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 16岁那年。上级号召青年到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他插队去了 3000公里外的云南。农活间隙,王小波的手总是忍不住伸向别着书的腰间。
当年,插队知青大多会在自己偷看的书外包一层“鲁迅著”的书皮。不幸的是,王小波遇上一个无恶不作的军代表,便是连“鲁迅著”也不能看。为此,他给坏领导编了一个故事,描写他从尾骨开始一寸寸变成了一头驴,以泄心头之愤。后来王小波发现卡夫卡也写了类似这样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就学着卡夫卡,把那些作品烧得一干二净。
王小波是自带优秀作家气质的人,敏感中夹杂幽默,孤独中蕴含忧郁,他总想和世界谈谈。插队时,王小波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四。大个子撅在水田里,像冲天炮。姿势已经够奇怪了,还得插一整天的秧,腰都累断了却说是“后腰像是给猪八戒筑了两耙”。有一阵子,他每天要用独轮车,推几百斤重的猪粪上山。他以为这活难不倒他,哪知道才干了三天,胆汁都差点吐出来。他仍不忘调侃道:“好在那些猪没有思想,不然它们看到人类不遗余力地要把它们的粪便推上山,肯定要笑死。”
自少年起,王小波便看到这是一个无趣的世界,而有趣却暗含其中,而他能做的就是把有趣讲出来。
“愚蠢的人于世界暧昧,而聪明人于世界冷眼。”
在他的记忆中,这一段别人心中无法抹去的灰黑色时期,却被他称为自己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