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里克双臂交叉,等着我继续。我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又转身走回去。
“就是那个告诉你我觉得伊莎贝尔是爱丽丝的女人。”我说,“从那时她就已经开始到处散播关于我精神状态的怀疑论了。她想让我表现失常,精神错乱,需要人照顾。”
亨里克蹙起眉头,怀疑地看着我。
我自己也在想,这可能吗?她怎么知道的?这些年她都在监视我吗?
一直都是她。我第一次到巴喀嘉德探访她家时,看见我的不是邻居——是她,这就是我的猜测。
现在她知道我知道了。
她害怕终有一天真相暴露,害怕到拼命阻止我,要杀我。
亨里克说:“我遇见的那个女人和蔼可亲,是一个忧心忡忡的妈妈。她绝不是你诬蔑的神经病。”
我把死亡威胁信放回包里,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机。从昨天起到现在,一切都是老样子。我们必须把关注点放到米洛身上。
“我要买杯咖啡,”我说,“你想喝吗?”
亨里克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我乘电梯到大厅,这里也挂着献血标志。成为献血者。我在咖啡馆买完咖啡,又搭电梯回去。我走出电梯,站在附近走廊的全景窗前。
天空看起来像石板一样青灰。医院对面的公墓满地落叶,紧挨着E4高速公路,一条堵塞的车龙一直延伸到市外。这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这些人都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过着他们的日常生活。
休息室里的团体治疗很快开始了。爱丽丝今天会去吗?不知道谁接管了疗程。无所谓,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米洛被推进了康复病房。左腿的石膏一直打到膝盖。他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但太阳穴上的还留着。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他睡着了。
他醒来时,他们已经把他送回那个淡黄色的房间了。我们在一起聊天、打牌。米洛在手机上给我播放了一场比赛。他脸上的瘀伤变黑了些许。“过几天会更难看。”查房的医生告诉我们。
“看起来很酷。”亨里克打趣道。闻言,米洛笑了。
后来他的祖父母来探望他。玛格丽塔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拥抱着她,抱了很久。
“你看起来好多了。”她说,“我喜欢你的新发型。”
“我们该吃饭了,”亨里克说,“你一定饿了,米洛?”
“我想要一个超大号的巨无霸,再加一个芝士汉堡。”
亨里克大笑起来。
“我尽量带回来。”他看向我。
“我不饿,”我说,“咖啡对我来说足够了。”
“但是你总得吃饭。”亨里克说,“如果你只是喝咖啡,很快你喝的咖啡比血管里的血液还多了。”
我盯着他:“你说什么?”
“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我重复道。
亨里克做了个鬼脸:“你应该吃点东西,你很久没有吃过——”
“不,不,另一句话。咖啡那句。”
“咖啡比——”
“比血管里的血液还多。”
一句傻乎乎的话。但这忽然让我醒悟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早该想到的。
献血
生:1 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