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所谓自然界在经验中(1 / 1)

1.自然界是相对于知识类的。自然界是相对于知识类的,当然是相对于知识类底知识经验的。自然界与经验底关系如何呢?有一很“自然”的说法,或有一极容易而顺便的说法,是说自然界在经验中。一方面从知识着想,知识者很容易狃于一观;另一方面说自然界在经验中,一知识类很容易把自己视为中心,而自外于自然界。就头一方面的情形说,我们可以表示官觉类虽不必就是知识类,然而知识类总是官觉类,而观是相对于官能的,只要知识类意识到各官觉类都有不同的所对,知识类不会狃于一观。后一方面的问题麻烦得多。一知识类有以自己为中心底要求。知识类不仅有求知底要求,而且有意志,有情感,有愿望……。就意志、情感、愿望……说,知识类当然以自己为中心。在这些上面,它自己是中心,它要求在知识上面它也是中心。无形之中它愿意以自然界为经验中的一部分,让经验去笼罩它,形成它。这一方面的问题太多,我们在这里无法讨论,我们只讨论自然界是否在经验中这一点。

2.无特殊的时空上的“在中”。说自然界在经验中,当然牵扯到“在中”问题。这问题前此已经讨论过,在这里我们仍得重复地提出讨论。视为关系有好些不同的在中。最显而易见的是事物所占时空底关系。如果“这张桌子在这间房子中”所表示的是事实,它也表示一特殊的东西在另一特殊的东西底中间,而在中这一关系是个体底关系。我们也可以说,这张桌子所占的空间,是这间房子所占的空间底一部分。或者我们说“湘北三次会战是在中日战争中的战争”,这里所说的在中,虽不牵扯到普通所谓东西,可是,这命题所表示的,是说湘北三次会战这三件特殊的事体,是中日战争这件特殊的事体中间的事体。在这里,在中这一关系虽是事体底关系,然而仍是特殊的事体底关系。我们也可以说,湘北会战这三件特殊的事体所占的时空,是中日战争这一件特殊的事体所占的时空底一部分。本条所谈的在中,是特殊的东西或事体底关系,自然界既不是一件特殊的东西或事体,它与经验当然不能有这种在中关系。

3.没有类与类底包含关系。另一说法是种与类底说法,例如“中国人在人类中”。这实在是中国人这一类是人类中各类之一。推广地说,这里所谓在中是某类属于某另一类,或某类包含在某类底中间,所以这里所说的在中,是类与类底关联,而不是特殊的东西或事体底关系。自然界与经验都可以视为类,但它们虽都可以视为类,然而它们没有包含关联,所以也没有这里所说的在中。如果把自然界与经验视为类,经验可以视为一类事体,而自然界不是。自然界与知识类是相对的,二者底结合在经验。可是,在结合中它们固然相对,不在结合中,它们仍相对。夫之所以为夫是和妻相对的,妻之所以为妻也是相对的,二者在结婚中结合,但是,显而易见,夫类不在结婚中,妻类也不在结婚中,虽然它们都在结了婚的这一类中。自然界与经验有相似的情形。经验是事体,视为类,它也是事体类。自然界根本不是。把在中视为两类彼此之间的包含,自然界与经验也没有这样的在中。

4.自然的相对性是普遍的。根据A段所说,经验不笼统地化本然为自然,它只化本然的现实如Omn为自然的呈现或所与。是本然的现实,它是特殊的;是自然的,它是特殊的。可是,自然界不是特殊的,自然界虽有特殊的,然而自然之所以为自然是因为它有普遍的相对性。它底相对性既是普遍的,这相对性不是属于某时某地的。在这一点上,自然界和事实不一样。经验也化自然的呈现或所与为事实,这就是说,化为某时某地的“n”这一东西。说某时某地的“n”这一东西在经验中,或说事实在经验中,这的确是可以的。自然界不同,它不是某时某地的,它是相对于知识类的本然。经验两字无论宽义或狭义都有已经或正在底意义。这一点非常之重要。“可能的经验”虽有意义,然而不是经验。就这一点说,它与事实相似,与自然不相似。可能的自然仍是自然,可能的自然界仍是自然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