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记得你把它放哪儿了吗?”
克拉拉老师拉住我的胳膊,轻轻摇晃着,但幅度不是很大,眼中都是红光。舞台上,罗松兄弟正在唱瑞奇·马丁的歌。
他们的节目就快结束了,因为已经又唱了一遍玛利亚那段了。
这意味着很快就要到我了。
“这是因为我刚才去了高年级的厕所,雨下得太大,我没法出来。虽然现在这也不重要了,不是吗?”
老师看着我,嘴张成了“O”形,随后说:“可是……可是……你的演出服呢?”
“就是,我忘记了……”
“哦,天啊。”她的额头上出现一道深壑,说,“那么,那西亚呢?这姑娘跑哪儿去了?”我没说话。“小吉尔莫?”
“她和索尼娅老师在一起。”
“和索尼……?”
“是的,有可能在机场,也有可能不在。我不清楚。她们坐在灭着警灯的警车里走了。或许没赶上飞机,这样她就不会和那个胖男人结婚了。”
“哦,上帝。可是,小吉尔莫,”她说,抓住我身上穿着的爸爸的黑帽汗衫,“你知道你不能这样上台唱歌吧?”她摇了好几次头,用舌头发出“呲——”的声音,然后又说,“但你能告诉我,你这套衣服是哪儿来的吗?看起来就像街头的说唱歌手。”
我不知道什么是说唱歌手,所以没说什么,她也没说话。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做更多事了。舞台上,罗松兄弟已经转了两圈,就像翻跟头,不过是站着的,一个在右边,另一个在左边。他们唱道:“一、二、三,玛丽亚。”表演结束了,因为观众们拼命鼓起掌来,还用手机拍照,特别是他们的母亲。她来自一个名叫索里亚的村庄,只要有机会和爸爸说话,她就说:“哦,我们多么想回到村里啊,但当然,得考虑双胞胎、何塞的工作、还有我婆婆。每次我们夏天去度假,得挣扎好一番才能回到这儿来呢……”
老师从头到脚慢慢地打量着我,仿佛在寻找一些东西,额头的深壑变得越来越宽。
“可是,小吉尔莫……你浑身湿透了!”
“有一点吧。”
“怎么是一点呢?还穿着拖鞋!”说着睁大了眼睛,“你这样会得肺炎的,孩子!”
我看着自己的脚,记起当我穿过庭院回到礼堂时,踩进了一些水坑。因为雨下得非常大,我看不太清楚,还因为我爸爸的运动裤太大了,我得拖着它们往前走。裤子还沾上了泥,对我来说,负重更大了。
“我们得取消你的节目了,孩子。”老师说,撇着嘴,“我不能让你这样上台。”
可这时,双胞胎已经下台了,正从我们身边的幕帘经过。
老师转过身去看向他们时,负责在节目之间报幕的拉蒙先生已经站到了聚光灯下,说:“现在,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个非常特别的节目。”他转身看向我们这边,像电影里的美国人那样,用粗胖的手指做出向上的手势,还向我们递着眼色,“大家注意啦,从古老伦敦的屋顶上,仙女玛丽和她的烟囱工朋友伯特来啦!”
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一位先生还吹了声口哨。这时,双胞胎中的一个被一根绳子绊倒了,老师为了去扶他,手就松开了我的帽子。于是我拔腿就朝白色聚光灯跑去,身上穿着湿了的拖鞋和脏了的运动服。跑得太猛以至于跑过头了,但只过了一点点。在我试图抓住麦克风杆时,我滑倒了。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有人说了声:“哦!”
因为我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