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度过程中,面对惊惶无助的民众,
佛光人尽力做到观世音现千手千眼的大慈悲精神,
视一切众生犹如己身,
病瘦者给予医疗,软弱者使其刚强,
贫穷者令有所谋,无所归者令有所归。
好比《法华经》所说:
“愿以大慈悲,广开甘露门。”
希望以佛法船筏,摆渡众生,
让受难者免除灾难带来的恐惧不安,
走出阴霾,
重新面对人生,重新生活。
我虽然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但是感谢父母生养我,给我受用不尽的财富,那就是养成我两个良好的性格:一是慈悲心,另一个就是勤劳。
说到慈悲,我从小就爱护动物,曾经为了所饲养的一只鸽子飞失,投河自尽未遂。对于小鸡、小鸭等许多幼小动物,经常喂食,也从不伤害,与它们感到特别亲热。
我不知道这个性格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大人们常常责怪我,“小孩子!自己都没有饭吃了,怎么还偷偷地把饭菜给猫狗吃?”或是“小孩子!怎么可以把家里的东西拿给别人?”虽然大人们常常这样责备,可是这种性格与生俱来,难以更改了。
后来出了家,接受寺院丛林的教育,这样的性格依旧。记得我在栖霞律学院读书时,知道栖霞山做过一件伟大的事情,那就是一九三七年对日抗战南京大屠杀的时候,寺里曾经收容过二十万名难民。当时担任新六军军长的抗日英雄廖耀湘也落难其间,藏身在难民群中。
呼吁信徒及佛光会员,投入四川震灾救援工作
那一次的难民收容,听说家师志开上人出力最多,后来家师可以在栖霞山授记为监院,接着担任住持,我想应该与此事有极大的关联。处在大时代环境里,耳濡目染,我也渐渐懂得一些救灾的常识。到台湾以后,参与各项弘法利生的工作,特别是救苦救难的事情,也就更习以为常了。
一九五一年,我在善导寺编辑《人生》杂志,当时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不足,我曾一度以骨灰柜为床。有一天晚上发生了大地震,骨灰罐子摇动得很厉害,我还跟他们开玩笑说:“你们可不要打到我的头哦!”
把物资送到高雄偏远山区桃源、甲仙、三民乡等地
之后传来灾情,以花莲地区受创最大。我商之于杂志的发行人东初法师说:“我们应该给灾区一些救助帮忙。”他也很慈悲地首肯,因此就用《人生》杂志的名义对外募集救济金、衣服和生活用品等物资。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贫穷,募集工作实在不易,我总感到自己人微言轻,还不够资格从事社会的慈善事业,只有从基础做起,点点滴滴尽一点微薄力量,聊表寸心。可以说,这是我在台湾第一次主动发起参与社会救苦救难的工作。
跟着来的是,一九五三年朝鲜战争结束,大陆被俘的军人中,有人想要回去大陆,也有人要到台湾,我虽然有意前往板门店帮助这些军人,但考虑到正值国共对立,也无法插手帮忙哪一方;于是就募集了一些金钱、衣物,送给处在天寒地冻,北纬三十八度线这些苦难的中国人,表达一点的帮助。
尤其一九五五年,浙江大陈岛居民来台,老公公、老太太们,还有正在学习走路的婴儿,大家扶老携幼,一对一对,一家一家,一团一团地来到台湾,我们也仅能给予一些资助。可惜,我们那个时候也不知要怎么提供服务,只有把别人捐出来的金钱,转手交给那许多苦难的民众。从中,点点滴滴感觉到什么是助人为快乐之本,也慢慢体会到这许多助人获得的欣慰和欢喜。
佛光人的赈济活动,不分种族、不分国籍,期让千万民众受惠
同年,我落脚宜兰,第一次遇到强烈台风侵台,造成宜兰不少地方屋倒人亡。当时宜兰县国民党党部主委黎元誉先生专程来找我,要我陪他一起到各个受难的家庭送慰问金。我很乐意却又惭愧,因为自己阮囊羞涩,一毛钱也没出,都是国民党出资,我只是跟在黎先生后面跑跑腿而已。不过,或许是要我做个样板,表示社会救灾、人人有责。
这许多初期的救灾活动,是我生命中学习慈悲的过程。我在慈悲里获得了欢喜,获得了力量,所以每到逢年过节,就想送年糕、月饼到监狱。因为每次到监狱弘法,自觉单靠讲说是不够的,尤其不好意思两手空空的去;因此,总想带一些零食和慰问金,表示我的心意,除了说法,也要让他们受到实惠。
慰问香港“芝麻湾越南难民营”,并为他们皈依三宝、开示佛法(一九八九年十一月)
一九五〇、一九六〇年代,社会苦难的人士仍然很多,经常有一些需要救济的人士。尤其是文化界里,某些人假借刊物的主编、发行人的身份,总要来跟我们化个小缘;此外有一些社会运动人士,想做养老、育幼的工作,也希望我们给予他们赞助。这当中,有真实的,也有招摇撞骗的,我们也分辨不清,但还是会结缘个两三百元,让对方欢喜。
大有大难,小有小难,我们能将自己积蓄的一小点滴布施给人,就表示我们富有。如佛陀所说,施者、受者,同等功德,我们接受人家的供养、施舍,也给予人家救济、帮助,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不就是人间最美好的佳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