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历史总结主词不表示特殊。我们仍从文法上的主词着想。从这一方面着想,有些句子所表示的既不是以上所说的特殊命题,也不是以下所要提出的普遍命题。论归纳原则时所谈的历史总结就是这样的命题。“清朝人有发辫”这一句句子也表示这样一命题。清朝人不表示一个人,清虽是一朝代底名字而清朝人不是名字。我们也无法利用清朝人及其它的工具去指示某一个人。就这一点说,这一命题不是一特殊的命题。
2.主词也不表示类。清朝人虽多然而它也不是普通所谓类。“清朝人”一方面不表示一个体,另一方面也不表示一类。普通所谓类都有一所谓该类者在,至少就意念说,它是如此的,例如红类总有一所谓“红”,四方类总有一所谓“四方”。类固然不是个体,固然不是特殊的东西或事体,它也不是清朝人那样的集团。类是普遍的。所谓普遍就是超特殊的时间与空间。这就是说,我们谈类,我们不必谈到某时间或某时代,某地点或某区域。显而易见,谈到四方这一类,我们不必提汉朝,或欧洲或亚洲。然而我们谈到清朝人,假如有人不懂我们所谈的是甚么人的时候,我们只有说这是某时代某区域的人。就这一点说,清朝人不是普通所谓类。
3.主词不容易视为普遍名词。也许清朝人可以视为一现实过的综合的可能。如果我们不把我们底意见限制到知识论底范围之内,也许我们可以有此看法。也许我们可以说,清朝人也有所谓,不过我们不知道它底所谓而已。用英文的方式表示,也许清朝人也有“Ness”或“ity”,果然如此,它当然有所谓。我们知道与否和这所谓底有无是两件事。我们当然可以有此看法,不过持此看法之后,我们有些不大容易支持的后果。(一)所谓清朝人在此看法之下有意义而此意义不必提到特殊的时代或区域就可以明白。(二)清朝人可以重复,也许在百年千年万年之后,清朝人就会重复起来好象山水草木一样。(三)说清朝人有发辫就等于说清朝人这一意念之中就有有发辫这一意念。这些后果都是知识论之所不大容易接受的。这看法虽不是不可能的,然而以官觉及经验为根据,这看法底可能性并不大,并且我们还可以说是非常之小。这一看法我们可以撇开。
4.限于时地的命题。(3)条底说法撇开,我们只好认“清朝人有发辫”这样的命题为历史总结,这就是说,它是一有时地限制的普及命题。一句对于一时一地的普通情形有所表白的话之所表示的,是一限于一时一地的普及命题。这类命题对于研究历史的人们与在日常生活中都非常之重要。在知识底历程上,我们利用以为生活底向导的,一部分也是这样的命题,不过我们也许不感觉其为这类命题而已。例如“美国人直率”,“日本人机械”这类的话似乎表示这类的命题。这类命题有些有临时性,有些没有;有些是历史总结,有些不是。这类命题对于一时代的判断底对错关系大,它们本身底真假,颇不容易说。就玄学或元学说,(3)条底所说的看法,也许不容易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