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洒满了斑驳的阳光,四处点缀着罂粟、黄色毛茛、矢车菊、亚麻、粉色三叶草、牛黄雏菊和野樱桃,一片万紫千红。
我悠悠地在草地上漫步,指尖不时拂过高高的草叶。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慵懒的风拂过我的脸庞,空气中飘**着新割干草的质朴味道。我看到地平线像一条蓝丝带不断地延伸至远方。
我想永远地留在这里。
“爱丽丝。”
我转过身来。
你坐在马背上。阳光在你的身后倾泻而出,让我目眩神迷。我抬起手,遮住眼睛。
阳光越来越亮了。我眯起双眼,但于事无补。太阳越来越近了,它变了,它散播的不再是炽热,而是冰冷。那腐蚀性的光亮吞噬了一切。
我在你后面呼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喊着你的名字,但你已经走了。太阳越变越大,烈焰渐渐向我扑来。
我发出尖叫。
“伊莎贝尔?”另一个声音。
我的身体动不了,我闭上眼睛,把头转过去。
“冷静点,伊莎贝尔。”有个男人说道,“你能看见我吗?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那个男人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抬起我的眼皮。他戴着眼镜,穿着一件白大褂。
“我叫比约恩·德伯格(Bjorn Soderberg),我是奥斯卡森医院的医生。这是洛塔(Lotta),你的护士。你感觉怎么样?”
“斯特拉在哪里?”我想坐起来,但有东西刺痛了我的手。我的手背上插着一根针头,上面有一根管子,连接到一袋透明的**上。我的臂弯里还有一根针。
“斯特拉在哪里?”我又问道,“她怎么样了?”
“我们可以联系谁,说你在这里?”医生问。
“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必须把精力集中到你的身上,确保你康复。”医生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你可能有……”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已经问了好几次了,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任何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昨天夜里做了手术。”洛塔说。
“成功了吗?”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医生说,“她还没醒。”
他的语气不对劲,他避开了我的眼神。我的心很慌。
“她挺得过来吗?”我看向护士。她迟疑不决。
“她的情况很危急,”她说,“失血过多,心脏停了好几次。”
医生严厉地瞥了她一眼,洛塔拿出了一个血压计。
“我们需要检查你的部分生命体征……”
我拍开她的手,坐了起来。
“她在哪里?我想陪着她。”
洛塔试图拦住我,但我挣扎了起来。
管子卡住了,我的手传来一阵刺痛。她抓住了我的胳膊。
“求你了,伊莎贝尔,冷静点。”
“她在哪里?”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洛塔说。
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不能。
医生按住我的肩膀,让我深呼吸。他们两个扶我回到了**。
“对不起。”他说。
“不,”我抽泣着,“不要。”
“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医生向洛塔点点头,洛塔在一根管子里注射了某些**。
我的皮肤产生了一种冰凉的感觉,寒意在我的血管里蔓延。我在**沉下去,不停地沉下去,最后消失在温暖柔和的水中。水面上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低头注视着我。我从他们的神情看得出,他们知道斯特拉的情况。他们知道,但不想告诉我。
太晚了。一切都太迟了。斯特拉走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