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风翻滚着涌向窗边,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我的伤口、我的脑海、我的眼睛深处都空****的。
有个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没注意到我醒了。他神色疲惫,好像一直在哭。我好像猜想出他是谁了。
我翻了个身,男人抬起头来。
“你好。”他说,“你醒了,我应该告诉他们。”
“不用了。”
“你需要什么?你渴吗?”他打开床边桌子上的一个水瓶,往透明的塑料杯里倒了一些,递给我。我全喝了。
“你是我的爸爸吗?”闻言,他露出惊讶之色,我瞬间就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我盯着医院的黄色毯子,感到很羞愧。男人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
“不,我不是你的爸爸,”他答,“我叫亨里克。”
“你是斯特拉的丈夫吗?”
他点点头。
“我有爸爸吗?你知道吗?”
“他的名字叫丹尼尔。”
我抽出手,换了一个姿势。管子还插在我的手上,血液在针头旁边的胶带下涌动。这感觉很不舒服,我想拿掉它。我真希望我不必躺在这里。
亨里克端详着我。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斯特拉一直都思念着你,从未放弃过任何一线希望。”
我不想说起斯特拉。我拿过水瓶,拧下瓶盖,直接喝了起来。我盖上盖子,把瓶子放回桌上。我知道亨里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但我不想和他四目相对。
“都是我的错。”我说。
亨里克倾身向着我:“不是的,你不应该这么想。如果要怪谁,那就怪我吧。如果我相信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甚至都还没有机会了解她。”
亨里克深沉地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的眼神。“什么意思?”他问。
我没时间回答。门开了,医生走了进来。
“感觉怎样,伊莎贝尔?”医生问。
“一般般。”我答。
“正常。”
医生解释说,警察送我到急诊室时,他们诊断出我患了体温过低症。我身上有些轻伤,可能会疼一段时间。我的遭遇对整个身体都造成了创伤。
“我们这里有一个社会工作者,你可以和他谈谈。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我没回答,我只想他们不要管我。
“我也会陪着你的,伊莎贝尔,”亨里克说,“迟早斯特拉也会来的。”
我盯着他。
“斯特拉?”
“那台手术很复杂。”医生说。
“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亨里克又握住我的手,“当时她已经毫无呼吸了。没人认为她能撑得住。”
“她还活着?”
“我们要等她慢慢地恢复过来。”他笑着说,“斯特拉可是我认识的最顽强的人。”
“你介意我和亨里克聊一会儿吗?”医生问。我摇摇头。亨里克站起来,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医生在门口转过身。
“护士很快就会来给你检查生命体征。警察也想和你谈谈。等会儿见,伊莎贝尔。”
“我不叫伊莎贝尔。”我说。
医生疑惑地看着我。
“我叫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