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戈特利夫·费希特(Johann Gottlieb Fichte,1762—1814年)是德国古典哲学家。他在《论学者的使命》(1806年)一书中论证了学者的伟大使命与社会责任,这对我们今天仍然具有启示作用。
费希特指出:学者是掌握知识的社会特殊阶层。具体说来,学者具备三种知识。一种是哲学知识,它是通过理性思维获得的知识,又可称为理论知识;二是实践知识,它是建立在经验基础上同客观联系起来的知识;三是包括人文与自然的各门科学的具体知识。这三种知识结合起来,“构成了我们所谓的学问,或者至少应当被称为某种专门的学问;谁献身于获得这些知识,谁就叫作学者。”[1]同时,费希特也指出,由于人的能力与精力的关系,一个人不可能在这三种知识方面全部都掌握,每个学者可根据自己实际情况,为自己划出上述方面的某一部分。
费希特详细论证了学者使命的时代感与社会责任感。首先,学者应努力研究与发展他自己所选定的那种科学,并为此做出贡献。“人类的整个发展直接取决于科学的发展,谁阻碍科学发展,谁就阻碍了人类的发展。”[2]作为社会的特殊阶层的成员,每个学者都本能地要求进一步发展科学,特别是发展他们所选定的那部分科学。只要他活着,就应该而且能够不断地推动科学前进,因为这是他的社会责任。如果在达到目的之前,“他遇到死亡”,那他就算对这个现象世界解脱了自己的职责。其次,学者主要的社会使命,是使自己掌握的知识为社会服务。学者“掌握的知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社会”,“真正用于造福社会”。[3]学者应该通过传授(包括口头传授和书面传授),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使大家共享,造福于人类社会。从这个意义上说,学者就是“人类的教师”。最后,学者工作的最终目标是提高整个人类的道德风尚。在费希特看来,道德风尚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学者不仅要做善良的人,而且要成为时代道德模范。只有这样,学者才能担当起提高人类道德风尚的伟大使命。同时学者不仅要用言教,我们也要用身教,必须言行一致,以自己的实践、行为实现自己诺言。
费希特谈及学者的真正使命,以及学者用什么方法完成自己这种肩负的职责时,特别强调学者的行动、实践的意义。1794年,费希特在耶拿大学以《论知识或所谓哲学概念》为题作讲演时指出:“你们不要希望从这一演讲里得到一种系统的知识;现在学者缺乏的往往不是知识,而是行动。”[4]
费希特认为,我们在哲学研究中要十分明白:人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句话,就是要做实践者、行动者,不要成为纸上谈兵的和空谈的人。我们不能老在抱怨人类堕落,而应该用行动改变它;只有通过人的实践、行动才能使人性得到完善。在人生道路上必然有很多障碍与困难,我们要想成为高尚的优秀的人,一定会经历许多磨炼与痛苦,如果我们不想半途而废继续前进,就必须以行动克服它。所以费希特提出一个响亮的口号:“行动!行动!——这就是我们的生存目的。”[5]
费希特重视人的实践、行动的作用与意义,是同他哲学中的主观能动性思想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我们知道,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只是从客观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从实践中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所以结果和唯物主义相反,唯心主义却发展了主观能动方面。我们认为费希特的哲学就是最典型的事例。
费希特从“自我”出发,建立其知识体系,企图克服康德提出的二元论,建立唯心主义一元论,以达到思维与存在的统一。与此同时,费希特进一步发展了康德关于意识、主观能动性的思想。费希特认为,人类只有通过实践、行动,才能克服人类前进中的障碍,满足自身的需要,达到自我完善的境地。他说:自我与非我的关系有两种情况和方法。首先一种情况,非我限制自我,非我是限制者,自我是被限制者;非我决定自我,非我是主动者,自我是被动者。与这种情况相反,自我限制非我,自我是限制者,非我是被限制者;自我决定非我,自我是主动者,非我是被动者。前一种情况他称之为理论理性原则,后一种情况他称为实践理性原则。因此费希特把知识学分为“理论部分”与“实践部分”。在他看来,实践部分比理论部分更为重要。因为不是理论能力使实践能力成为可能,而是相反,实践能力使理论能力成为可能。从而提出实践高于理论、“理论从属于实践”的重要论断。在实践里,自我成为能动者,自我冲破非我的限制,扬弃自我与非我的对立,达到自我与非我的统一。
费希特不仅从事实上,而且从理论高度论证了实践、行动的重要性,这对于我们今天很有现实意义。在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伟大时代,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既需要无数的自然科学家,同时也需要大批社会科学家和社会工作者,这是不言而喻的。就社会科学工作者来说,我们认为其中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担当与完成时代所赋予我们的社会责任,这要求我们克服脱离实际的不良学风。我们知道,理论知识,如不实行,束之高阁,再好的理论也不过是一种奢侈品。一位伟人说过:一打宣言抵不上一个行动。因为只有通过实践、行动才能改变世界。我们社会科学工作者,要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行动、行动再行动,完成时代所赋予我们的伟大使命。
[1] [德]费希特:《论学者的使命》,36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2] [德]费希特:《论学者的使命》,37页。
[3] [德]费希特:《论学者的使命》,39页。
[4] [德]费希特:《论学者的使命》,53页注释。
[5] [德]费希特:《论学者的使命》,52页。