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件怎么样？”乔安娜拿着一件亮片短裙，“你穿上它一定很性感。”

我耸了耸肩：“都行。”

“振作起来，伊莎贝尔！”她挂起衣服，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肩膀，“购物是最好的抗抑郁药。”

“是吗？妈妈说，花完了钱，你会更忧愁的。”

“她说错了。你会明白的。”

我一点也不明白购物能有什么帮助。“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如果你继续躺在**，哪怕多躺一分钟，你都会疯掉。相信我。”乔安娜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搂住我，带我走向下一个衣架。

下课后，她回到宿舍，拉起百叶窗，问我怎么了。一开始她以为我病了，后来她才意识到我只是心情不好。她爬到我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她也觉得生活糟透了。絮絮叨叨了片刻，她命令我起来洗澡。所以现在我们正位于市中心德罗宁街上的H&M里，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乔安娜拎着一件光滑华丽的银色露腹短上衣，我勉强同意试穿一下。最后选了这件上衣、一条连衣裙和一条黑色的超弹力修身裤子。乔安娜带头走向更衣室，钦点了最大的一间。她坐在里面的长椅上，示意我赶紧试穿。我脱下毛衣和牛仔裤。穿上衣服，乖乖地转来转去。

最后我买了衬衫和裤子。我确实感觉好一点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关心我，这比我买了衣服更重要。

乔安娜什么都没问。我们走进了奥伦斯百货公司的欢乐果汁饮品店里。这里的音乐很吵，每个人打扮得都很酷。她给我们各自点了一杯果汁，坐到我旁边。

“我给你点了一杯‘活力’果汁，我想你可能需要它。”

我尝了一口：“谢谢，很好喝。”

“你这段时间情绪都很低落。是因为你爸爸吗？”

“我的生活一直都这么悲催。”

“噢，伊莎贝尔，你太多愁善感了。现在又怎么了？”

“我的童年真是太奇怪了。”

乔安娜搂住我：“因为你是领养的孩子，而你却被蒙在鼓里？”

“不仅如此。比如说，除了外婆，我们从未见过其他人。我们就像生活在一个空洞的泡沫里，与世隔绝。妈妈总是希望我做她的小洋娃娃，让她随意指挥、重新安排。”

我又喝了一口，脑子里嗡嗡作响。

“其他父母会做的事情，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做过。他们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我为他们感到羞耻，主要是妈妈。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行为真的很奇怪。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去过我的家长会，每当我们班级或其他家长组织集体活动时，他们都会找借口推辞，而且从来都不准我参加班级旅行。但我可以在车库里帮爸爸忙，和妈妈一起烘焙。但这太奇怪了。”

“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是疯子，脑子多少有点毛病。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我向你保证。”

“我妈妈更过分，她一直监视我。一旦发现有男孩对我感兴趣，她就会打电话给他的父母，威胁说要报警之类的话。她是个疯子，尽人皆知。就是因为她，所有人都躲着我。”

“你现在有我了。”乔安娜靠在我肩上，“还有弗雷德。你最近一直和他发信息，对吧？”

“是的。”

“你喜欢他吗？”

“有一点点。”

“就一点点？”

“别问了，乔安娜。”

“好吧。”

沉默。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过一会儿我问道。

乔安娜转了转眼睛：“他太喜欢你了，你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即使我很奇怪？”

“你知道吗？你觉得自己奇怪，但你并不奇怪。你想得太多了。”

“斯特拉曾在团体治疗中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依然觉得我的内心隐藏着可怕的东西。”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吗？我有时会一肚子火，对我的父母、我的生活，对一切东西都忍不住发脾气。这并没有错，重点是你要怎么处理好心态。”

“也许吧。我不知道。”

“我知道。现在我想听听你会怎么对待弗雷德。”

我们继续围绕男孩（或者说男人）展开话题，怎么富有技巧地通过短信和Snapchat调情，我学会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乔安娜让我面红耳赤，我们一时捧腹开怀，一时掩面低笑。过了一会儿，乔安娜站起来去买三明治。谈论男人和两性关系需要花费很多精力的。我说我去买吧，但她挥挥手打发我走了。虽然我不喜欢逛街，但和乔安娜出去玩是我做过最开心的事。她走后，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这一次，不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