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过阿维斯塔，驶过达尔河，天空乌云密布。我不记得上次去达拉纳是什么时候了。

快到博尔温格时，眼前的风景开阔了不少。映入眼帘的是辽阔的牧场和田野。远处的山林郁郁葱葱，呈现出奇异的苍蓝色。我忘了，就算是今天这样灰蒙蒙的日子，博尔温格依旧美不胜收。

右转，又经过达尔河，驶过炼钢厂。青白色的烟雾消失在天际的阴云中。

巴喀嘉德位于博尔温格的西北部，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在法露街上找到正确的地址。这里树木枝繁叶茂，冷杉高入云天，密密层层。这一带幽暗阴森，似乎终不见天日。

巴喀嘉德的大多数住户都把房子料理得很好，花园整洁干净。但有些房子却如同棚屋：花园腐朽荒芜，杂草丛生；草坪上停着旧车，垃圾堆积成山。卡尔森夫妇一家的房子就是后者中之一。我把车停在路边，待在车里没有下去。我在观察我女儿长大的房子。

外层的油漆斑驳剥落，需要重新修葺。以前这可能是一间很不错的房子，现在却给人平淡无奇之感。车道旁垃圾成堆，厨房窗户下面放着一台旧洗碗机。花园里植物疯长，荒草萋萋，花坛也很久没有打理过了。邮箱看起来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梦幻，外观淡黄，细节繁复，但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想知道克斯廷是谁。她从事什么工作，有什么背景，都知道些什么。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找上亨里克，而不是直接和我谈。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花时间查他的公司、他的办公室地址，在他应接不暇的会议中插空当见他。我想得越多，就越发怀疑起来。

车道是空的，窗户没有亮光，没人在家。一辆车逐渐驶近。我弯下腰，等它过去我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我的腋窝出汗了，心脏怦怦直跳。我觉得很可笑。但如果刚才那是克斯廷，她绝对看不见我。

我游**到路上，沿着法露街行驶，一直开到街道出口。但我没有朝E16号公路前进，回博尔温格。我掉头了。

我又开车经过那所房子。停车，熄灭引擎，下车。我得想办法进去。也许我可以强行打开一扇不上锁的门或者地窖窗户。

但我快到门口时，隔壁房子的门开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穿着成套的运动服。他们走下楼梯，那个男人朝我这边看过来。他满脸疑惑，似乎认为我是闯入者。他们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红色三角形的图案牌子，图案中间横贯着一条断了的撬棍，下面赫然是警察的标志：邻里监督组织。

我转过身来，快步走回去。

“你好？我们能帮上忙吗？”那个男人在我身后喊道。我一路小跑向汽车，跳进去，开车离开了那里。

我在后视镜里看见他一直盯着我离开。

我把车停到更远的地方，耐心地等着。然后再次掉头，又开回克斯廷家。那户邻居还待在外面，他们拿出了一些园艺工具。他们在监视着这一带，我根本没办法在避开他们监视的情况下进入这栋房子。

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址，知道克斯廷·卡尔森和我的孩子爱丽丝住在哪里。但这样一筹莫展，真让人郁结。但同时我也松了口气。我现在不能犯任何错误。如果我像这样到处窥探的话，我的职业生涯将会毁于一旦。

我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房子。爱丽丝就在这里长大。我几乎不能接受，太难以想象了。她以前就站在那些窗户前向外张望吗？在花园里跑来跑去地玩闹吗？她享受着宠爱吗，还是冷落受罪？我对我失踪的女儿的生活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