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1 / 1)

我看见妈妈和服务员走回加油站去了。我用力打开车门,逃了出去。我的心怦怦直跳,血液像瀑布似的涌向我的耳朵。我的身体异常沉重,我跌跌撞撞的,举步维艰。

停车场里还有其他车,但里面没有人。不远处有一辆公共汽车,旁边还有一辆卡车。我踉踉跄跄地走向路边,向一辆往这里开来的汽车挥动双臂。司机看见我了,那是一个头顶棕色帽子、戴着厚框眼镜的老人。他冲我挥挥手,呼啸而过,消失在远方。

主干道上不时有汽车经过。但没有人看见我,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乏力挥动的手臂。我在喊救命,但我的声音太弱了。我用袖子擦去脸上流淌的汗水,低头一看,我光着脚,没有穿鞋,站立的地方湿答答的,我的紫色袜子已经湿透了。

我看看右边,又看看左边。我现在可能位于瑞典的任何地方。路边飘扬着红白相间的印着连锁加油站名字的旗帜。右边是运动场,左边是公路,公路的对面是田野和草地。往那过去后是几栋房子和一个谷仓,再到森林。我转过身来,一个牌子映入眼帘,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箭头,标有荧光绿的字母。我眯缝着眼,努力辨别上面的字——“灵阿鲁姆(Ringarum)餐厅”。

在妈妈出来发现我不见了之前,我得找到人来帮我。我走回公共汽车的位置。一个穿着驾驶制服的胖男人正要点烟。我问他能不能帮帮我。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头,说瘾君子,快滚吧。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乞求着走了过去,“求你了,我可以躲在公共汽车上吗?”

胖男人推搡我一把,转身就走了。我倒在柏油路上。我的大腿抽搐起来,带来阵阵疼痛。妈妈把我抛到墙上时,我的头炸裂似的抽疼。我想要站起来,但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脱力了。

“嗨。”有人打招呼。一个蓄着胡子的长发年轻人蹲在我旁边,“你没事吧?他伤到了你吗?”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救救我!”

“你一个人吗?”他站起来,环顾四周,看了看加油站。

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我必须离开这里。”

他把我扶起来。“我的车在那边。”他指着一辆银色沃尔沃说。

我飞快地搂住他的胳膊;他把另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支撑着我。这里离妈妈的车太远了,她看不到我的。

他打开门,我爬到后座上。一个留着炫酷短发的亚洲女孩坐在副驾驶上,她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怎么了?好像被人殴打过。”

“她需要去医院,”男子说,“她被打了。”

“你想让我们送你去医院吗?”女孩问道。

我摇了摇头。他们开始讨论起来,我央求他们开车。

“我们要去韦斯特维克(Vstervik),”他说,“你想和我们一起吗?”

我点头。

最后,他发动汽车,向出口驶去。我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