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二十八日 星期四(1 / 1)

虽然母亲等人已迁住南京,可是扬州仍有三位舅舅,海安仍有师父的家人,所以提前一小时用早餐,让时间更充裕些,能好好看看他们。陪同我去的,除了萧秘书长、慈庄、慈惠、依如、慧军之外,尚有弟弟国民、表哥许必荣、表弟许必华和一些侄儿辈的年轻人。

现在才刚初春,道路两旁的树木依然是光秃秃的枯枝,只有少数的一两枝吐出些许的嫩芽,小溪的河面上仍结着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五光十色,璀璨夺目。从南京到扬州,沿途没有红绿灯,马路很宽畅,也种植许多花草矮丛,几乎可以媲美台湾的高速公路,比我上次回来进步许多,行车也只花两个半小时就抵达,早了半小时。

回到旧宅之前,路过侄儿春来开的杂货店(个体户),昨天春来就请我顺道去看一看。我曾听别人说,店名是取我的名字,本想如果是真的,今天就去把招牌卸下来,免得丢人现眼,到门口一看,原来是星海不是星云。其实名字只是个代号假名,当初自己取这个名字,原以为不会跟人家相同,没料到现在什么星云街、星云大厦、星云电脑公司等等,统统都有了。我以为自己只是小小的星光、小小的一片云而已,并不是什么大星云团,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和尚。我看店内东西很少,便问:“怎么只有这一点点货物?”他们回答:“生意好,被人买走了,还没来得及进货呢!”很多人说我像弥勒佛,希望我来了能为他带来鸿运。果不其然,门口一下子聚集了好多人,只是不晓得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好奇来看我的?

因为我老家房子是在村子里面,没有路可以让车子直接到达门口,下车走了约一二百公尺的路,沿路都有街坊邻居出来打招呼,甚至尾随着,人情味很浓厚;看来有时物质虽然落后些,可是人与人的相处反而愉快、融洽。人生得与失,应该不是单方面可以衡量的!走进老家的前院,看到许多青年男女在帮忙捡菜、整理、招待,“是哪里来的?”我讶异的问,家人不都去南京了吗?“是春来的同事,自动来帮忙的。”我弟国民(春来的父亲)能如此广结善缘,也是我们李家有幸!

随即到住在附近的三位舅舅家中拜访问候。说来也是福气,母亲他们姊弟四人不但全都健在,而且都很健康;母亲九十四岁、大舅八十六岁、二舅八十二岁、三舅七十八岁,加起来已有三百四十岁,这也算是长寿家族了!回到家时,来了一位我读私塾的同学——王先生,谈起才知道,他与我同年,都是属兔的。我一直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多少岁?为此曾困扰不已,现在好了,我有证人可以确定自己是属兔,今年六十七岁。

用过餐,要他们去邀亲人晚上再来相见谈话,从南京跟来的亲人也要他们留下帮忙,其余的人,跟随我再往海安拜访先师的家人。师父上人对我恩重如山,是师父度我出家,才有学佛因缘,因此我对师父的家人就像对我的家人一样。

沿路都有公安人员照顾,过收费站也不收费,有些地方我们不知道路,警察还会自动指挥方向,我想这都是萧秘书长协调安排的结果,真让他费心不少。从江都到海安的道路正在拓宽,据说再过一段时期就要正式改为快速公路。路旁农村的房子,也从我上次来的茅草屋改建成瓦房,有的甚至是二层、三层的,看来大陆的经济改革确实有很好的成效,因为人民已可享受到具体的成果。在最近一期的《天下》经济杂志报导说,大陆的经济成长率是世界第一的。邓小平先生的“不管黑猫白猫,会捉老鼠的就是好猫”,这种以实务为导向,不为框框所限的开放政策,已为大陆的经济带来一片春天。希望大陆当局也能以这种态度对待宗教,让中国能物质与精神共进,财富与道德齐飞。如此一来,创造一个美丽大中华的前景,则不远矣!

到了先师家中,看过王奶奶和先师的家人后,便到先师志开上人的坟墓前上香诵经。先师在国民党撤退台湾时,因为是栖霞山的现任住持,对栖霞山有责任,所以留在大陆。他思想开明,积极为常住创设事业,办有栖霞中学、砖瓦厂、农场等等,可是在“文革”期间,却因而受到许多的折磨,在“文革”结束后不到一年便圆寂,过了好多年,我才辗转托人回来为他营建了这座坟墓。在去先师家中和坟前时,都有很多乡亲跟随,我们诵经赞颂,他们也都跟着我们合掌称念。结束后我要慧军去分手珠与他们结缘,不到一下子便全分完了。离开前,我跟大家讲了几句话,其中有位老者向我提议,请求我回来这里建座寺院,让大家有地方可以拜佛。又说希望海峡两岸能尽早统一,还告诉我大年初一这里的人都是维持吃素的传统,真是有善根的人!

五时三十分左右回到江都,用过餐后与亲人见面谈话,约五六十人,我尤其注重年轻人的教育,也愿意在这方面给予他们协助,在我的思想中,唯有教育才能带给他们不变质的财富,带给中国真正新希望。

会后,慈惠笑我说这哪里是话家常,等于是讲了一场训话!我是个出家人,不说佛法开示说什么呢?结束后,在星光下又匆匆赶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