我就再把佛教歌曲推到电台播放,让更多的人都能收听得到。

“佛歌入云霄,法音惊迷梦……”一九五三年,《弘法者之歌》等诸多佛教歌曲在电台播出传唱开来后,一发不可收拾,人人朗朗上口。心悟法师、煮云法师、广慈法师、李炳南居士也都跟着作词、作曲。后来,台湾大学吕丽莉教授,台北工专的吴居彻教授,李中和、萧沪音伉俪等人,大家都一起响应参与,用歌声弘扬佛法。

除了传唱佛教圣歌之外,我也想到,传统佛教的梵呗赞偈有六句赞偈、八句赞偈等,唱腔很长,如同京戏一般,艰深而不容易学习,所以显得曲高和寡。然而,梵呗的庄严和神圣却是无可替代,过去仅仅在佛殿里,僧伽们做早晚课诵时唱给佛祖听,为什么我们不把它唱给诸佛子们听,不把它推广到普罗大众的生活里去呢?

所以,从宜兰歌咏队出身的慈惠法师、慈容法师,从一九八〇年代开始,就把梵呗的歌声带入“国家殿堂”,甚至到世界巡回演唱,如:美国洛杉矶音乐中心、柯达剧院,英国伦敦皇家剧院,德国柏林爱乐厅,纽约林肯中心,澳大利亚悉尼国家歌剧院,加拿大温哥华伊丽莎白女王剧院等等,看到许多蓝眼睛、高鼻子的西方人士购票入场,专注聆听,甚至演唱结束后,还不断喊“安可”。终于,“佛歌传三千界内,佛法扬万亿国中”的理想目标真正实现了。

音乐弘传的广度,逐渐发展到全世界佛光山的别分院,例如:美国洛杉矶西来寺成立了“佛光青少年交响乐团”,新泽西也设有佛光青少年管弦乐团;台北的永富、觉元法师则有专业的“人间音缘梵乐团”等。而嘉义南华大学在开校启教之初成立“雅乐团”,我乐见其成,并嘱学校多予鼓励,十多年来的发展,如今已成为世界华乐中唯一的中国宫廷乐团。

二〇〇三年,佛光山文教基金会慈惠法师把我文章中适合作为歌词的文字摘录出来,编成词库,向全世界征曲,并且持续五六年,在台北“国父纪念馆”举办一周的“人间音缘”佛教歌曲发表会。入选的歌曲,让全球各地的佛光合唱团在世界各地传唱,已经不计其数了。

值得一提的是,二〇一〇年,作曲家刘家昌先生在台北小巨蛋举办一场三万人的演唱会,现场演唱他谱曲、我作词的《云湖之歌》,听说颇受好评,可见现代舞台上的表演,佛教歌曲也受到欢迎。尤其现代喜丧婚庆的仪礼里,因为佛教音乐的唱诵,场面变庄严了,社会风气也改善了,更重要的是,人心得到净化,社会道德自然也会随之而提升。

创意是一点星星之火,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古时有张良“吹箫散楚”,现代军歌则鼓舞士气,提振精神意志。音乐,可以改变气质,舒展情绪,陶冶性格,增加人生的韵味,唱歌之功也一如梵呗,这又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