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她家下面的长椅上,给她打电话。伊莎贝尔没有接。我打了四次电话都没找到她。最后我发了一条短信。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一条信息。她说她在休息,没听到电话。她要穿衣服,等会儿下来开门。反正她在家,但她在做什么?
门开了,我站了起来。一个金发小伙子走了出来。他的裤子松松垮垮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他双手深深地插入口袋,匆匆地瞥了我一眼。今时今日的年轻人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这足以让你发疯。
我高挑漂亮的女儿很快就下来了。我紧紧地抱住她,端详着她。她看起来很累。她穿的是什么?我已经注意到她的某些变化了。因为我没和她打招呼就来了,所以我看见了她平时的穿着打扮。衬衫和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每一条曲线都暴露无遗。她的上衣太短了,她一动,衣服就往上移,露出她的肚皮。这很不雅观。她看起来有伤风化,干脆**身子走来走去好了。
这都是乔安娜的错,她带坏了我的女儿。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妖女的错。看她那头染发和鼻环,我就知道,我不该允许这样的人接近我的伊莎贝尔。
我仔细打量着她。她的双眼厌倦无神。她喝酒了吗?她沾毒品了?
“你最好别穿成这样,”我警告她,“男人们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看到她立刻紧张了起来。显然,我不该提起这些。
“你平时吃得够多吗?”我换了个话题,“你减肥了吗?”
“是的,妈妈,我吃得很多。不,妈妈,我没有减肥。”她为我扶住门。
我们乘电梯上去,一路静默无言。伊莎贝尔似乎心情很不好。她打开门,走进公寓。我环顾四周。这里环境很好,光线充足。我只来过几次,但我希望以后能经常来。我真希望我当时能帮她搬家,帮她挂上窗帘和照片,为家里添一点温馨气息。这是母亲应该做的事情。但最近伊莎贝尔迫切地想要证明她刚刚获得的独立。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次叛逆。我努力不表现出这给我带来多大的烦恼,但很难。我很难过。她居然想要疏远我,这深深地伤害了我。
伊莎贝尔在泡咖啡,我去了洗手间。上完厕所后,我翻遍了她的药柜,没有发现任何毒品或避孕药。我又进她的房间探查。毛毯随意地扔在**,似乎是匆忙之间弄乱的。这让我忧虑起来。
她和谁上床了?是不是不止一个?我的女儿啊,她已经开始过**了吗?我看到的从前门出去的那个男孩,他是谁?他来看伊莎贝尔吗?他在这张**躺过?难不成她见人就主动献身?和他们翻云覆雨?一想到伊莎贝尔可能置身于那种情景之下,我就忐忑发怵。这让我恶心得无以复加。她不明白我有多难过吗?但她还是很脆弱的。她需要她的妈妈,我得让她重返正道。
我转身去厨房。我不能让她看出我知道她在干什么。我在餐桌旁坐下来,注视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
“你看,那该死的火车,坐得我的脚都水肿了。”我脱掉袜子,戳了戳肿胀的脚给她看。我的手指在脚上留下了清晰的印子。
“你就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吗?”伊莎贝尔嘲弄道,她甚至没有朝我的方向看一眼。
不停地嘲讽,完全没有尊重之心。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能永远做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曾经的小宝贝认为我能解答她所有的问题,认为我不可替代。我曾温柔地安慰她,细心地给她包扎。而现在她只会觉得我丢脸,嫌我讨厌、愚笨、烦人。
我把烦闷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你的学习怎么样了?”
“都很好。到目前为止我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试。”她听起来很雀跃。
“我真为你骄傲,”我说,“爸爸也会很骄傲的。”
我提醒自己,她是我养大的。这种变化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伊莎贝尔给我们各自倒了些咖啡,摆出一个胡萝卜蛋糕。
“味道不错。”我赞道。
“我昨天做的。”
“你一直都很喜欢烘焙,我教你的。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一起烘焙的吗?”
“妈妈,你为什么来这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伊莎贝尔声音嘶哑。
“你感冒了吗?”我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热。她怀孕了吗?
“很快就会好起来。”她说。
“也许你应该躺着,休息一会儿。我来泡茶。”
“但是,妈妈,我这不算发烧。”
“你一整天都待在家吗?”我问。
“是的,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出去。我不折不扣地服从了你所有的命令:待在屋里,穿上暖和的袜子。”她抬起脚,动了动脚趾,“我一直在喝热的东西、洗了八次手、换了所有的床单。”她终于对我露出了一次微笑。我可爱的女儿,她微笑着,我心里涌上一阵暖流,仿若云翳尽散,朝晖万丈。
“这才是我的宝贝女儿,”我笑着夸道,“你哪儿也没去,不错,连治疗也没去?”
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为什么要这么敏感?但我们必须讨论这个问题。这就是母爱,不是吗?即使厌烦不已,也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只为了教育、指导和保护儿女。
“我刚告诉你,我一整天都在家。”
“你知道,我不想你再去治疗了。”
伊莎贝尔往后退去,椅子擦刮地板,发出尖锐的噪声。她站起来,走到水池边,背对着我。我知道她很生气,但她最终会明白我的苦心的。她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冷静下来,理性一点。我只不过是想把最好的给她。
她会醒悟的。她必须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