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而不病,是之谓与古为徒。若是则可乎?
——《庄子·内篇·人间世第四》
庄子在《人间世》中假托寓言:孔子的得意门生颜回想做王者师,孔子对其进行了一番寓意深刻的劝诫,在南先生的妙语点化下,可以体会出许多为人处世的深意,其中一点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颜回向老师辩解:“像我这样,虽然讲话直率,但不能算毛病吧!历史上许多大臣谙熟劝谏的语言艺术,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我拿历史的经验来说明现在的事实,不是我的意见,仅仅是古人的意见被我取来用而已,以这种方式以尽人臣之道,可不可以?”庄子借孔子之口,对此“复古”之举做出否定。对于颜回提到的对古人的“拿来主义”,南先生发散讲解,有所延伸,论及古今之道,发人深思。
暂且断章取义,说说“与古为徒”,南先生指出,许多人提倡的中国文化“复古”学说是有缺陷的。历史永远向前延伸,时代不同,古人有的我们今天不一定做得到,而今天我们有的则不是古人所有的。孔子在《易经》中说:“时哉,时哉,于是协行。”要把握时代脉搏,紧跟时代的步伐,套用一句时髦话,与时俱进。
滚滚长江东逝水,历史一去不回头。《中庸》上说:“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生在今世做现代人,如果硬要复古走古人的道路,只会给你带来灾难。现代社会,有很多事承袭旧制,虽然已经失去了意义,却仍然像一个粗糙的古董赝品,毫无价值地摆放在收藏者的柜橱中。说到反古之道,有个精彩的故事,与君分享。
美国铁路两条铁轨之间的标准距离是多少,你知道吗?答案是:四英尺八点五英寸。标准如何制定的呢?原来这是英国铁路的标准,美国的铁路原先是由英国人建的。那么为什么英国人沿用四英尺八寸半的标准呢?原来英国的铁路是由建电车的人所设计的,而这个正是电车所用的标准。由此再往前推,原来最先造电车的人以前是造马车的,他们直接沿用了马车的轮宽标准。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马车要用这个特定的轮距标准呢?因为如果那时候的马车用其他轮距的话,马车的轮子很快会在英国的老路上撞坏,因为这些老路上的辙迹的宽度恰恰是四英尺八寸半。
这些辙迹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答案要从罗马人那里寻找。因为欧洲,包括英国的长途老路都是由罗马人为他们的军队所铺设的,四英尺八寸半正是罗马战车的宽度。如果任何人用不同的轮宽在这些路上行车的话,他的轮子的寿命都不会长。寻根究底,罗马人为什么以四英尺八寸半作为战车的轮距宽度呢?原因很简单,这是两匹拉战车的马的屁股的宽度。
故事到此还未结束,下次你在电视上看到美国航天飞机立在发射台上的雄姿时,请留意它燃料箱两旁的两个火箭推进器,这些推进器是由一家名为THIOKOL的公司设在犹他州的工厂所提供的。如果可能的话,这家公司的工程师希望把这些推进器造得胖一点,这样容量就可以大一些。但是他们不可以,为什么?因为这些推进器造好之后是要用火车从工厂运送到发射点的,路上要通过一些隧道,这些隧道的宽度只比火车轨道宽了一点点,而火车轨道的宽度则是由两匹马的屁股宽度所决定的。原来,今天世界上最先进的运输系统的设计是由两千年前两匹马的屁股宽度所决定的。
明明已经昨是今非,却依然盲目地遵循着旧时的约定俗成,一开始或许是不由自主、不曾察觉的,等到醒悟想要改变时,却发现已经走入了“古代”的圈套,不可自拔了。
当然,庄子借孔子之口说的,不只是这一点,然而,南先生由一句话而发散出的人生智慧却是我们许多人不曾深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